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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雀羽谋杀案-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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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碎片,却丝毫没有发现其中的关联性,所以我深深叹息。好了,我们最初面对怎样的情况呢?
    “贝维克公寓—一条狭窄的街道,宽度仅二十码、最宽处充其量六十英尺;这条街两边各有四座房子,彼此相连,外形酷似,不看房前的栏杆,几乎会以为它们是同一座房子。L区的霍利斯所驻守的街对面那座房子,其门窗与这座房子的门窗遥遥相望。嗯哼。如果能证明杀死基廷的那两枪是从一定距离之外(姑且假设只有六十英尺,因为这座房子阁楼的窗户是朝另一边开的)击发的,我们就不会面对如此棘手的难题了—用马斯特斯的话来说。”
    “难道你想告诉我们,那两枪的确来自远处?”马斯特斯质问。
    “噢,不,别急,我们只是审视一番证据而已。如我所愿,假如子弹来自远处,问题就简单得多了;特别是考虑到这个房间的窗户大小,”他指了指,“你们都知道这窗户的尺寸—高四英尺,宽五英尺半,面积相当大,宽度尤其可观。
    “但根据验尸得到的证据,我们很清楚这不可能发生。例如基廷背后的伤口,鲍勃·波拉德赶到时发现衣物上确实在冒烟。第一声枪响听起来的确有些含混而遥远,但第二声枪响可谓震耳欲聋,毋庸置疑开枪地点就在这个房间里;而基廷后脑勺伤口的灼痕则表明,两颗子弹都是在近距离击中他的。
    “所以我迷失了方向,就连第二天一桩昭然若揭的事实送上门来时,我也浑然不觉。马斯特斯,是你胡扯什么手枪藏在煤气管里的时候无意中揭穿的。你提到—其他的先不管—地毯上有一处灼痕,非常接近基廷陈尸的位置。地毯上的灼痕!如果两枪都是紧贴着基廷击发的,那地毯上为何会有灼痕?我不明白。所以我只好呆坐着,冥思苦想,却一无所获……
    “这一点先放到一边。后来加德纳自己(对于必将被证实的事情他也只能实话实说)向我们提供了有关那支属于汤姆·夏侬的老式莱明顿点四五手枪的一些真实情况。那支枪使用了微力扳机。加德纳不小心说漏了嘴:那是一支老式手枪,当时保险栓还未广泛应用,稍不留神就会走火。我突然想到,如果把一支扳上扳机的手枪往地上一扔,斜斜撞击地面时就会走火,从而在地毯上留下灼痕。但这也不能说明问题,因为有两声枪响;因为必须特意把那支枪的扳机扳上;还因为地毯非常厚,不足以产生所需的冲击力。
    “我始终一叶障目,直到—哎,先生们,直到那一刻。有件事令我如梦方醒,恍然顿悟。我询问过巴特利特基廷和加德纳星期一晚上的举动,而巴特利特不知何故,故意撒了个不折不扣的弥天大谎。
    “这我就不明白了,因为,请注意,我根本没怀疑加德纳甚或巴特利特。星期二晚上杀人游戏的计划,基廷在与加德纳排练时如何一激动之下射了一发空包弹,这些听起来都十分合情合理。我们并非出于怀疑,而是为了进一步澄清细节,又询问了巴特利特那一发空包弹的情况。现在请读一读他当时的证词。”
    在H。M。冷眼注视下,波拉德翻开笔记本。
    问(提问者为马斯特斯):—总之,你是说基廷先生的手臂碰到了灯座,然后手枪走火,射出空包弹,击碎了你端着的托盘上的玻璃杯?
    答:是的。就在我那只手上方不到一英寸的地方。所以我一失手把托盘摔到桌上了。
    问:当时基廷先生离你有多远?
    答:差不多和现在你我之间的距离一样—六七英尺?
