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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白敬泽也不是个蠢货,他在实施计划之前早就做好了随时跑路的准备,看到唐昭宁出现在酒店,立刻远遁。而他一旦离开b市,就算唐昭宁和乔震手眼通天,要找到他也需要一定的时间。
值得庆幸的是,秦楷找到了。被派去秦楷公寓楼下蹲点的人看到他在傍晚的时候回到了家,看上去没受什么伤,白伶生也就放心了。与此同时,大量的警车包围了那家教堂,一桩二十多年前的旧案,即将浮出水面。
而之所以从挖到尸骨到警察赶到,中间间隔了那么长时间,是因为唐清还需要有所准备。他必须保证这件事对白伶生、叶笙和白小狸三人的影响降到最低,所以这几个小时,他花了一点小手段把他们以及唐家从这次事件里摘了出去。
然后报警,警察赶到,惊慌的年轻修女们蹲在走廊里瑟瑟发抖,附近的居民们好奇的过来围观,看到警察手里捧出骨头时,都忍不住惊诧。
教堂底下居然埋了不知名的尸骨,这何其讽刺?
主事的老修女却平静的看着这一切,她跪在圣父的神像面前,浑浊的双眼里盛满了悲痛,还有解脱。严肃古板的老修女不见了,短短几十个小时的惊慌失措和罪行即将被揭发的恐惧让她显得苍老了许多,背佝偻着,忏悔着。
“愿主宽恕我的一切恶行。”
两个警察走过来,帮她戴上手铐,带走了。然而此时,还不知道教堂已经出事的白启礼,还不知道他一向疼爱的大儿子已经抛下自己出逃的白启礼,还在为了这件事,用尽自己最后的一点人脉和资金奔波着。
那件事绝对不能被曝光,他绝对不能去坐牢!他无法承受那个后果,光是想想,就觉得一片灰暗。
可是拆迁办的人说,教堂根本就不在拆迁的范围之内,所以到底是谁在调查这件事?白启礼百思不得其解,于是只能转托征信社去查,自己则继续疏通人脉,以备不时之需。
可是今天,当他再次去找某主任的时候,那位主任却直接当着他的面摔了门。
“送客!”那位主任朝秘书咆哮着,隔了两秒,又追加了一句,“直接报警!什么东西,背着命案还来找我……”
白启礼懵了,他怎么会知道?怎么可能知道?!
秘书见他那样子,赶紧拿起电话来报警。白启礼哪里敢多留,转过身就跑,可是他的车子没开多远,就发觉前面路口有警车开过来。回头一看,堵车了……
b市的交通,永远都这么的*。
教堂被封,白启礼被抓的消息很快就被传到了网上,在飞速发展的信息时代,这样有看点的案子,实在是想不吸引人注意都难,更何况涉案的人还是正当红的白伶生的爸爸。虽然他们已经解除了父子关系。
一周后,倍受关注的警方给出了法医的鉴定报告。那具尸骨,属于白启礼的原配,也就是白敬泽的妈妈。
这个结果顿时激起了轩然大波,就连白伶生自己,都没有预料到这个答案。他分明记得,白启礼的原配是病死的,然后白启礼才和叶笙在一起的。可结果,居然是他亲手杀死了自己的妻子吗?
难怪,难怪白启礼对白敬泽总是那么偏爱,难怪白敬泽总是能享受到所有的特权,这根本就是白启礼自己心虚,他是在变相的弥补他的大儿子!
他在埋骨的地方建造教堂,恐怕也正是为了安抚那份心虚。
可是这样自欺欺人的做法何其可笑,白伶生甚至于从中感到一丝悲哀,如果叶笙知道了这一切,会露出怎样的表情?而白小狸呢,他还那么小,会不会因为这件事留下什么阴影?
白伶生忽然觉得自己先前那个报警的决定有些不妥,隐隐的担忧起来。几次三番想去试探叶笙的反应,却都开不了口。
直到法医鉴定公布的第四天,叶笙忽然叫住了刚刚回家的白伶生,对他说:“我想去看守所看看他。”
“妈,你怎么……”
“傻孩子,你真当我什么都不知道吗?”叶笙笑着,笑容里虽然有伤感,但神色却还好,这让白伶生的心稍稍放松了一些。
叶笙想见,白伶生拗不过他,于是就带她去了。但是见面的时候叶笙却没让他进去,而是让他在外面等着。这也许是这个伟大的母亲所能想到的最后能为儿子做的,不再去让他面对那些丑陋的人性。
白伶生也不强求,便站在外面等她。叶笙出来的时候,眼眶红红的,脸色也好像苍白了几分。白伶生赶紧上前扶住她,慢慢往外走的时候,就听叶笙说:“当年他对我的确是很好的,他虽然结过婚,但是很成熟,很有风度,比跟我同年龄的男人,更吸引人。虽然现在也分不清那时候到底是真情还是假意,但那时候我确实,过得很幸福。”
白伶生当着忠实的听众,心里也说不上到底什么感觉,只是像听着一首悲伤的歌,然后天空忽然下起了小雨。然而叶笙还是那朵从来不惧风雨的清荷,让白伶生觉得下点雨其实也没什么。
叶笙说着,忽然停下脚步,转头认真的看着白伶生,“伶生,妈妈想跟你说,不管我们大人的事有多龌龊,你当时绝对是在幸福的环境里出生的。白启礼怎样,不要去管他,你要开开心心的过自己的生活,知道吗?”
