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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锦依旧是很忙,不但是白天里少有见到人的时候,就是晚上,也是常常三更半夜的时候才爬到她床上。白文萝不知道他在忙什么,他也从不说。而且这段时间里,白文萝也有要忙的事情。绿苏的花露膏事件后,又经孟氏寻机会劝了两句,康王妃对白文萝的态度多少是好了些。于是有一日,康王妃忽然就开口让她跟着孟氏学一学管家,以及这府里各方面的人情往来之事。
偌大的王府,每日大小事加起来,多的时候足有百件。再有朝中的王妃,公主,诰命们的结交牵线,生辰做寿,婚丧嫁娶等,几乎日日都有。送何礼,礼之轻重,可需赴宴……这些都需要拿捏妥当了。孟氏对她在这人情往来方面教得用心,但是对于府内的管家之事,多是草草带过,少有细说的时候。白文萝自是明白其中意思,其实她原本也无意于这王府的管家之权,更没有要跟一杯羹的心思。所以关于这方面的事,她几乎是只字不提,就是偶尔孟氏与她说起,她也用自己精力不济为借口推开了。几次之后,孟氏也明白了她的心思,故而待她越是亲密起来。
在忙着熟悉这府里的一切大小事,琢磨着上上下下的人情往来,应付着康王妃时不时的挑剔,那时间不知不觉就滑了过去。当有一天,白文萝看到园中的桃花已经开始败谢,树枝上冒出来的一簇一簇嫩绿的新叶,昭示着炎热的夏日就要到来。
东厢房那边,这几个月来,在欧嬷嬷的细心照料下,季节转换的时候,绿苏还是不小心伤了风。在床上躺了好些天才起来,好是好了,只是人却是瘦了一大圈,那身子瞧着也不如以前了。谁看着她那光景,都嘀咕着也不知什么时候就倒下去了。而那期间,白文萝自是没少让人送了好些药材过去,并还安慰她几句,绿苏一一受了,连连道谢。她这段时间,真是学乖了不少,默默地看着自己周围的一切,再不动别的心思。至于耀红,依旧是那般,看似安分,实则冷眼观看着这王府里的一切。
似乎大家都在等待着一个适当的时机,眼下的平静,看起来更像是在僵持。
立夏的那一日,天气晴朗,阳光明媚,白云悠然。一早,白文萝去康王妃那请安回来后,也没回屋,只在院里头的观雪亭那坐着,知道日近中天的时候才回了房间。更衣的时候,将手中的镯子脱下,放置匣中时,她微顿了顿,就从那匣中拿起其中一个镶红宝石的鎏金镯子。白文萝轻轻摸着那镯子上的红宝石,也不知在想着什么,只见背光而站的她,又是微垂着脸,使得面上的神色模糊不清。她看了好一会,才将那镯子慢慢放了回去,然后转身。
初夏的阳光从糊着银红薄纱的窗棂中穿透进来,照射在那摆在窗户旁,全身镀了金的小天使身上,使得那整个小天使像都熠熠生辉起来,如似活了一般。白文萝转过脸,看着那一双往上飞扬的翅膀,一时有些怔住。
木香轻轻拽着沉香出去后,悄悄问她:“今儿王妃是不是又跟二奶奶提那事了?”
“可不是嘛。”沉香微微皱了皱眉,面上带着几分焦虑,轻叹了口气就接着道:“五妃也太着急了些,这才半年时间呢,就这么急着赶着问的,这个月都提了三回了,我在旁边听着都不舒坦。”
“听说大奶奶当年一进门,才两三个月的时候就怀上了。而且现在那边有四个孩子,热热闹闹的,王妃怎么也得拿来比较一下。”木香跟着叹了口气。
“这怎么能拿来做比较,大奶奶的大公子比咱二奶奶都还大一岁呢!而且我记得在白府时,府里有好几房人家,都是娶了妻后,两三年才有的消息,还不是一样过得很好!”沉香顿时就瞪着眼睛说道。
“你小声些。”木香说着就拉了拉她的袖子,想了想便接着道:“不过我算了算,二奶奶的月事,这个月迟了两天呢,会不会……”
“要真是就好了,只是前几个月,不也都没怎么准的吗。”沉香一时说,一时叹气,然后又接着道:“唉,我有时真想去庙里求一求那送子观音。”
“行了,不害臊的,这话要让别人听到了还不羞死你!”木香说着就转过脸,捂着嘴笑了起来。
“没良心的,难道你不替二奶奶着急吗!”沉香被木香这么说,脸一红,顿时又羞又气的说道。
“我哪能是不着急的,只是想想,这时日也短,没准再过一两月就有好消息了也不定。俺们都放宽了心,别咱这一旁干着急的,影响了二奶奶的心情才是。”木香慢慢收了笑,然后一脸正经的说道。
时间久在这略显焦急与期盼中,又滑过了一个月。王府的园中意识一片绿意,满院桂花飘香,圃中的紫薇。凤仙争相怒放,蜂蝶乱舞,天气越来越热。
那日的午后,沉香服侍中午小憩片刻的白文萝起来洗簌完后,别的小丫鬟都出去了,就她还站在那里迟迟没有动身。白文萝瞧了她一眼问道:“有事?”
