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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里高兴,陈娇脸上只做出一副茫然无措的样子,很好欺负似的。
碧荷、碧柳连着绿珠、绿芍求得更急了,陈娇“为难地”看向吕管事。
吕管事拍拍手,院子里就走进来四个穿白裙的丫鬟。
无视碧荷四女,吕管事向陈娇介绍道:“夫人,这是国舅爷亲自为您挑选的丫鬟。”
新的四女依次上前,分别是如意、吉祥、平安、锦绣。
“外面聒噪,请夫人先去内室休息。”吕管事笑眯眯地道,话音刚落,如意四女已经将陈娇从碧荷等人的围堵中解救了出来,扶去了内室。与此同时,四个彪形大汉也将碧荷等人拎小鸡似的拎走了,闻讯赶来的八个女护卫,自然也被吕管事给收了。
吕管事就像一阵龙卷风,来得快,去得也快。
李牧站在太守府门口,目送吕管事带着一行奴婢离去,心中不知该作何感想。
他还没想好,陈娇的新丫鬟如意,恭恭敬敬地走过来,朝他行礼道:“大人,晚膳好了,夫人命奴婢来请您。”
李牧闻言,看向身边的严管事。
严管事低下头,却难掩饰唇角的上扬,国舅爷真是欣赏大人啊,先是把一个名声不好却千娇百媚的女儿送给大人,现在女儿病了,国舅爷不想着如何帮女儿恢复记忆,反而盘算着速战速决,催着大人快点与他的女儿圆房。
严管事是乐见其成的,大人在名声上已经吃了亏,现在去睡睡那女人,也算是一些补偿,那样的容貌身段,就算不是清白身,也是多少男人梦寐以求的。
暮色四合,李牧来到后院,就见那位失忆的娇小姐已经坐在方桌旁等着了,看见他,她立即离席,长长的睫毛垂下去,很是局促,但并没有熟悉的抗拒与蔑视。
李牧走近,刚要开口,她小手攥着帕子,羞答答地唤道:“夫君,你来了。”
李牧微怔,“嗯”了声。
“夫君请坐。”陈娇鼓起勇气般看他一眼,帮他将主位的椅子往后拉了拉。
她这第二声“夫君”,比第一声唤得自然多了。
李牧默默落座。
屋里伺候的新丫鬟们先退了出去。
陈娇一手端碗,小口小口地吃饭,不时偷看李牧两眼。
她天真小鹿似的,李牧着实不习惯,用了几口,李牧轻声问道:“新的丫鬟,小姐用的可习惯?”
陈娇忙放下碗,低着头答道:“挺好的,碧荷她们有点凶,总是管我,我害怕。”
李牧顿了顿,道:“小姐喜欢就好。”
他继续夹菜,过了会儿发现旁边的小女人一动不动,李牧疑惑地看去,却见她低垂的浓密睫毛上挂着两颗晶莹的泪珠,将落未落的。
李牧暗惊,立即放下筷子,问:“可是下官说错话了?”
陈娇摇摇头,眼泪掉了下来,她偏过头去,背着他抹掉,惶恐问:“碧荷,碧荷她们说了很多我以前的事,说,说我与大哥,那些,都是真的吗?”
李牧默然。
陈娇转过来,盯着他看了会儿,然后泫然欲泣地道:“看来是真的了,你一定很讨厌我是不是?”
李牧朝她侧身,垂眸道:“下官不敢,下官出身卑微,确实委屈了小姐。”
陈娇取出帕子,掩面泣道:“你是英雄,我只是一个不知廉耻的女子,是我配不上你。”
李牧叹道:“小姐言重了,人非圣贤孰能无过,何况小姐当时年幼,一时糊涂罢了。”
陈娇惊喜地抬起头,泪眼汪汪地看着他:“你当真这么想的?”
李牧颔首。
陈娇复又扭捏起来,小手揉着帕子,半晌才红着脸道:“父亲,父亲写信给我,赞誉大人乃当世豪杰,叫我珍惜福缘安心做大人的妻子。我,我是愿意的,就是不知大人,肯不肯原谅我以前犯的错,真心接纳我。”
李牧看着她红红的脸,笑了笑,道:“能娶小姐为妻,是李牧之福。”
陈娇头垂得更低了,长长的睫毛颤啊颤。
李牧重新拾起筷子,帮她夹菜:“小姐近日消瘦不少,多用些。”
陈娇甜甜地“嗯”了声,捧着碗道:“多谢夫君。”
晚饭的气氛还算温馨,饭后,陈娇羞答答看了李牧一眼,先朝内室走去。
李牧原地站了片刻,余光中几个丫鬟分别收拾碗筷,代表的却是长安城陈国舅的一片苦心。
他只好也去了内室。
陈娇坐在梳妆台前,慢慢吞吞地取下头上的首饰,装得不敢看他的样子,心里其实也是真的紧张。照这情形,今晚李牧肯定是要在后院歇下的,难道,两人就这么简简单单的要做真夫妻了?陈娇虽然经历过四世了,但面对一个陌生的危险的新夫君,陈娇还是做不到坦然面对。
她梳头,李牧直接坐在了床上。
陈娇再次佩服于他,真够从容的啊,之前韩岳等人,哪个新婚夜都多少有些紧张的,可最从容的李牧,才是最恨原身的。
丫鬟们端了热水进来,服侍夫妻俩洗脸洗脚。
陈娇先洗完,躺在了床内侧。
李牧洗完后,挪到了她旁边,丫鬟们放下罗帐,熄了灯,有条不紊地退了出去。
陈娇闭着眼睛,仿佛能听见自己砰砰砰的心跳。与一个表面温柔内心恨她的人圆房,会是什么感受?
