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寇敏见气氛松活一些,急忙让小玲取了一盆水来,认真的净了手,才上前屈膝行礼道:“本担心这大红袍你们喝不惯,因此只叫人先泡一泡上来尝尝,既然都喜欢,敏儿斗胆献丑,给大家表演一下功夫茶道吧,那样泡出来的茶才是真正好滋味呢。”
沈问之刚才有些生闷气,觉得失了礼数,急忙附和道:“好,这等极品好茶,随便喝一喝,有些暴殄天物了。”
说完命人搬出一套小巧玲珑的檀木茶具来,摆在主位的对面,正对着皇甫北楚的位置。
她站起身来,霜子才注意到不知道何时,寇敏竟换了衣服。拜见老夫人时穿的是一件中规中矩的石榴裙,而眼下却是一件翠绿色窄腰宽袖的襦裙,愈发衬得人修长纤弱,不盈一握。
寇敏冲大家微微一笑,施施然坐下,纤纤素手熟练的提起小巧的茶壶,先用开水将每个小茶杯都烫了一遍,才开始泡茶。
沈雪如捂着嘴笑道:“几时姑姑家里喝茶竟这样讲究了?瞧敏儿熟稔的,像是做过许多次。”
寇敏不疾不徐的将茶碗盖上,将茶叶和水闷在里面好一会儿,才抬起头说道:“不是家里爱这样泡茶,是敏儿自己爱喝茶罢了。”说完用左手托着右胳膊的手肘,姿态优雅的将茶杯盖揭开,稳稳的拿在手上,对着众人说道:“这是盖碗香。”
说完窈窕的站起身来,裙摆在身后拖动着,先给沈雪如闻了闻,又给沈问之,最后走到皇甫北楚身边,轻轻的递给他,小声说道:“表姐夫,这碗盖上可都是茶香,是茶叶晒干后最原始的一抹味道。”
皇甫北楚不好拗过她的好意,接过来轻轻闻了一下,顿感一股醇香之味扑鼻而来,沁人心脾,忍不住又深深呼吸了一大口,仿佛近来的烦心事都随这茶香而去。
等皇甫北楚将茶盖还到手中,寇敏才又回到茶具旁,轻轻的一冲二泡三闷,再每个小茶杯里倒上一口,由几个丫鬟用托盘分别呈给各人。
茶杯是紫砂的,跟檀木茶具配在一起,相得益彰,愈发显得寇敏娇媚动人。
沈问之将一口茶悉数饮完,忍不住大声呼道:“好茶。果真这样泡饮,才将真正原汁原味的茶香泡出来。敏儿,你这手艺,比那些只知道东施效颦博宠爱的伎俩有用多了。”
说完眼角瞟了霜子一下,霜子似乎并没有觉察到,只是专注的喝着杯中的茶。
皇甫北楚也赞叹了一声,寇敏喜不自胜,提着小茶壶到他边上给他续茶,却听沈问之嘟哝道:“先给我续嘛,明明是我先干为敬了!”
这句话本是玩笑话,寇敏像是突然被吓了一跳,手一个哆嗦,滚烫的茶水就撒到皇甫北楚端着杯子的手上,虎口处立刻通红一片。
沈雪如一见大惊失色,急忙站起身来,寇敏却已经将茶壶放在一旁的小桌子上,从腰间掏出一方薄纱的手帕,为皇甫北楚手忙脚乱的擦拭,脸上急得都快哭出来:“表姐夫……敏儿不是有意的。”
皇甫北楚并没有生气,只是接过寇敏的丝帕自己擦拭着,回答道:“不碍事,你小姑娘家家,手上的力气不够大。”
沈雪如围上来,见皇甫北楚的手都脱皮了,一把抢过寇敏的丝帕扔给她,从怀中掏出自己的绸缎手帕,将皇甫北楚的手先整个包起来,随后才小心翼翼的问:“要不要去上点儿药。”
皇甫北楚笑着将手缩回来,说道:“那就那么娇贵了,你们都坐回去吧,好好的喝茶的兴致都被这点子小事给败了。”说完用眼睛瞟了霜子一眼,发觉她仍旧静静的坐在角落里喝茶,冷静的像是没有发生任何事情。
沈问之急忙附和道:“对,对,既然没什么事情,敏儿你坐回去泡茶吧。”
寇敏眼眶都红了,小心翼翼的看了皇甫北楚一眼,像一只受惊的小白兔,
重新坐下,寇敏却没有出手泡茶,而是一脸忧心忡忡的对着皇甫北楚担忧的问道:“表姐夫,你真的不痛了?”
皇甫北楚抬手示意她继续,寇敏这才又娴熟的泡起茶来,只是明显心思并不在上面,时不时抬起头看皇甫北楚两眼。
沈雪如又问了一些沈问之的近况,得到的回复多数是带着些怨气,言语间颇有怪两位母亲多事,给自己谋了一份这样的差事的意思。
寇敏奇怪道:“表哥,别人都是感激来不及呢,你倒还有怨言来了?当官儿不好啊,娶个郡主不好啊,生个孩子不好啊。”
沈问之对她的插嘴很不满意,呵斥:“大人说话,你泡你的茶,别插嘴!”