“二奶奶,我算了日子,您已经两个月没来月事了呢!’沉香面上是抑制不住地欢喜,也不顾白文萝面上依旧淡漠的神色,接着道:“是这就告诉王妃去,还是先找个大夫到把把脉,确定了再说?”
“不是那么回事,你别多想。”白文萝静默了一会,就摇了摇头,只是语气到底也不是很确定。但是她总觉得应该不是怀孕了,她的月事一直就没有太准的时候,虽然两个月没来,以前从未有过……
“是不是,总得让大夫把脉了才知道啊。”沉香一听白文萝这话,赶忙就劝道:“再说了,若玩意真的不是,那二奶奶这身子也得好好调理调理才是,这个可千万别乱了!”
“你倒是什么都能操心的!”白文萝说着就一笑,淡淡的,也说不出什么情绪来。
沉香苦笑着说道:“我这不是替二奶奶着急嘛,这两个月可是天天算着日子呢,好容易等着有两月了!明儿还是让人找大夫过来瞧一眼吧,二奶奶要是不放心,就跟采蓝姐姐说一声,让她悄悄领着大夫进来,先别声张了,这也好……”
“谁要找大夫?”沉香的话忽然被上官锦打断了,两人一转头,就见上官锦掀开竹帘,从外头走了进来。
“今儿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白文萝瞧他进来后就站起身。
“嗯,事不多。”上官锦只略道了一句,然后就来回瞧着她俩,问道:“刚刚怎么说到找大夫,你不舒服?”
白文萝有些无奈看了沉香一眼,沉香抿嘴一笑,就说道:“这事,二奶奶自个跟二爷说吧,我先出去忙了。”她说着就赶忙转身,走了出去。
“怎么回事,你真的身子不舒服?”上官锦说着也不待她回答,就拉着她坐到炕上,将她的手放到炕几上,随即就伸出手,搭在她的脉搏上。
白文萝原是要张口的,只是见他这般,便又忍住了,然后看了看自己的手腕,又看了看他面上的表情,心里一时生出些许复杂的情绪。
第25章 调 理
过了好一会,上官锦才放开手仔细看了看她的脸色,然后说道:“身子不适怎么不早说。”
白文萝听了这说,也理不清心里是什么感受,只觉得那颗悬起来的心,在半空中一上一下,晃晃悠悠的。她笑了笑,收回手,放下袖子道:“我也没觉得什么不适,你这把脉都瞧出什么来了?”
“没大事,就是血气有些不足,自明儿起,你喝一段时间的药调理一下。”上官锦收起手时,垂下眼睛,那一瞬,她看不到他眼里的神色。待他再抬起眼,他面上已经带着笑了,只见他才说完,想了一会又道:“我明日还是让曲元过来一趟,给你好好瞧瞧,再开方子。”
“其实就是月事不调罢了,还需要让曲先生过来的。”白文萝说着就站起身来为他更衣。
“这不是小事,也是我这段时间太忙,疏忽了。”上官锦换好衣服,然后直瞅着她好一会没说话。
“怎么这般看着我,脸上长花了不成。”白文萝瞟了他一下,就走到那柜子前,打开,将一件新做的月牙色袍子拿出来,在他身上比了比,说道:“刚刚忘了叫你换这件了,这是前两日才做好的。就照着上月那件的尺寸做的,只是…你这个月似乎是瘦了点啊。”白文萝说着就伸手量了量他的腰。上官锦顺道抬手搂着她的肩膀,垂下眼睛看着她问道:“王妃是不是跟你说什么让你累着了?还是这段时间王府里人情往来的事太多,疲于应付?”
“怎么会,你想得多了。”白文萝要推开他,见他不放手,她便笑着拍了拍他道:“这衣服要皱了呢,我费了不少时间做的,你不穿也别糟蹋了!”
上官锦只得松了手,却马上开口道:“那我现在就换。”他说着就动手脱衣服,白文萝才走到床边打算将衣服叠好了,听他这一说,就转过头道:“好好的又换什么,也不嫌累的慌。”
上官锦瞧她这一回头,漆黑的眼中半含着笑,纤细的腰身微扭,轻柔的夏衣勾勒出她窈窕的身段。他想起这段时间因为忙,已经好些天没好好亲热一番了,今儿好容易得了空,时间多有富裕。再一瞧娇妻在前,心中微热,刚解了一半的衣裳 ,就走上前去,将她搂在怀里道:“那就不换,咱都脱了。”
“你,这大白天的,太热了……”她说着就要推开他。
“乖,把火泄了就不热了,完后再泡一泡澡。”他一边哄着,一边就抱着她滚到床上。
……
第二日,上官锦难得没有一早就出去,陪她吃了早膳后又陪她去康王妃那说了会话,然后再回关睢阁,没多会,采蓝就进来报:“曲先生过来了,正在外厅候着呢。”
“知道了,让他等一会。”上官锦点了点头,采蓝便退了出去,白文萝在镜子前看了看,又整了整衣服,然后问他:“王妃知道曲先生今儿过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