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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会,翡翠清脆的声音响起,“淮南王府一共是三百六十二人,主子二十三人,每人八套衣裙,要光滑亮丽五彩缤纷的蚕丝绸,高级丫鬟八十八人,每人四套衣裙,普通丫鬟一百六十人,每人三套衣裙,都要质地松软的漂白绸,剩下的每人两套衣裙,可以用提花绸,染色绸,调色绸,我想大概准备三千匹应该差不多了,记住,品质一定要最上乘的!”
看着目瞪口呆的沈童,翡翠极力忍住笑意,继续道:“为了以防绣娘们有额外的支出,我觉得还应该再多准备五百匹,杨妃娘娘说最近府里紧张,这笔开支一时支不出来,世子妃最近正为这事烦恼呢,到底是自家亲戚靠得住,翡翠在此多谢沈少爷为小姐解难,你可真是个大福星啊!”
听着翡翠滔滔不绝,沈童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寒菲樱和这个丫头分明是在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如果今天他拿走了夜光杯,回头,寒菲樱就会让人去他家库房搬东西,三千五百匹,好大的胃口,这是要把他沈家府库搬空的架势。
寒菲樱不动声色的警告让沈童明白,今天这夜光杯没那么容易拿走,可要放弃这么价值不菲令人心动的宝贝,他实在舍不得,谁会放弃到手的鸭子?
自从他姐姐怀孕之后,不管是谁,都得把姐姐捧在手心里,他就不信,寒菲樱敢惹他姐姐生气?一想到姐姐,又有了底气,意有所指道:“我姐姐还好吧?”
寒菲樱岂会不知道沈童的用意?握着一把杀手锏,就以为可以随心所欲?淡淡道:“嫂嫂向来身强体壮,说起话来中气十足,骂起下人来劈头盖脸,有什么不好的?”
这不冷不热的话让沈童明白,也许别人买他姐姐的账,但寒菲樱并不买,这招对她并不管用!
看着那对精美绝伦的夜光杯,他眼珠一转,有了主意,哈哈一笑,“二小姐,你误会了,我是喜欢这对夜光杯,也知道开店的规矩,在店里拿东西,是要花钱的,好吧,我买了,不过看在亲戚的面上,就给了优惠价吧!”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沈童的突然转变不过是权宜之计,寒菲樱当然明白,他在这里出了多少银子,只要告到沈芙那里,沈芙就会从爹娘那里搜刮更多回去,这对无耻的姐弟可真是难得的极品了。
她还没开口说话,忽然,一只极为漂亮的大手拿起了夜光杯,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不由得看向那只手的主人,顿时,都觉呼吸一紧。
身材伟岸,墨色云锦绸衫,金色腰带,五官深邃,双眉如剑出鞘,容貌如月新生,瑰杰凤姿,有一种浑然天成的唯我独尊的孤傲气势,一双犀利凤眼如同黑暗的夜空,能容纳广袤无垠的世间万物。
寒菲樱呆了一呆,这是什么人?他一来,只觉流光溢彩的玉满楼都黯然失色。
马踏飞燕的夜光杯在他手中,相得益彰,似乎夜光杯的主人就应该是这样气魄如虹的男人,寒菲樱只觉心头一窒,好出色的男人!
一直觉得萧天熠是她见过最美的男人了,想不到,世上还有和萧天熠各有千秋的男人?
严掌柜最先反应过来,忙笑道:“这位客官好眼光,马踏飞燕夜光杯是本店镇店之宝,需要我为你介绍介绍吗?”夜光杯被人买去了也好,不然以沈童的性子,不会善罢甘休,何况,现在还有怀孕的大少奶奶做强有力的后盾?
那男人唇角一勾,目光从寒菲樱身上掠过,勾出几分玩味的笑意,可寒菲樱只觉身上有刀光刮过一样,凛然生寒。
他的表情很随意,声音淡定而浑厚,并没有理会殷勤的严掌柜,而是看着寒菲樱,“好,我要了!”
沈童见到手的东西被人抢了,哪里甘心?若是东西卖出去了,以后就可就难到他手上了,急忙插话道:“不行,凡事都有个先来后到,本少爷是先来的,这夜光杯是我先看中的,要买也是我买!”
那男人只是冷笑了一声,不知道为什么,沈童原本嚣张的气势,在面对他的时候,忽然就灰飞烟灭了,连声音不自觉低了下去。
寒菲樱已经从震惊中走了出来,心底狐疑,这男人到底是什么人?
他身后跟着两名仆人模样的人,不知情的人只会当做普通家丁,但寒菲樱和简陌皆是高手,已经从他们手上虎口处的厚茧,还有刻意收敛的凛冽眼神看出,两名仆人都是一等一的高手。
这男人的气势更是说明他非富即贵,就是站在萧天熠身边,也绝不逊色,所以,这个男人绝对不会默默无闻,到底是什么人?