寇敏撅着嘴不吭声,沈问之终究还是疼这个表妹的,便又说道:“你刚来,许多事情不懂,表哥回头跟你解释啊。”
寇敏不懂,霜子却懂。倾城郡主心里有皇甫瑞谦,沈问之并不是不知道,却仍旧在沈雪如的帮忙下,抱得美人归。虽说是姑侄的亲戚,亲上加亲,但说起来,沈家还是高攀了。
这样关系,沈问之作为一个男人,活的不憋屈才怪。
八十七章 火药味浓(上)
更何况,他是堂堂沈国公长子,若是沈白山去世,他就是世袭的国公爷,薛宾元不过一介庶出,亲爹才一个兵部尚书,亲娘是人家的妾,这种人凭着厚颜无耻,就能爬在他的头上欺负他,咽得下去才怪。
却不得不咽。
亲妹妹沈雪如已经贵为楚王妃,爹爹早就与皇甫北楚达成协议,沈家以后,任凭差遣。若是别人也就罢了,他完全可以反击回去,却偏偏是薛宾元,是皇甫北楚羽翼下的另外一枚棋子,在皇甫北楚没有发话前,他只能忍气吞声。
为了沈家将来的荣耀,为了妹妹的风光。
亦或者,他也是不甘心的。不甘心因为争一时之气,让沈家本来出皇后的命运,就此改变。
思及此,沈问之又恨恨的喝了一口茶,对皇甫北楚说道:“犹记得昭阳殿霜姨娘一曲琴音,绕梁三日,惊才绝艳。今日既然品了好茶,可否让我再开开眼界,听听她的琴音。”
皇甫北楚并未说话,沈雪如已然出声道:“桐花,去取我的琴来。”
霜子在楚王府基本上没有弹过琴,怕里面的哀思仇恨太多,平白曝露自己的心绪。除了规规矩矩坐在离院,她很少有别的行为,此刻听闻沈雪如直言不讳的要求,而皇甫北楚并未出声反驳,的确是将自己处于娱宾舞姬的位置,可见他的心里,早已经彻底看不见自己了。
霜子坦然站起来,坐在摆好的琴后面,试了试音。便开始弹奏。
“既然是敏儿来做客,那我便弹一曲《欢沁》。”
寇敏一听率先拍起手来,笑着道:“那敏儿真是荣幸之至。”
优美的旋律在花厅蔓延开来,霜子指尖在琴弦上挑弹拨弄,婉转悠扬,沈问之已经半眯着眼睛,跟着节拍摇头晃脑起来。
“看他眉飞眼儿狂 朗朗一笑掩春光;
人道他吊儿郎当 谁又知他心透亮;
看他倔傲模样 幽姿不入少年场;
问天下谁是无双 谁又贪那几多风光;
人生长醉笑一场,男儿何必为情伤。隔陇稻花香,长风万里扬,人若年少趁轻狂,既与君缝把酒尝……
……
清丽悠长的嗓音绵绵软软,在皇甫北楚耳根子晃荡,他定定的看着对面弹琴之人,额发低垂。看不清面容,只余下一双微微上扬的修眉,在清秀的脸上,格外清泠。
一曲终了,寇敏又大声叫嚷着拍起手来:“霜姨娘好手艺,敏儿自诩为骄傲的茶艺都快不能见人了。”
沈问之也是一脸惊诧,这次霜子弹唱的比上次更好听。而且上次唱的凄婉,让人跟着发愁,这次一种小女儿喜见情郎表心意的活泼欢快之曲,又让人跟着心神荡漾,实乃妙哉。
情不自禁鼓起掌来,笑着说道:“妙人、妙琴、妙音!”
寇敏急忙接话道:“真的是好好听,霜姨娘能不能有空的时候教教我?”
霜子笑着道:“你是姐姐的贵客,那便是楚王府贵客,自然是可以的。”
寇敏喜不自胜,脸上的笑容格外灿烂。却听见一个响亮的声音大声道:“不许教!”
霜子不用抬头,就知道是皇甫北楚,不知道他听得好好的,为何有如此怒气。
寇敏听语气严厉,有些认真,不像开玩笑,嘟哝着道:“表姐夫真小气,这样的手艺我学了。霜姨娘又不是没有了。”
皇甫北楚却大声说道:“你若想学,让你表姐给你找京城里最好的琴艺师父去学,何必跟她一个姨娘学,学来做什么?娱宾取乐?”
这话便说的严厉又难听了。霜子气愤的瞥他一眼,让我娱宾,不正是你的意思么?
心里觉得有些委屈,只低垂着头,洁白的脖颈旁散落着几缕秀发,像是一幅娴静的仕女图。
沈雪如听见“娱宾”两个字,似乎是得了启发,霎时站起身来安慰寇敏道:“不学便不学吧,听你表姐夫的话,表姐给你请个好师傅来府里教你。”
寇敏轻声答应着,又拿眼去看霜子,她头几乎快要低到琴弦上去,一时有些同情。
难怪住那么偏僻的院子,却原来是这种待遇。
寇敏又有点庆幸,又有些伤感。她这次来的主要目的,是奉了母亲之命,托沈雪如给她在京城中找个好婆家。
只是见了皇甫北楚,寇敏的心思稍微有些活泛起来。
丰神俊朗的王爷,浑然天成的气质,都让她这个青葱稚嫩的小姑娘神往。
若是能排在表姐之下,霜姨娘之上,她想必就甘之如饴了。
想到此,又偷偷朝皇甫北楚望去,却见他愣愣盯着低头的霜姨娘,眼里的情绪莫名复杂。
沈问之见皇甫北楚有些动怒,心中怨气更大。
霜子来时,也是他叫着坐下的,现在玩乐,他又疾言厉色的扫兴,便开口说道:“不然霜姨娘先回去吧,我们表兄妹叙叙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