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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如今养成了习惯,到卯时还睡不着了。”
说着又拍了拍谭元洲的肩道,“我方才看你的刀法与往日大不相同,可是长进了?”
谭元洲含混道:“与当地几位好手学了些把式,不值什么。”
武学都是独门秘笈,张和泰不好贸然追问过深,再说武学实乃小事,便压低声音道:“有空么?借一步说话。”
谭元洲爽快道:“有。
接下来是营长亲训的踢正步,我倒有些空。
张大哥吃过早饭不曾?若没有,我带你去后头吃饭,我们边吃边说。”
张和泰调侃道:“不违军令?”
谭元洲笑道:“那不至于,军官与战兵总是不同的。”
说着,领着张和泰往小食堂处走去。
之前物资匮乏时,老虎营内的饭食就按等级提供。
如今不那般缺粮缺肉,便开始注重口味。
似韦高义这等旗队长以上的,皆可在小食堂吃饭,小队长就只能跟大部队一起去大食堂了。
小锅菜自有大锅菜无法相比的美味,亦是对战兵们的小小刺激。
小食堂内略显昏暗,但很是干净整洁。
灶台上方挂着满满的腊肉,层层叠叠,好不壮观。
张和泰不由赞道:“日子过的不错。”
谭元洲冲炊事员喊了句“两碗臊子面”后,方对张和泰道:“这里不多,我们专门有放腊肉的屋子,架的高高的,里头打着层架,存了上千斤腊肉。
都是专管战时用的,平日里我们吃新鲜肉的多。”
张和泰问:“战兵打仗时就有肉吃?那很不错了。”
谭元洲道:“肉是日日都有的。
每人每日二两。
多数时候是兔子,有时也有鸡鸭鹅或猪,看老百姓有没有来卖的。”
张和泰惊愕道:“你们现在有多少人?”
“盐井三百,百户所二百。”
谭元洲笑笑,“才扩充的,所以你看他们训练的参差不齐。
营长说还得扩军,把后勤急的直抱怨。
于是又忙忙培养后勤人员,又鼓励百姓养鸡鸭兔子。
年底大概能扩充至一千人吧。”
张和泰脸皮抽了两下,忍不住道:“不吃肉的话,三五千人都能养了。”
谭元洲道:“肉是一方面,饷银是另一方面。
我们一直比较缺钱,哥哥若是回去,还得劳你替我们捎上兔皮,换些铜钱回来才好。”
张和泰摇头道:“兔皮不甚好卖,世道都这样了,寻常人家能省则省,棉衣都没有,哪里舍得买兔皮。
倒是你们的木材,老太爷是想要的。”
正说着,炊事员端了两大海碗哨子面来。
二人趁热吸溜着面,不咸不淡的说着生意经。
石竹本地的银矿磕碜的也就能给苗女们打打嫁妆了,铜矿更是影子都没有。
军饷便成了老虎营的大问题。
幸而营内的伙食一等一,当兵的又可介绍直系亲属入后勤,或是优先成为采购点,加之用食盐当货币,方才对付了过去。
然如何与外界建立商业联系,是后勤处发展的重点。
如今老虎营的商品,除了木材外,暂时只有兔皮了。
听闻兔皮销路不好,谭元洲心中难免有些焦急。
没有物品外销,如何换的回火药与铁?只他越发老练,面上半分不露,只做闲聊状。
吃完早饭,把张和泰带去了自己的房间说话。
避开了人,张和泰不再绕弯子,开门见山的道:“老太爷的信你收到了么?”
谭元洲无奈一笑:“老太爷果真就不怕营长知道么?”
张和泰也跟着笑:“那你们营长可知道了?”
谭元洲道:“我想死才瞒着她。
叫王洪交给我,你可知有多少只眼盯着王洪?”
张和泰一噎:“那奶奶怎么说?”
谭元洲道:“她昨日不是去同二老爷喝酒了么?”
张和泰鄙视的看着谭元洲:“十来年的兄弟,别同我打马虎眼。
她昨日倒是去了,却把竹溪留下了。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她不想同二老爷过。
既是不喜二老爷,她一个女人家,难道就这么混着?她又不是蠢材,不知外头凶险。
便是当自己是寡妇,她不知寡妇门前是非多的道理么?她果真敢与窦家一拍两散,只怕不知内里的人,见她是女子,就要上门欺辱。
你们是厉害,可蚂蚁多了咬死象不是?老太爷也是为了你们好。”
谭元洲发出长长一句叹息,真情实意的道:“多年兄弟,我也不瞒你。
老太爷的大饼,他敢画我不敢吃。
我的确是动了歪心,但何曾敢踏错一步?我虽草莽,也不至于无耻到去碰有夫之妇。”
张和泰道:“老太爷白纸黑字的写了,你又忧心什么?我倒是十足好奇,奶奶说你喜欢姑娘,我是信的。
但他们说你看上了奶奶,差点把我吓出了个好歹。
你甚时候改了口味了?”
