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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秋恨得咬牙切齿,她竟又被邓氏给算计!
“父亲,您明明知晓她是故意为之,为何要同意?”容秋愤懑道。
辅国公沉声道:“由着她将府里闹得乌烟瘴气?”
容秋紧了紧袖中的手,眼底闪过一抹刺骨的冷意。
——
茶馆里,叶舟磕着瓜子儿,‘呸’地一声,吐掉嘴里的壳儿,站起身站在门口,看着马蹄溅起的灰尘,若有所思。
神农后裔,赏银千两?
一摸下巴,当即摸出几个铜板儿抛在桌子上,租一辆马车去往辅国公府。
谢桥听到叶舟传来的消息,眼皮子都不抬一下:“你去便是。”
她的语气虽然平淡,可叶舟却从中听出一股子冷意,顿时头皮发麻:“一千两可不少……”接收到谢桥瞥来的一记眼风,叶舟不敢再说下去。
宫里头下达的旨意,定是宫中哪个贵人病了。
她最不愿与宫里头的人有牵扯,就算给她封侯拜相,她也不去!
“你有这份闲心思,何不先将寒潭寺那块山处理好,早些将药苗种上,好将计划提上日程。”谢桥将计划图纸扔给叶舟,警告的说道:“此事不许再提!”
叶舟苦恼的说道:“海爷计划去西域那边一趟,这次大约要好几个月,寒潭寺那边怕是腾不出手来。”
“你不用管,那边交给海爷,你只管这里就是。”谢桥沉吟片刻道:“等开荒后,去清河村请人过来打点药山。”
叶舟点了点头,将图纸收好,临走前,再次问道:“当真不行?”
谢桥懒怠理会他。
叶舟摸了摸鼻子,算是死心。
谢桥拿着一张她琢磨出来的药方,还不曾试过麻醉的效果,吩咐明秀道:“将药熬了,混合在食物里,放在厨房墙角去。”
明秀立即去办,走出屋子,见容姝站在院门口,浅笑道:“三小姐,小姐在屋子里。”说罢,朝屋子里通传一声。
容姝还没有准备好如何向谢桥开口,当时看着秦稚、秦逸,她没有办法再隐瞒。情急之下,她说了出来。但是也将谢桥的担忧一并说了,秦隐做何选择,之后突发的情况都与谢桥无关。
白芷从屋里出来,将容姝请进去:“三小姐,小姐忙完了。”
容姝满怀忧思的进去,到底心里怕谢桥怪罪。心下犹豫半晌,眼底闪过决然,轻声道:“大姐姐,我将神农后裔在京城的事情告诉秦隐了,你所说的问题我也一并与他说清楚。你不知道,秦稚、秦逸病情极为凶险,若是再不想办法解决,恐怕他们两个都会性命不保!”
谢桥眼底的笑意渐渐散去,整个人逆光而坐,面容沉浸在一片阴影里,让人辨不清她的神色。
容姝心里焦灼,急的眼泪涌出眼眶:“大姐姐,姝儿知晓有错,可你身为医者,不能见死不救。你是有难处,若病患理解你也不必太过担心。他们已经这个情况,就算只能保住一个……也总好过两个都活不成。”
谢桥摇了摇头,她想的太简单了。
突然,谢桥心里有一个猜测:“你何时说的?”
“昨日。”
谢桥心中叹一口气。
皇榜恐怕是替他们寻医?
容姝不知她到底有没有生气,安静地站在一旁,不敢出声。
谢桥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眼下她要做的便是等药方的结果!
没有得出结果,她什么也做不了!
就算不会发生术后感染的事情,也难保孩子承受不了痛苦,出现突发状况。
“大姐姐,你要去安远侯府查看一番他们的病情么?”良久,容姝沉不住气道。
谢桥点了点头,背着药箱与容姝一同乘坐马车去往安远侯府。
秦隐给孩子吃林大夫开的药方有效压下高烧,便没有再去请谢桥,持续服用此药方,等着宫里传来消息。
白日里秦稚的精神极好,与秦逸有说有闹,用完午膳睡一个时辰,突发手脚抽搐,口吐白沫。
秦隐面色骤变,慌忙抱起两个孩子:“快……快去请太医!”
小厮快速拿着牌子出府。
秦隐手忙脚乱的从丫鬟手里拿着湿毛巾敷在秦稚的额头,颤抖的说道:“快去,去冰窖里拿冰块!”
秦稚冰冷的四肢,迅速一片火热。
“稚儿……稚儿……”秦隐拍拍秦稚的小脸,秦稚没有任何的意识。
秦隐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唯有吩咐丫鬟打盆温水擦拭秦稚腋窝、腹股沟、脚窝。
这时,容姝带着谢桥进来。
谢桥看着他们的反应,眼皮子一跳,当即放下木箱,吩咐秦隐将他们平放在床上。从药箱里拿出一瓶药,倒出几粒丸药给他们服下。冷声道:“已经烧成这样,为何不先请府医诊治?若是病情凶险,待你将太医请来,他们命都没有了!”
