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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出嫁之后,我还未曾见过她呢。”
次日,问过三公主是否要同去,她只说自己要守孝,也就不便一起去了。知道先帝这个父亲在她心中意义非凡,裴珏也不勉强她,又问她是否想吃什么糕点,得了答复,夫妻俩这才乘了马车往宫外去了。因保证其安全,故此有一队羽林卫打扮成护院护送。
再过几日就是除夕了,京中格外的热闹,几乎全城倾城出动采办年货。沿途上叫卖声吆喝声此起彼伏,马车之中很大,季瑶整个人躺在裴珏怀里,背后紧紧贴着他紧致的腹肌:“我想吃糖葫芦……”
“想吃就吃吧。”将她往怀中拉了拉,吩咐伺候的人去买,裴珏笑盈盈的,“我说不带灼华那小丫头一块吧。”
听他这话,季瑶转头横了他一眼:“你真是亲爹。”灼华年龄虽小,但是可机灵了,每次父皇和母后白天要做她不懂的事情时,就会把她和堂哥堂姐扔到皇奶奶那里去。虽然每次裴珏和季瑶都会亲自去接他们,然而每次这个时候,我们的裴灼华小朋友就会用雾蒙蒙的眼神控诉爹娘将她扔在皇奶奶那里,小模样似乎要哭了一般。
指不定这次回去,灼华又要泫然欲泣的小模样了。
拿了糖葫芦美滋滋的吃着,季瑶大方的分了裴珏一个,继续躺在他怀里吃东西,裴珏自然是喜欢看她吃东西的,每每这个时候,都会觉得她可爱至极。季瑶吃得正欢,马车却忽然停住,她刚咬了一颗,那裹了糖衣的山楂差点滚下喉咙眼,吓得她忙吐了山楂。那样大的山楂若是卡在喉咙眼里,只怕命都得没了,是以裴珏也格外重视,夺了季瑶手中没吃完的糖葫芦搁在一边,一面将她抱在怀里,一面道:“出了什么岔子?”
外面的羽林卫都统道:“回爷的话,有人拦车。”
上次有人拦车,季瑶差点早产,这件事历历在目,季瑶对此嗤之以鼻,微微掀起车帘向外张望,见外面一个衣衫破旧的中年人,伏在马车之前,模样并不像是讹人的:“大人,这位大人,求大人为小民伸冤。”
裴珏眉头微微蹙起,一时并未答话,羽林卫都统道:“老人家,要伸冤还是去京兆府或者是大理寺,这样拦路喊冤,未免是投错了门路。”
那中年人膝行几步:“求大人,替我将状纸呈给当今陛下,小民有状告之人。”
此时临近年关,街上本就人来人往,被这样堵了马车,通行自然成了问题。其中已然有人高声叫起来:“又是这老疯子!这半月在京中,见了达官贵人的车就拦,吵着要见当今圣上。呸!老匹夫,圣上是你想见就能见的?”
更有人叫道:“原本人就多,这些日子只要这老疯子出现,路都给全拦了,你让是不让?难道要这样堵在这里迟迟不动么?”
原本好好儿的,有拦路告状之人就够匪夷所思了,更不说听别人话中之意,这中年人拦路之事也不是第一次了。季瑶转头看向裴珏:“什么事非要告御状?”
“不知。”裴珏也是满腹狐疑,掀开车帘看了看外面的人,见那中年人眼泪纵横的样子,也不像是唬人的,一时更是沉默了。中年人似乎并没有听到围观群众的声音,哭叫道:“求大人替我将状纸呈给当今陛下,小民有要事要向陛下禀报,求大人为小民做主。”他一面说,一面冲着马车磕起头来。那声音在这样嘈杂的环境之中也这样的刺耳。
“老匹夫,你有完没完!”他磕头磕了几次,又被愤愤的百姓冲上来推倒了,“你每日这样的胡闹,害得我们连走路都没法好好走,还不赶紧滚开,挡路做什么?”
眼见要发生推搡事件,裴珏眉头一蹙,道:“去收了他的状纸。”
羽林卫都统低声道:“陛下……”
“无碍,既然并非第一次了,权且信他确实有难言之隐。”裴珏同样低声回答,“明君应当广开言路,更不说此人似乎是有冤情要诉。”
羽林卫都统正要去,季瑶又嘱咐道:“你拿了之后,暂且保管,容我唤了太医院正来查看,确认上面没有淬什么东西之后再给陛下。”又对裴珏一笑,“咱们多几个心眼也好。”
喝止住推搡之人,羽林卫都统扶了中年人起身,又收了他的状纸:“你只管等候消息就是,你家住何处,若是陛下有意为你平反,该去哪里寻你?”
“多谢大人……”中年人方才给重重的推倒在地,脸上还有一块淤青,“状纸上写有小民的住处,烦请大人呈给陛下……”说至此,他又急切的看着马车,“敢问大人官居几品,可能面见圣上?”