闻言,白伶生鼻子酸酸的,原本他好像只是一个冷情的旁观者,这会儿却生生被她给说出眼泪来了。他张开双手抱住叶笙,轻轻拍她的背以示安慰,“知道了,妈。”
☆、第61章 情感咨询
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有的时候真相揭开了,反而更痛。白伶生不知道已经死去的原主是否期待这种结局,但是无论罪恶或美好,一旦做下了,它就在那里,不来也不走。真相露出水面的那一刻,有仇的报仇,有怨的报怨,善意的谎言或许美好,但无论多美好,都是欺骗。
白敬泽呆立在某个乡镇的小饭馆前,看着那台破旧的电视机里,主持人用悲痛的语调讲述着那样一个豪门光鲜外表下的阴暗故事,记者采访着路人,他们用事不关己的、或唏嘘的、嘲讽的语调发表着自己的评论,而那个故事里的女主人公,早已变成了一堆白骨。
他呢?他在故事里,还是在故事外?
太阳的光芒是如此的强烈,强烈到让人觉得晕眩。有那么一瞬间,白敬泽甚至无法分清楚虚幻与现实,因为这个世界是如此的荒诞。他过往的人生就像是一个笑话,他面对那个弟弟所产生的优越感,总觉得自己很优秀,高人一等的情怀,竟然都基于这样一桩,用他母亲的鲜血染就的旧案。
家是什么?他白敬泽算是什么?
他对于叶笙的厌恶与恨意,又算是什么?!
噗通一声,他跪倒在地上,也不知道是苦还是笑的表情从他的嘴角蔓延开来,癫狂的笑声从他的嘴里传出来,眼泪却沾湿了衣襟。旁人都诧异的看着他,围着他指指点点,或绕远走开。
过了许久,他才重新站起来,摇摇晃晃的。一股深深的无力感从心里蔓延向四肢百骸,他用力推开人群往北走。一路往北,或许再也不会回到这个充满谎言的地方来。
一个穿着黑色夹克衫的男人出现在他走过的路上,拉起衣领,跟另一边报告着:“他走了。”
那边隔了一会儿才传来声音,“嗯,不要再追了,到此为止吧。”
白伶生挂掉电话,继续往锦鲤池里透着饲料,有一下没一下的,怔怔的出神。
“哥哥呀,你不能再喂鱼鱼啦,陆爷爷说鱼鱼会死掉哒。”忽然耳边传来清脆的童音。
白伶生转头,笑着把越发圆润的白小狸抱进怀里,鼻尖蹭着鼻尖,“小狸懂得真多啊。”
白小狸咯咯的笑,“小狸棒棒哒!”
“矮油,哪有人自己夸自己哒,羞羞。”白伶生故作嫌弃。
白小狸害羞了,猛的往白伶生怀里一钻,差点把他扑倒在地。白伶生拖起他的小屁股把他抱起来,问:“最近几天玩得开心吗?”
“开心!”
最近外头追着采访的媒体和狗仔都太多了,白伶生怕白小狸被吓到,所以干脆跟学校打了招呼,最近一段时间都让白小狸在家自习。白小狸表示不要上课真是棒棒哒,而且最近哥哥和糖果哥哥都经常在家,大家都来陪他玩儿,真是太好了!
“哥哥哥哥,我们去开挖掘机好不好啊?”
“好啊。”白伶生抱着他到旁边的草地上去,挖掘机当然不是蓝翔牌的,是做得跟那个差不多的儿童玩具,在白小狸所有的玩具里,他最喜欢这个座驾,每天都风风火火的开着这辆挖掘机挖来挖去,特别拉风。为此,白伶生对弟弟的未来深感担忧。
“踢踏、踢踏……”远远的木屐声传来,白小狸比白伶生更快的喊出了来人的名字,“呀,糖果哥哥!糖果哥哥我们在这里啊!”
正是一路优哉游哉走过来的唐昭宁。
唐昭宁在家的时候总是如此懒散,走路慢悠悠的,头发略长了也不去剪,出门的时候随手披上一件宽大的外袍,就这么双手互相插在宽大的衣袖里,踱出来了。白伶生看了一眼,他今天没穿那件忠爱的仙鹤袍,而是穿了一件纯黑的绣着金色祥龙的。
嗯……虽然单看上去,很有黑帮老大的感觉,但是穿在唐昭宁身上竟然意外的和谐。
“终于舍得起了?”白伶生看了看时间,oh,下午一点,唐大老爷今天又创历史新高。这人晚上折腾他,白天就睡懒觉,日子好得简直人神共愤。
唐昭宁丝毫不在意白伶生的揶揄,走过去从背后揽住他的腰,下巴熟稔的搁在他的肩上,“困。”
“喂,”白伶生抬抬肩膀,“你才刚起!”
“你又不陪我睡。”
白伶生优雅的伸出灵犀一指去戳他的脑袋,忽然又被白小狸登登登跑过来抱住了大腿,“小狸也困困!”
“那我们回去睡午觉。”
“那哥哥陪小狸一起睡吗?”
“好啊。”白伶生摸摸他的头。
可是……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