    马斯特斯皱起眉头:“没错,可是……这有什么不对劲吗?”他问道,“空包弹里还是有填充物的,其力道也很是吓人,足够击碎托盘里的玻璃杯了。”
    H。M。面露狡黠而欣喜之色。
    “哦,当然,孩子。当然,这还不是全部。麻烦就在这儿。马斯特斯,你可曾纡尊降贵去观赏过业余剧团的演出?我不知道。但我告诉你,对于在小舞台上演出的一群业余演员(有时对大舞台上的职业演员也一样)而言,最最危险的道具莫过于装了空包弹的手枪。如果他们兴奋过了头,就会弄得天下大乱。职业演员在台上表演开枪的情景时,必须遵循一条痛苦的准则:枪口要么对准地面,要么只能对着无人的方向。为什么?因为枪膛里并非只有一发空包弹,还有大量粗颗粒火药。我所见过的最吓人的一幕,发生在一个热爱和平的英国社团中:当时我的一个侄儿与同伙们排演一部罪案剧,哇!这恶棍兴奋过度,居然将枪口直接对准女主角。她吓得魂飞魄散,慌忙转身,而那蠢货扣动了扳机。她穿的是一件低胸晚礼服;请注意,她与他之间的距离超过十英尺,但火药来势迅猛,依然灼伤了她的后背。可怜的姑娘在床上躺了一个星期。
    “那么,根据巴特利特本人的供述,基廷开枪时,他仅仅站在距离基廷六七英尺的地方。实际上,巴特利特说那一枪把他手里的酒杯击碎了。马斯特斯,他撒谎。如果他的手离中弹的酒杯那么近,事后肯定得用纱布包扎。但你也注意到了,那双白皙的大手毫发无伤……
    “问题来了,去***,他为什么撒谎?这个谎言意味着什么?于是我开始寻思星期一晚上那场普普通通的排练是否暗藏玄机。那么,关于这场排练,我们究竟掌握了多少?有几条事实无可置疑,因为目击证人太多了。我们知道他们千真万确在排练准备用于星期二杀人游戏中的花招(来自巴特利特的证词,并得到了侍者霍金斯、加德纳的佐证;菲利普·基廷虽错误理解了当时的场景,但也从侧面印证了这一点)。我们知道万斯·基廷和加德纳其实没发生任何争执(仅有侍者一人的直接证词,而万斯·基廷本人第二天与德温特和弗兰西丝·盖尔的对话可以佐证)。我们还知道有人开了一枪,这一点所有人都提到了。
    “但我们所掌握的也仅有这些。多少人亲眼目睹了事情经过,亲眼看见开那一枪的过程呢?菲利普·基廷承认他没看见。(对了,我记得加德纳问菲利普的第一个问题就很莫名其妙:你看见什么了?)侍者也没看见,因为他是在枪响之后才从餐厅那扇门探头进来的。他们都听到了,但能亲眼目睹的人,就只有万斯·基廷(已死)、巴特利特(在空包弹的问题上撒了谎),以及加德纳(蓄谋并设计了这个谎言的人)。但是,总该有人开了枪才对,于是我们马上发现……哦,我们发现,从这时起,万斯·基廷的行动变得难以捉摸。
    “他都做了什么?第二天他离开公寓了吗?没有,他半步也没踏出家门。唯一见到他的人(巴特利特除外)就是德温特。这很奇怪,各位—然而当德温特看到他时,基廷头上围着一条湿毛巾。这也很奇怪—然而当天晚些时候,基廷决定不去参加他万分期待的杀人游戏了。这就更奇怪—然而第二天当他总算出门赶赴‘十茶杯’之约时,却戴了一顶比自己脑袋尺寸大了许多的帽子,罩住耳朵,遮蔽了整个后脑勺。”
    H。M。又露出同样的狡黠喜色,望着众人。
    “你是指—”马斯特斯说。
    “那顶帽子,孩子,”H。M。重重点了点头,“此案始于那顶帽子,也终于那顶帽子。本来那应该是我的第一条线索;本来那最最平常简明的疑点就该令我们猝然警醒。为什么像万斯·基廷这样一个虚荣心膨胀、狂妄自大、百般挑剔的家伙,会戴一顶尺寸过大的可笑帽子出门呢?这不合情理。就算他有向人借东西的习惯,那也不至于特意挑中一件全世界都没人会借的—一顶极不合体的帽子。那么,假设两个年轻人同住一屋,互借东西也是有可能的。如果他们是朋友,可能会用对方的剃须刀和牙膏,会换衬衫穿,还会不打招呼就占用对方的领带。但你能想象有谁会戴一顶耷拉到耳朵的帽子招摇过市吗?
    “那顶帽子不是菲利普的,不属于任何人,是万斯特意弄来的,还在里面标上菲利普的名字,以防万一有人问起,便于解释它不合体的原因。为什么他要弄这么一顶帽子?为了遮住后脑勺。可为什么不直接拿一顶菲利普的呢?因为菲利普只戴圆顶礼帽,而万斯要的必须是一顶软帽……
    “哦,先生们,将这些归纳起来,我眼前浮现出当初圣诞晚会上一个姑娘背部被空包弹严重灼伤的场面。我还想到,星期一晚上,同样的一幕也有可能在万斯·基廷的公寓里上演。设想一下(在我们获得更多证据之前),假设加德纳和巴特利特在空包弹的问题上都撒谎了呢?他们把枪递来递去,加德纳的手伸向微力扳机……意外也好,开玩笑也罢,抑或怀着不为基廷所知的致命企图……扳动了扳机。基廷退缩了。他退缩了,想想看。我们听说过,虽然他是个盛气凌人的探险家,但他私下里其实非常惧怕枪械,只是打死也不肯承认。当着朋友和仆人的面,他像个小女生那样退缩了。他扭头惊呼,而加德纳的手指,不慎也好,蓄意也罢,扣下了扳机。所以人人都听见了男仆的喊声:‘老天在上,先生,当心!’随即枪声大作,男仆手里的托盘和杯子砰然落地……距离不是十英尺,也不是六七英尺,而是近在咫尺,正对着基廷的后脑勺。火药灼伤?脑袋上烧起熊熊烈火还差不多。
    “你们都知道—加德纳那张脸有多么快活,多么机灵,多么富有想象力。不错。但我在想,扣下扳机时,他的脸是什么模样。
    “然后呢?哦,我静坐沉思,暗自盘算:嘿!基廷那被烧焦了的脑袋里反复炙烤着一个念头—他脑袋上的伤痕会沦为笑柄。于是加德纳忙不迭地提议—他压低嗓门说了些话,外面的菲利普听不清—‘老天啊,真抱歉,一时失手。喂,这可是你的公寓,把枪拿上,不然我就有麻烦了。’所以万斯拿起枪。
    “这就是菲利普从门口惊鸿一瞥所瞄见的情景。他全部所见即是如此,因为按他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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