见沈童不肯让步,严掌柜经验丰富,这种事情,以前不是没有过,一样绝品,同时被好几个看中,当然是看谁出价最高了,笑道:“既然二位同时看中了这对夜光杯,那就按照规矩来,夜光杯的价格是两万两,看您二位…”
他的意思很明显,两万是底价,另外由两人竞价,严掌柜敢断言,这样的马踏飞燕夜光杯,放眼整个京城,仅此一对。
光是各种七七八八的成本加起来,就花了一万五千两之多,还不算二小姐为之付出的心血,其造型精美,气势惊人,实在是物超所值,若不是因为价格昂贵,一般人望而却步,光其品质,早就出手了。
两万两?沈童暗暗心惊,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但今天若是没有拿到夜光杯,他丢了颜面不说,以后就更难拿到了,他一咬牙,决定和这横刀夺爱的男人卯上了。
这么大一笔银两,就算是沈家,也不能随随便便拿出来,最多不过是先交个定金,再找人做担保,他完全可以找怀孕的姐姐做担保,就万无一失,他对夜光杯势在必得,出声道:“我出两万零五百两!”
谁知,那男人只是嗤笑一声,连看都没有看沈童,而是看着寒菲樱,“常听说,玉满楼名满京城,格调高雅,想不到还是未能免俗,你不觉得竞价这样的方式太侮辱这样独一无二的绝品了吗?”
☆、第一百零九章 玉赠有缘
“是你出不起价吧!”沈童挑衅一笑,他话音未落,那男人身后的两个家丁,皆是厉光一扫,沈童忽然无端端觉得后背一凉,心底一惊,好可怕的眼神。
他不敢再挑衅这个凭空出现的男人,转头看向寒菲樱,“他们出不起价,我已经赢了,给我包起来吧!”
寒菲樱冷冷一笑,黑猪嘲笑白猪是猪,完全不知道自己不但是猪,而且还是头黑猪,沈童在这个男人面前,简直连头猪都不如,没有自知之明,偏偏还在自鸣得意。
她并没有理会沈童,看向那位气质出众的公子,轻笑道:“公子言之有理,我身为玉满楼的主人,听闻公子所言,实在有愧,的确不能用俗物折辱这对绝品,拿酒来!”
严掌柜知道二小姐要干什么,亲自去取了一坛上好的女儿红,沈童根本不懂得欣赏真正的玉器,他只是贪婪地想据为己有而已,这也是对在玉的世界里浸润一生的人的侮辱。
虽然此时不是月半中宵,但用夜光杯盛酿女儿红,也能彰显夜光杯的绝世风采。
寒菲樱将女儿红倒在一对夜光杯里面,夜光杯原本就质地光洁,一触欲滴,色泽斑斓,宛如翡翠。
现在倒入美酒,酒色晶莹澄碧,犹如皓月映射,清澈的玉液透过薄如蝉翼的杯壁熠熠发光,美得惊心动魄,这哪里是单纯的饮酒?分明是欣赏山明水秀波光潋滟的美景,沈童忍不住道:“妙哉!”
沈童眼底的惊喜落在寒菲樱眼中,不屑一笑,对于这种只知道豪饮却丝毫不懂夜光杯美妙的人,实在是对夜光杯最大的亵渎。
那公子看着此景,唇角微动,只淡淡吐出两个字,“不错!”
寒菲樱见时机差不多了,笑道:“两位都看中了本店的夜光杯,实在是玉满楼之幸,只是两位有所不知,这夜光杯虽然精美绝伦,却有个小毛病!”
“什么毛病?”沈童急不可耐地率先问道,夜光杯盛满了美酒,竟然是这样流光溢彩,若是在皎洁月下,定然更会美得动人心弦,无论如何,他一定要据为己有。
寒菲樱意味深长道:“其实也算不得什么毛病,只是有灵性的东西大多挑主人,它也不例外,若是主人对它的品性了如指掌,深知其喜怒哀乐,知其过去未来,它会服服帖帖,反之,若是不解风情的人,强行得到了它,它也会不高兴,生气起来萎靡下去,也不过是个普通杯子而已,不要说价值两万两,就是二十两也不值,接下来就要看你们谁更懂得它,它更喜欢你们谁做它的主人了!”
那公子唇边勾起一抹没有笑意的笑意,“有意思!”
沈童听着寒菲樱天马行空的话,以为她在故弄玄虚,那实在害怕那男人的强大气场,又不得不从,看向寒菲樱,兀自镇定道:“那要怎么样才知道它更愿意选择谁做主人?”
寒菲樱忽然笑了,笑靥如花,如同一只妖艳的木芙蓉,众人只觉眼前瞬间*明媚,繁花似锦。
她优雅地拿起其中一只夜光杯,微微闭眼,将散发着阵阵幽香的女儿红喝了一口,脸上浮现那种醉人的笑意,有着淡淡恬淡,又如一只白色的含笑,“这要看你们谁更用心了!”
沈童当然不信,头一次听说买东西还要看谁更用心的?真是天大的笑话。
此时,翡翠却冷笑道:“沈少爷少见多怪了,不要说是臻品夜光杯,就算是一幅画,作画者有没有用心,反映在画上,也能看得出来画有没有灵气,用心与不用心,画出来的画,尚有天壤之别,更何况夜光杯了?哎,算了,反正说了你也不懂,你家只懂得卖死物,根本不懂得什么是活物,简直就是对牛弹琴!”
“你…?”沈童被翡翠一顿抢白,脸色铁青,却又发作不得,恨恨地盯着寒菲樱,她身边的人,居然个个都不好对付。
寒菲樱没有看任何人,一双清眸凝视着夜光杯,清越的声音有些飘忽,迷离而又虚幻,仿佛怕惊扰了夜光杯的灵魂一般,“夜光杯之所以栩栩如生,如此动人,究其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