谢桥扶脉,检查一番后,斟酌着开药方,亲自将药煎好,喂秦稚服下。等几刻钟过去后,秦稚的高烧缓解,不那么烫手。依旧迷迷糊糊,神识不清。
太医匆匆忙忙赶来,见秦稚已经无碍。
谢桥看着秦稚烧的面色绯红,高烧褪去后,脸上一片黄白。
“爹爹……”秦稚唤了一声,缓缓地睁开眼,陡然看见面前的谢桥,黯然无神的眸子里闪过亮光:“姐姐,你是来看稚儿的么?”
谢桥温柔的笑道:“是啊,来看稚儿身体好了没有。”心里却沉重,他说话时嘴里透着一股淡淡的尿味,很有可能是肾脏出现问题。
“逸儿,你快醒醒,姐姐来看我们了。”秦稚强打起精神,推了推一旁精神恹恹的秦逸。
秦逸懒懒的睁开眼,虚弱的喊了一声:“姐姐。”
谢桥摸了摸秦逸的头,询问一旁的秦隐:“他们有没有呕吐的症状?”
秦隐点了点头:“今日吐了两回。”
谢桥心情沉重,与秦稚、秦逸说会儿话,给他们讲一个故事,待他们睡去后掖好被脚,对秦隐说道:“我明日再来看他们。”
秦隐感激谢桥,将她们送出府。
——
京城一处宅院里,昏暗的屋子里两道身影投射在窗纸上,隐隐传出低微的交谈声。
一道暗哑低沉的嗓音说道:“姜裴入宫请求皇上下旨寻找神农后裔,救安远侯府那一对怪胎。”
屋中的烛火跳跃,映照着他脸上的铁皮面具散发出冷冽的银光。一双眼睛黑洞洞的似没有焦距一般落在季云竹的身上,笑容诡异:“一个孩子死,另一个也是活不成。想要就秦逸,只怕是要开膛破肚,将他们分离开。若是这样,只怕都活不了。那个神农后裔知晓这个情况,怕就躲藏起来,不愿意砸坏名声。”
季云竹合上膝盖上的铺展的银针,眉宇细细凝住,森冷阴柔的双目里沁出点点的笑意,微微勾起苍白的薄唇道:“怕是未必呢。”
“贤侄可以救?”男子的嗓音仿佛是经过刻意的改变,粗嘎难听。
季云竹摇了摇头:“天下间,怕没有人开膛破肚后还能活下来。只是,她是个例外。”秦蓦军中副将手臂被斩断,她竟能续骨接筋,这已经超乎他的意料之外,倒是对她有些期待,让她再次打破医术里的不可能,创造另一个奇迹。
可将两个生长在一起的人分离开,她能做到么?
季云竹摇了摇头,除非她神仙在世!
男子望了一眼床榻上陷入昏睡中的人,呵呵笑道:“容府的事,你为何插手?容晋不过是一个被养废的人,治好也不能得你所用,何必白费功夫?”
季云竹意味深长的说道:“容晋虽无用处,可求我之人却是有大用处。”
容霖?
男子沉吟了半晌,道:“若能将姜裴收入麾下,自是极好。只是他与谢桥走得很近……若能卖个好给他,让他欠下一个人情,倒是还能筹谋一二。”
“何须如此麻烦。”季云竹推动轮椅走到床边,展开布包,拔出一根银针扎在容晋的头颅上:“既然姜裴要寻找神农后裔救他的外甥,我们便帮他找到神农后裔,如此,他还不感念咱们的恩情?”
心里却是认定谢桥救不活秦稚、秦逸,当她将人给治死了,姜裴怕是恨她如仇。
银针扎刺进去,原本无声无息的容晋,整个人颤抖一下,一双眼骤然睁开。眼底的混沌陡然散去,一片清明,闪过一丝的茫然:“我这是在哪里?”侧过头来,四处打量这陌生的环境,目光在季云竹身上一顿,张嘴想要说什么,眼睛突然看向一侧的另一人身上,眉眼隐约觉得熟悉,像是在哪里见过。
男子侧身背对着容晋。
季云竹另外一针下去,容晋陷入昏睡中。
男子目光落在容晋的身上,眉头紧皱,沉声道:“如此,我便让人去揭皇榜!”
——
夜幕降临。
重华楼里,依旧燃着烛火。
谢桥揪扯着头发做病例,眉头紧拧着,心里祈祷着今日那剂药方成功。
两个孩子,已经不能够再拖下去!
“小姐!小姐!”明秀兴奋的尖叫声划破宁静的院子,惊飞栖息在树上的鸟儿。
谢桥手一抖,一滴浓墨滴落在宣纸上。
“小姐,成功了!”明秀手里拎着一只肥硕的老鼠晃了晃:“它偷吃了便逃,没几步就倒下了!戳也没有戳醒。昨日里的那张方子,老鼠吃后虽然倒下,奴婢戳的时候,倒是有反应,吱吱叫唤几声。”
“我看看!”谢桥激动的起身,身后的凳子被她勾倒,险些将她给绊倒。急急忙忙拿出一块油包纸铺垫在地上,将老鼠放上去,拿起手边一把小刀,划破老鼠的肚皮,一点动静都没有。
成功了!
真的成功了!
谢桥手指发颤,吩咐明秀去通知叶舟,让他去揭皇榜!
第八十四章 惊人
“砰砰砰——”
青石巷医馆的门被敲得震天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