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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深就算毁容残疾,架不住人家是未来的国公爷,又深沐皇恩,也不算是埋没了姑娘家。
他皮笑肉不笑说道:“皇弟看上去怎么不太开心的样子?难不成对这门亲事有什么不满吗?”
楚钰回过神,勾起了温文尔雅的微笑,“怎么会?表妹同云世子是金口玉言的天作之合。表妹能嫁给云世子这样知冷知热的人,我也很为她开心。”
他压下了生起的那份不愉,努力想着这门亲事给他带来的好处,然后同大皇子楚隆面上兄弟情深,实则恨不得往对方心窝捅一刀。对于皇室人来说,演戏已经成为了一种本能。
等人来了大半后,宴席的两个当事人这才姗姗来迟。
曹芊墨一身大红的衣裳,衬托得那张国色天香的脸娇艳如同怒放的花朵。她嘴角虽然带着新嫁娘的娇羞,心情却不是那么愉快。任谁嫁给一个残废,都高兴不起来。倘若这人是货真价实的世子爷也就算了,只是作为曹家的闺女,曹芊墨心中十分清楚,这位根本就是皇后姑姑找来的冒牌货,原本的身份低得不行。若不是他原本的相貌同原来的云世子有三分相似,姑姑也不会找上他。
想到这冒牌货这几日利用丈夫的身份,对她为所欲为,曹芊墨心中就涌现出了一股的杀意。她唯一能安慰自己的便是,等太子登基后,便是这冒牌货的死期。
冒牌货原名叫盛凡,原本他也的确是很普通的凡人一个,因为相貌也算得上俊秀的缘故,还因此成为了一些寡妇的入幕之宾。他靠着她们,日子也算过得潇洒。
只是他也没想到,他的人生在三个月前发生了巨大的改变。因为五官同那云世子有几分相似的缘故,他被选作充当冒牌货。按照这些人的说法,那云世子早在几个月前便已经丧命于他们的手下。
欺君之罪是什么下场他是知道的,只是他原本就是孤儿一个,也没有什么九族可诛。连皇后太子都是他的共犯,他怕什么?大不了也就是去了他这一条性命。可谓是光脚不怕湿鞋。
怀抱着多活一天,便是多享受一天的想法,盛凡就这样心安理得地进行他的冒牌生活,就算被发现了,也有皇后在前面挡着呢。作为在底层打滚的小市民,他并非没有察觉到新婚妻子对他的抗拒。以前的他连给曹芊墨这样的大小姐捧鞋的资格都没有,现在却能够心安理得地拥有她,这份快意足以让他忽视了妻子眼中的恨意,就连她的挣扎都成为了所谓的情趣。
尽管他坐在轮椅上,但是见到他的人,都会一脸温和地同他打招呼,巴不得同他打好关系。他心中被得意的情绪充满,这得意中还混合着一丝的感激——若不是云深被杀死了,只怕他哪来的福分可以顶替他呢。
盛凡同自己的新婚妻子坐在桌前,因为被刻意训练过一段时间的缘故,他不再像是一开始那般,见到精致的美食就移不开眼,勉强也有几分的世家公子的味道。
当然前提是他别开口说话。不过盛凡为了少露点破绽,也努力塑造自己沉默寡言的形象。
等时辰到的时候,楚皇楚息元协同皇后一起出现了。
众人在请安过后,楚息元坐在最上头的位置上,皇后坐在他身侧,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皇后的朝服显得她雍容华贵,只是眼角的鱼尾纹却也隐隐留下了岁月的痕迹。
盛凡同曹芊墨所再的位置位于距离皇帝最近的那桌,楚息元眼中闪过一丝的冰冷,旋即又恢复了慈爱的模样。
只是宴席进行到一半的时候,御史周默柏忽的跪倒在地,“陛下,臣弹劾翰林院编修童超科举舞弊,犯了欺君之罪。”
原本喧闹的气氛不由地凝固了下来,谁也没想到周默柏会在这时候发难。
众所皆知,周默柏的岳父是太子太傅,也是天然的太子阵营的官员,平时多弹劾其他皇子手下官员。至于童超,恰好是属于三王子未婚妻的表弟。
拉他下马,无意是给三皇子楚龄大大的难堪。三皇子近几年来因为办事沉稳,越发受到天子的器重。
难得有这样的纰漏,太子自然不会轻易放过。再说,科举舞弊,这罪名可不是一般的大。若是落实了的话,只怕三皇子在文人之中的名声就彻底毁了。
童超恰好也在场,连忙跪下喊冤。
周默柏若是没有足够的证据,也不会在这个场合直接发难。他直接拿出一叠的纸,说道:“陛下且看,这是周默柏的文章,字迹同他两年前科举的卷子可谓是天差地别。昔年臣正好也是考官之一,对他当时的一手好字可谓是印象深刻。他当时的试卷同现在的自己明显不是同一个人,只怕当时他是请了别人来顶替他参加科考。”
在大楚,科举过后一个月,所有士子的卷面都会收录在翰林院中,供人观看。在更早以前,一些考官可能会因为考生的身份,在排名次的时候,偏向一些身份贵重的举子。现在的话,为了他们的名声,他们也会收敛许多。毕竟文章摆在那边,好坏大家都可以判断出来。
童超自然是不会轻易认了这指控,“陛下,臣只不过是因为这个月手受伤,所以字迹才会发生这样的变化。臣向陛下保证,绝无舞弊一事。”
另一边周默柏则是继续拿出证据指控童超。
楚息元眼中玩味的笑意一闪而过。他直接下旨吩咐将童超先前的卷子掉出来,与童超最近一个月的笔迹相对比。两相对比之下,果真不像是出自同一个人之手。
在看起来十分给力的证据面前,形势自然是偏向了周默柏。
不少太子阵营的官员相互交换了一个眼神,准备利用这个机会定下童超的罪名,顺便再将三皇子给牵扯进来,也算是帮太子扫清障碍。
“陛下,童超犯下这样的欺君之罪,若是不做出惩戒,实在难以服众啊。”
楚息元看着好好的宴会却弄得和朝会一般,他所看好的青年才俊甚至还成为了所谓欺世盗名的欺君之人,他脸上却没有如同大家所预料的那般,流露出愤怒一类的情绪,有的只是漠然,“哦,所以你们觉得该如何惩戒他才是?”