谭元洲轻笑:“生死与共,还不够么?守住盐井前就不说了,横竖你都知道。
之后的发展,亦是步步惊心。
我又不是铁石心肠。
再说我等巴州男儿,喜欢悍妇怎么了?你老婆不悍么?”
张和泰被说了个无言以对,只得问道:“奶奶知道了老太爷的意思时,可有恼怒?”
“没有。”
谭元洲摇头道,“她于男女之事上不开窍的,老太爷是媚眼抛给瞎子看。
其实营长的性子,简单的很。
无非就是犟的厉害,得顺毛捋她。
你说大老爷干的叫什么事?好端端的一个大伯子,隔空欺负小婶子,真是有脸。
她那暴脾气,不扇回去才怪。
那年我们住在云寨城内,二老爷为着砍人头的事在同僚跟前丢了面子,说了她两句,她能挺着肚子把二老爷打的鬼哭狼嚎,那可比大老爷的事轻巧多了。
但她有一桩好处,脾气来的快去的更快。
她发出来便忘了。
譬如说我们营里有个叫张金培的还刺杀过她呢,她老人家把人打了一顿,我的气没消,她倒是高高兴兴的拿去使了,半分不记仇。
如今大老爷被她收拾过,她定是丢在了脑后头。
只一句,下回可别再惹她了,她如今越发凶悍,我怕大老爷经不起她的砍刀。”
一番话说的张和泰连连点头:“昨日瞧见了,那气势,比我们几个都强。
你如今还被她压着打么?”
谭元洲但笑不语。
武学一途,门槛无数。
最难的莫过于入门。
他幼时以为拜了师便是入门,遇到管平波后才知道错的彻底。
一点点抛却无用的套路,学习到真正的杀人技巧后,他的进步可谓一日千里。
从拳法融汇到刀法,再从刀法体会拳法之精妙,在巨大的体能优势下,管平波已完全不是对手。
然而作战不是打架,指挥官亦不是打手头子。
他真正要学的东西还有许多,打斗反而是细致末流,沦落为震撼战兵、加强威望的手段了。
也是到了这一步他才知道,管平波永远不会因为手下把她打趴下而生气。
劳心者治人,劳力者治于人。
作为全军统率,她最有价值的恰恰就是用人。
无数悍将愿为她效犬马之劳,即便她弱柳扶风,也足以震撼世人。
沉默了一小会儿,张和泰突然问道:“谭兄弟,若此刻老太爷请你回巴州,你愿意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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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过节
谭元洲似笑非笑的看着张和泰不说话,张和泰心里咯噔了一下,仿佛幼时做了坏事被父亲逮着了一般。
良久,张和泰绷不住讪笑道:“我就随口问问,兄弟别见怪。”
谭元洲的笑意深了几分,十分诚恳的道:“兄弟年纪小,远不如哥哥老练。
便是到了老太爷跟前,也是敬陪末坐。
哥哥休笑话兄弟宁做鸡头不做凤尾。”
此话说的有些道理,张和泰不也是因为窦元福身边有了岳大文,才寄希望于窦宏朗上位的么?然而说是窦宏朗继承,实际当家的必然是管平波。
想到此处,张和泰很是心塞。
不知不觉间,他就被抛出了窦家的权力中心。
诚然,窦宏朗身边依旧无人,但那废柴又做不得主。
在他身边,那可当真是做了鸡头了。
谭元洲暂摸不准张和泰的心思,岔开话题道:“今日乃石竹的姑娘节,难得热闹,营里分了两班放假,回头我们也去城里瞧热闹去。
虽不如巴州繁华,到底有些异族风情,看个新鲜吧。”
短短的交涉,张和泰觉得谭元洲比往日难缠百倍,一时半会套不出话来,从善如流的道:“甚好,也是长个见识。”
正说话,外头响起了震耳欲聋的吵闹声,不消说,是战兵营放了假。
石竹的方言里,姑娘指的是已出嫁的女子,所谓姑娘节,便是在这一日,出嫁女皆回娘家团聚,乃石竹人家仅次于过年的喜庆。
毕竟在父权社会,出嫁的女孩子,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回家过年的。
可天理人伦皆是一般,儿女都是至亲骨肉,不能过年,便另寻了日子团圆。
未婚的年轻男女们,也趁着节日喜庆,凑在一处对歌谈情。
每年的三月至五月,便是农忙,也是苗家成婚的高峰,便是因为三月初三与四月初八的两个大节庆勾搭成功的太多了。
二人走到外头,迎头撞见了陆观颐一行。
她身边跟着的刘奶妈背着个精致的小背篓,甘临在里头坐着。
张和泰忙行礼道:“姑娘好。”
陆观颐笑笑:“我昨日算账到天黑,都没空给你们接风洗成。
正好今日过节,我已叫厨房做了好菜,晚间请你们喝酒。
对了,我二哥呢?”
张和泰道:“应该在城里。
姑娘是打算带着小小姐出门逛?”
陆观颐正欲说话,甘临就伸着手要谭元洲抱。
背篓里头自是不如人抱着舒服的,甘临小小的人儿,最是分辨的出谁惯她。
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