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可是,如果她走了,关上门的那一刹那,这段时间所有的温暖所有的心动,都会消失。
他了解自己,心态已经脆弱到只要一次,就会彻底跌入谷底。
他从来没有被放弃过,这是唯一一次,看起来像要被人放弃。
放弃他的人,是他这十年来唯一一个没有排他反应的人,他唯一一个,喜欢过的人。
四周一片安静,迟稚涵耐心很好的站着,不问不说。
他却最终颓然的放下了手。
就这样吧……
他闭上眼。
迟稚涵在原地停了一下,继续往外走。
他呼吸开始不畅,脚步声像是直接踩在他的太阳穴上。
但是他仍然固执的,坐在客厅中央,不说话,不想站起来,他在等,等他的世界恢复到一片死寂。
可是迟稚涵,偏偏在这种时候,又拿着毯子经过他的身边,毯子太大,经过的时候盖住了他的头,迟稚涵拽了下,拽开了毯子,也成功的让他的头偏了偏。
他本来就呼吸不畅,这一偏,差点又让他直接往地上摔。
心里面的委屈终于变成了愤怒,他抬头,眼眶通红,看着迟稚涵的脸:“我还没有死!”
嘶哑的,低吼的,像一头困兽。
声音是自己都没有听到过的,带着愤怒的生机勃勃。
迟稚涵终于停下动作,蹲了下来和他平视。
他转开视线,胸口剧烈起伏。
“我在换被子。”迟稚涵叹气,“这床被子我睡了一个月了,一直没洗,你这边暖气开的大,这被子太厚了很热,所以我想换一床薄一点的被子。”
……
齐程仍然不看她,两只手捏成拳。
“你不想我去对面住对不对?”迟稚涵歪着身体,迎上齐程的视线。
齐程闭眼,赌气的,眼眶里面的液体也因为闭眼流了出来。
他能感觉迟稚涵靠的更近了点,却没有像以前那样帮他擦掉额头上的冷汗和眼角的液体。
“我不会道歉的。”迟稚涵声音很近,就在他的耳边,“你根本不想我走,却又不相信自己不会自杀,所以,我不会道歉的。”
“我不需要你承诺自己绝对不会自杀。”
齐程睁眼。
迟稚涵的脸近在咫尺,她也刚刚哭过,眼眶微肿,眼底却一片清澈。
“我只需要你答应我,按时吃药,坚持治疗。”那双清澈的眼睛亮的耀眼,“我陪着你,我们一起,好不好?”
……
齐程咬住嘴唇。
“很简单的,我们一步步来,好不好?”她蹲着,又挪近了两步,“我能喜欢上一个人不容易,给我个机会,好不好?”
齐程仍然咬着下唇,因为用力,痛感真实。
所以不是做梦。
他迟疑的,点了一下头。
看着面前的女人脸上的表情,一点点的松弛下来,然后弯起嘴角,笑得很美。
“我们之间,顺其自然,结局一定会好的。”她像是承诺,又像是保证,“我们都是好人,所以结局一定会好的。”
“所有的故事结局都是这样的,我们也一样。”说到最后,跟哄孩子一样,摸了摸他的脸。
“我给你换张床。”齐程听到自己的声音,仍然有些委屈,“不要睡沙发,我给你换张床。”
然后感觉迟稚涵笑出了眼泪,抱住他,在他颈窝里面点头。
我们都是好人,所以结局一定会好的。
他突然,相信了这句话。
信仰一样。
☆、第四十二章
事实证明; 东方人更习惯让男人先告白,是有道理的。
因为女人; 会害羞到爆炸。
尤其是回忆起自己那些豪迈的言行的时候……
什么叫做“给我个机会”?!她为什么能说出中二气息那么浓厚的话?!
关键说完之后他们两个还在同一个空间; 齐程躲到了画室,她一个人闷着头想切黑鱼片; 结果切到最后发现鱼肉已经碎的可以做鱼丸……
而且明天还是大年三十……
好想死……
迟稚涵心底一阵哀嚎; 手里的刀剁的更加密不透风。
告白之后,应该做什么……
她真的是好不容易才拿下了楼上那个病娇货; 下一步应该要做什么……
五分钟前她试图求助好友戚晴。
然后威武的戚晴回给她十字真言:“牵手亲嘴上床结婚生娃”。
……
所谓损友的威力,所以她现在脑子里想的是; 她牵过手了; 也亲过嘴了; 下一步应该是上床……
然后惊吓的差点把自己当成鱼肉剁成茸……
脑子一片混沌,所以她又做了一件冷静后想想很想掐死自己的事。
她对着画室放声大喊:“齐程,我们下一步要做什么?”