周默柏只当天子也想狠狠惩罚他,心中大喜,面上却依旧作出公正无私的表情,“欺君之罪,其罪当诛。”他倒是没说诛九族一类的话,不然就连三皇子、皇帝都一起诛了。
楚息元反而笑了,在这样的场合之中,他一笑,便平添了几分的诡异,“那么他的同伙该如何处置?”
周默柏心跳得很快,强自镇定,“自然同样如此。”
楚息元点点头,默不作声地拿起一杯酒,慢慢喝着。
他不开口,更是没有人敢说什么,场面就这样安静了下来。在场的人最多也只是用眼睛相互交流着观点。
出乎大家的意料,童超可是三皇子未婚妻的表妹,只是楚龄却始终一言不发,不曾为他求情过一回。这样有悖常理的举止落在人们的眼中,自然又引发了新一轮的猜测。
不少人心中琢磨着:只怕今日事毕,三皇子的亲事就要平添波折。保不齐那位杨家姑娘要被表弟连累,当不成皇子妃了。
将酒杯中的酒一饮而尽,楚息元忽的将杯子狠狠投掷出去,酒杯准确地砸在原本正在看好戏的盛凡头上,他额头上顿时出现了一个血骷髅,整个人也因为这场无妄之灾而呆了,配合那张被毁了容的脸,看上去越发的丑陋不堪。
只是场上呆滞的却不只是他,那些历经各种大场面的大臣们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发展给弄懵了。自从这位云世子回归后,天子对他的宠爱大家都是看在眼中。
可是现在,在这场为云世子举办的宫廷宴上,天子却突然将酒杯砸在了他额头上。明明惹怒他的是童超,要发火也不该冲着童超才对吗?
楚息元发出低低的笑声,声音中透着几分的杀意,“既然欺君之罪当诛,盛凡,你还不认罪!”
盛凡……
这名字一出,曹皇后瞳孔不自觉微缩,差点在人前失态。怎、怎么会……为什么皇上会知道盛凡这个名字?
几个月没听到过这伴随他十多年名字的盛凡,乍一听,竟有些陌生的感觉。他抬头看向楚息元那双毫无保留带着杀气的眼神,恐慌几乎要将他整个人给淹没。
整个脑袋中只余下一个念头:天子居然知道他是冒牌货!
他身子一晃,直接从椅子上栽倒了下来,头上的血顺着脸颊流了下来,好不狼狈。他张大了嘴巴,因为恐惧,一句辩解的话都说不出,身子瑟瑟发抖。
楚息元声音冷得犹如十二月的寒风,“好,好一个盛凡,好一个曹家!竟敢将朕当做傻子一般玩弄,随意拿一个下三滥的人物来冒充云深,你们真是好大的胆子!”
天子一怒,伏尸百万。
不仅是盛凡,曹家过来参加宴席的人都全跪倒了一片。
曹皇后的弟弟曹乐连忙磕头,“陛下,我们曹家对陛下忠心耿耿,不敢欺瞒陛下。他的确是云世子啊,陛下切莫中了他人的挑拨离间,最后导致亲者痛仇者快啊。”
欺君之罪的罪名曹家可担不起,因此曹乐自然是咬牙认定盛凡的身份。反正那云深当时都已经被斩杀了,可谓是死无对证。
曹皇后更是眼眶微微发红,“陛下,云深这孩子吃了这么多苦头才回来,你却又怀疑起他的身份,传出去让他如何做人。”她深呼吸一口气,说道:“他是不是云深,陛下与其听信他人挑拨,不如问问云国公,云国公才是孩子真正的父亲。”
不得不承认,皇后的心理素质不是一般的好,在皇帝都将盛凡这名字爆出的情况下,还能够镇定地给自己寻求退路。
楚息元望向脸色复杂的云穆,问道:“哦,云穆,地上这人可是你的儿子云深?”
云穆看了地上的儿子,他已经十分对不起儿子,自然不忍见他被质疑。当年若不是他将怒火迁到这孩子身上,也不会导致他毁容,还因此流落民间。
云深回来以后,他也问过他一些小时候发生的事情,问题也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