季瑶不免好笑,说这人小心谨慎,连自己的地址都不敢当着这样多人的面说出来,偏偏连求助的人是什么身份都不知道就贸然求助,实在是好笑。羽林卫都统身为皇帝的亲卫将领,应变能力当然出众,不动声色就将这锅甩给李云昶了:“我家爷是慎国公世子。”
谁知那中年人大喜过望,轻声道:“哦,是当今陛下的伴读……”他说到这里,又不再说话,向马车深深一揖,“多谢大人了。”忙分开人群,去了。
不少人低声斥骂这人,羽林卫都统则将此事尽数告知了裴珏和季瑶。季瑶不免生疑——一个寻常的告状之人,怎会知道裴珏的伴读是李云昶?如此未免匪夷所思了些。
奈何想不出什么头绪,季瑶也不敢贸然去碰那状纸,以免上面淬了毒,让自己深受其害。“去太医院请院正往慎国公府去,就说本宫有要事想请教他。”
□□(二)
帝后亲至臣子家中,原本就是纡尊降贵的做法,慎国公府上下尽数戒严了,连府上的下人都不许随意走动,端茶递水这样的事更是由主子们来完成的。慎国公迎了裴珏和季瑶到花园之中,又唤了人来陪。
因如今已然行了封笔仪,故此李云昶自然也是在家休养,听说裴珏来了,忙迎了出来。向两人施了礼,他才笑道:“阿珏好生不厚道,要来府上也不肯事先告知我一声儿,难道这些日子你想着要罚贪腐之臣,还要纡尊降贵来查我?”
“查你才没意趣,你那些瞒神弄鬼的事,有几件朕不知道的?譬如你往日那些通房?”裴珏低声道,呷了一口茶,又盈盈望向他,“柔姐儿呢?”
听他提到霍柔悠,李云昶孟浪的神色顿时敛了下去,笑道:“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阿珏还记着做什么?如今我可如你一样,只有嫡妻一个。那起子庶子庶女,愈想愈没有意趣,还不如和柔儿多生几个要紧。”
“哎呀,你这人嘴上又没有把门的了。”身后传来霍柔悠臊了的声音,她一身铁锈红斗篷,梳了个元宝髻,小脸臊得绯红,“谁要跟你多生几个……”
身边的李芷萱也附和道:“就是,嫂子才不会跟你多生几个呢。”又上前给帝后见礼,和霍柔悠一边一个将季瑶簇拥住,后者也是笑起来:“你都叫柔姐儿嫂子了,难道她还能跟别人多生几个孩子?”见李芷萱也臊起来,季瑶笑道:“柔姐儿与我说,这孟浪鬼这些日子有没有欺辱你,告诉我,让我给你做主。”
霍柔悠小脸一红:“姨妈又拿我取笑,他哪里敢欺负我……”
李云昶也接话道:“嫂夫人也太信不过我,我怎舍得欺负柔儿?”这可是他向霍文钟表决心表了快一年才娶到的宝贝,别说欺负霍柔悠,他恨不能将霍柔悠藏起来不让任何人见到,就让他一人瞧见……
“你叫谁嫂夫人呢?”季瑶狡黠一笑,“你媳妇叫我姨妈,你叫我嫂夫人,平白无故,我就被你带矮了一辈下去,难道我是好欺辱的?今日不将这家礼给做全乎了,来日只许你行国礼,正儿八经的叫我皇后娘娘才使得。”
见她诚心整治李云昶,裴珏默默不语,望了李云昶一眼,挂上淡淡的嘲笑。和裴珏亲如手足,李云昶若还不知这样的神色什么意思,那可就白瞎一起长大的情谊了。躬身向季瑶和裴珏行了一礼:“是,姨妈说的是,敢问姨妈和姨爹要吃什么茶点,外甥女婿也好吩咐下去,别怠慢了姨妈姨爹。”
在家里见惯了自家哥哥当霸王,如今见他吃瘪,李芷萱笑得直拍手:“该!叫你跟我耍霸王!”又被季瑶拉住问了几句,说是和哪家的小子订了亲,如今正待嫁,季瑶让人记下她出嫁的时候,方便到时候给她添妆,也算是给她做脸。
众人正在笑,那头又有人来说太医院正来了,忙让人将其请进来,季瑶示意羽林卫都统将今日从中年人手上接到的状纸给他:“这是今日我和陛下在路上遇上的一人呈上来的状纸,说是要呈给陛下的,只是又怕上面淬了毒,故此也不敢贸然打开,还请院正看上一看,确认是否淬过毒。”
太医院正接在手中,放在鼻子下面嗅了嗅,又展开来对着太阳查看,这才将其还给了羽林卫都统:“回皇后的话,这状纸并无什么不妥之处,也没有淬过毒的痕迹,想来那人并非心存歹意想要行刺。”
季瑶这才放下心来,谢过太医院正,转头轻轻的看着裴珏:“这样你再看看上面写了什么吧。我倒是好奇,什么人定要拦住官僚的马车,求将状纸呈给皇帝。”
“连是谁都不知道,就敢拦车?”李云昶笑道,“若是无缘见到圣面的人呢?”
季瑶颔首:“是呢,要不是我们自称是慎国公世子,只怕别人还不愿意给呢。”
无端就被推出来背锅,李云昶脸色有点发青,叹道:“我这辈子和阿珏交好,就注定了总是我替他背锅。”转头见裴珏展开状纸细细读罢,脸色很是不好,忙问:“出了什么岔子?”
“这人是从河北道幽州来的,为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