李牧躺了下来,仰面平躺,沉默片刻,他低声道:“小姐,下官有些话想说。”
陈娇睁开了眼睛,微微偏头。
李牧感觉的到,知道她在听着,他继续:“小姐愿意与我做夫妻,是下官之幸,只是小姐有疾在身,忘了前尘往事,此时下官若僭越,将来小姐病愈,恐会怨恨下官。故,下官还是想等小姐病愈,在那之前,下官会谨守本分,望小姐体谅。”
陈娇抿唇:“若,若我一直都记不起来……”
李牧道:“三年,三年后小姐未能康复,且心意不改,下官再与小姐做真夫妻。”
陈娇想哭,大骗子,真等到那时候,喜酒就变毒酒了。
“大人是真君子。”黑暗中,陈娇丧着脸夸道。
李牧谦逊道:“小姐过奖了。”
陈娇扁扁嘴,心事重重地睡了。
李牧也闭上了眼睛,但罗帐中全是女子身上的香气,不知是体香还是胭脂味儿,他很不习惯,睡不着,便想到了一些流言蜚语。据说,她与兄长在国舅府的花园厮混,被人撞见,兄妹俩衣衫不整,不知都做了什么。
再闻那香,李牧胸口一阵恶心。
他可以与她虚与委蛇,但陈廷章碰过的东西,无需陈廷章提醒,他也看不上。
第97章
李牧只想老老实实地睡觉,但与他一个被窝的陈娇却不老实。
或许是前面几世姻缘养成的习惯,陈娇睡着时,若被窝里就她一人,她自会睡相乖巧,可如果身边有个丈夫,陈娇翻身碰到了,便会习惯地往他怀里靠,小鸟依人。
今晚也不例外,熟睡的陈娇可不记得她与李牧是假夫妻,翻身时小手碰到什么,温温热热感觉很熟悉,陈娇便动作娴熟地靠了过去,脑袋亲昵地蹭到李牧肩窝,寻了个最舒服的姿势,马上又睡死了。
李牧却在陈娇碰到自己时,马上醒了。
眉头深锁,那是最本能的反应,嫌弃。
李牧忍了片刻,然后慢慢提起她横在他腰间的手臂,一点一点挪了回去,熟料他刚松手,小女人就又抱了过来。同时,她挨得他更近了,春日中衣单薄,十七岁的娇小姐,就像枝头沉甸甸的桃子,在夜里散发着诱人的甜香。
李牧身体僵了一瞬,此刻他才知道,原来就算厌恶,肌肤相亲时也会不受控制。
他再次拿开陈娇的手臂,推开她的脑袋,并迅速地往外挪,拉开两人中间的距离。
陈娇没捞到人,径自睡了。
翌日清晨,天微亮,李牧掀开被子,看也没看身后睡着的人,悄然离开了。
陈娇一觉醒来,并不记得自己做了什么,只发现她睡得很靠外,距离床沿只有半臂距离。她猜不到李牧昨晚大半夜都是半边身体悬空熬过来的,还当李牧走后她才多占了些地盘,因此也就没有多想了。
可怜的太守大人,在前院练了一套拳,才缓解了右半边身体的酸麻。
晚饭都一起吃了,早饭自然也要一起用,换了官服来到后院,李牧又变成了温和儒雅的李太守。
陈娇还是唤他夫君,又有点怕他生气的样子。
在丫鬟们面前还是要装作夫妻和睦的,李牧点点头,对她道:“夫人请坐。”
陈娇就笑了,乖巧地坐在他身旁。
丫鬟们摆饭,等待的时候,李牧对陈娇道:“夫人外伤已经康复,饭后我会命表妹过来请罪。”
陈娇摇摇头,轻声道:“我问过了,我让人掌掴表妹在先,表妹报复情有可原,都是以前的事了,我不怪表妹,夫君也别再计较了吧?”
李牧意外地看了她一眼。
以前的陈娇,但凡出现在李牧面前,必然是身穿华服,头戴各种名贵首饰,与一身简朴的李牧站在一起,尊卑明显。陈娇不喜奢华,今日只穿了一件绯色的衫子,底下一袭白裙,素雅清淡。乌黑浓密的长发用一根梅花簪子绾了起来,耳边分别戴了一只珍珠坠子,除此之外再无旁的首饰,如此,旁人的目光自然都落到了她脸上,乌眉水眸,琼鼻朱唇,娇嫩肌肤不施脂粉,水灵灵的似朵牡丹。
收回视线,李牧正色道:“表妹在乡下住久了,不懂规矩,夫人该罚当罚,她才会知道教训。”
陈娇歪头想了想,展颜一笑,有些俏皮地道:“那就罚表妹替我钓一尾鱼吧,刚刚春暖,池水清浅,表妹怕是要费一番功夫了。”
是惩罚也不是惩罚,像是小孩子的玩闹。
“便依夫人所言。”李牧微笑着道。
饭后,李牧去官署了,陈娇闲来无事,领着丫鬟如意去看吴秀娥钓鱼。
严管事得了李牧的嘱咐,亲自盯梢,远远看到陈娇过来,严管事低声提醒吴秀娥母女:“夫人性情大变,大人交待,望姑太太、表小姐与夫人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