画室里一阵乒乒乓乓的声音; 齐程面无表情的从画室里出来,居高临下的看了她很久。
然后面无表情的转身; 重新走回画室。
如果能忽略掉他通红的脸以及走路的时候不小心踉跄了一下的背影的话,他看起来很冷静。
……
迟稚涵丢下菜刀,蹲在地上捂住脸一阵呜咽。
……救命啊; 居然这样,就觉得幸福……
***
齐程和迟稚涵第一个大年三十,过的不算太平静。
先是迟稚涵的姑姑早上八点钟就打过来的电话,齐程晚上睡得晚; 迟稚涵的手机在十一点前都是静音,经历了前两天的折腾后,用脑过度的她睡得昏天黑地。
结果那通电话,还是睡眠很浅的齐程听到的震动,拿起来看到姑姑两个字,冷汗就冒出来了,手脚冰冷的拍醒了迟稚涵,自己很迅速的钻到了迟稚涵的被子里躺平。
迟稚涵迷迷糊糊的被拍醒,又目瞪口呆的看到齐程脸色苍白浑身冷汗的钻到自己的被子里,反应了一下,才看到手机里姑姑的来电显示。
……
“不舒服?”没顾得上电话,也没顾得上羞涩,迟稚涵的第一个反应是拉起齐程的左手看他手腕上的心跳血压仪。
有些高,但是还在安全峰值内。
“有点……”齐程眼睫毛动了动,“借你床用一下。”
连续三天频繁的发病预兆,让他的头很晕,体力明显跟不上,下意识的找了个地方躺好,才发现自己唐突的不行。
只是迟稚涵完全没在意,她先掐断了电话,把自己的枕头分了一半给他,帮他擦干净额头上的汗,抿着嘴看了一分钟的监控仪。
确定了数值没有再往上飙,才拿起手机回拨了回去。
齐程的眼睫毛又颤了颤,躺平了之后头没那么晕,迟稚涵的被子里很暖和,而且有她身上的甜香。
脸红了一点,害怕血压又往上,只能眼观鼻鼻观心,只是手下意识的去找迟稚涵的手。
迟稚涵红着脸笑眯眯的看了他一眼,然后十指紧扣。
真好。
头晕脑胀的齐程心底叹息,翻了个身,抱住迟稚涵的腰,头埋进去吸了口气。
真好。
迟稚涵早就习惯了他一不舒服就热爱肢体接触的反应,一边等着电话接通,一边拍拍他的头。
看着他又跟狗狗一样奶声奶气的呜咽了一声。
……
虽然这样想很过分,但是偶尔还是会觉得,他自我认知混乱的时候,可爱到让人心颤。
姑姑迟向蕊这一早的电话,是为了骂她的。
“哪有年三十还不回家道理?”迟向蕊嗓门很大,“你今年是不是又不打算给你爸上坟了?!”
迟稚涵低头,没吭声。
齐程似乎抬头看了她一眼,之前十指交握的手松开,把她不自觉蜷成拳的手包进他的大手里。
迟稚涵吸了吸鼻子,转头,不想齐程看到自己的表情。
“不要一提这个就哑巴,你自己算算你有几年没回家过年了?一个女孩子孤身在外,你爷爷奶奶有多担心你知不知道?”迟向蕊叹气,“我知道你心里想什么,事情都过去那么多年了,现在你身边也只有那么几个亲人,爷爷奶奶到底还是爷爷奶奶。”
迟稚涵嘴角慢慢的扬起,脸上梨涡变深。
“我还有妈妈。”她语气生硬,和平时完全不同,透着倔强,“给爸爸上坟,我会挑个他们不去的日子。”
她甚至不愿意称他们为爷爷奶奶。
爸爸生病的时候一直让她不要继续治疗的人,怂恿她把房子卖掉的人,当着她的面说她妈妈一定外面有人的人,甚至,在她穷的揭不开锅的时候,说自己没有这个孙女的人。
她不容易记仇,但是记了,会记很久。
这个话题,这两年隔几个月都会聊一次,然后每次都不欢而散。
现在身边有个齐程,她觉得情绪反而变得更加难以控制,心里牢牢地记得他这几天情绪不稳定容易发病,努力的想要压下负能量,但是仍然,控制不住说话的语气。
尤其,在姑姑说到上坟的时候。
她尊重她的姑姑,爸爸生病后她是唯一一个帮着她忙前忙后的家人。
但是她们之间,夹着那两个老人,所以关系始终不能变得很亲。
她知道她所谓的爷爷奶奶,这一两年为什么会突然重新联络她,因为她之前坚决不卖的房子价格涨了一倍,还因为她已经能赚到不少钱。
她姑姑也知道,所以最后往往就只剩下叹气。
挂电话的时候,迟稚涵眼眶红了,住在这里与世隔绝,她偶尔也会忘记这些烦心事。
再次被提起来,发现自己似乎抗压性都变弱了。
是因为他吧……
现在正睁着琥珀色眼睛,担心的看着自己的男人。
明明是个病人,却莫名的让她觉得有所依靠的男人。
“你有个坏习惯。”齐程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不高兴的时候,会一直笑。”
“今天不可以哭,今天年三十。”迟稚涵揉鼻子,她最近哭的有点多了,哭得自己都觉得自己脆弱了,“你好点了没?”
“没。”缩在她被子里的齐程回答的很迅速。
答完之后眨眨眼,眼睫毛长长卷卷的在他的脸上留下一排青色的影子。
其实真没什么事,只是看到迟稚涵姑姑两个字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