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累的。”
流火看了看季念然; 见主子点头,才把手中的包袱放到了炕上,接过水杯; 安静地站到季念然身后。
韩舅娘就满意地坐到了炕上; 一边瞄着那包袱,一边笑着招呼季念然; “没想到今天二爷和二奶奶过来,也没预备什么好东西招待。”
季念然低头呷了一口白水,才道:“二爷心里惦记着你们; 不过他平日里事情多; 难免有些顾及不过来的时候……这不,他刚听说舅舅家里新添了人丁; 就带着我过来了。”
“可不,老大家新添了个小子; 机灵得很!”说起刚出生的小孙子,韩舅娘就高兴得合不拢嘴,“别看他年纪还小,但是这就能听懂许多话了。还特别喜欢让我抱他!无论哭声再大; 只要我抱到怀里,这小子就开始笑了……他爹他娘啊,都不如我!”
类似这些话,前世季念然也听身边的亲戚们说过许多,她跟着附和了几句,指着那包袱道:“这里面还有些东西,都是给您二老、还有几位表兄表嫂的。两个项圈和银锁,给您家小孙子一个,还有一个是给您小孙女的。”
“难为您想着!”韩舅娘一边念叨,一边迫不及待地打开了炕上的包袱,特别拿起那两个银锁,翻来覆去地相看。
季念然含蓄地勾了勾唇角,又问,“怎么不见韩大嫂?”
“她在那屋里躺着呢。”韩舅娘用下巴指了指东边厢房,“没出月子,还不方便……”话未说完,就听流火轻咳了一声,才反应过来,季念然刚嫁人一年,还未生育。她咽下了后面的话,把包袱皮重新系好,放到身后的柜子里。
话说到这里,季念然就觉得自己同韩舅娘有些无话可说了。幸好外屋又传来脚步声,还有男人说话的声音。不过片刻,里屋的屋帘被掀开,秦雪歌和韩大舅一前一后地走了进来。季念然同韩舅娘都连忙从炕上站了起来,韩大舅忙道:“老爷子睡了,我和二爷才过这边来……二爷和二奶奶炕上坐吧。”又转头吩咐妻子,“你去帮老大做饭招待贵客,再把老二、老三也都喊来才好。”
看得出来,虽说在性格方面韩大舅不如韩舅娘活泛,但是这个家还是他说得更算。韩舅娘得了吩咐,顿时活跃起来,她先给秦雪歌倒了水,又道:“今儿中午可得准备得丰盛一些才好……不然就做面条吧,我这就去和面,让老大去喊两个弟弟过来,老二媳妇和老三媳妇还能帮我一把。”
韩大舅显然自己也没有想好究竟如何待客,只回了一句“你看着办吧。”就转头招呼两位小辈,“您们难得来一趟,总要尝尝家里的饭才好。”
季念然不置可否,只随着秦雪歌的意思来。见秦雪歌脱了靴子盘腿坐在炕上,就扭身坐到了秦雪歌身边的椅子上,又要韩大舅上炕去坐,“舅舅和二爷坐炕上吧,您是长辈,和二爷坐着说话才好。”
韩大舅只好也坐到炕上,脸上笑得一脸满足。然而韩大舅并不是善于言谈的人,秦雪歌问了他一些家里农务上的事,他也干巴巴地回了,之后两人就也没什么话题了。
几人大眼瞪小眼地坐了一会儿,虽然韩大舅拿出了乡下自制的糕点出来招待客人,却依然没有让屋内略显尴尬的气氛得到改善。季念然也没有再开口,几人大眼瞪小眼地坐了一会儿,还是韩大哥带着两个弟弟进来见人,气氛才重新热络起来。
韩二哥和韩三哥都比哥哥个子稍矮,村子里的男人成亲晚,所以虽然他们二人年纪都比秦雪歌大,却也都是去年才成亲的。兄弟两个成亲之后又比邻而居,关系倒是比同大哥的更好些。
“爹,今天倒是巧了,早上我和三弟去村尾,见那条河已经有些地方化开了,过去拿网子一捞,竟捞起了两条鱼。刚好今天来了客人,煮一锅鱼汤让二爷和二奶奶尝尝咱们村子里的野味也不错。”
韩大舅看了看两个儿子空空如也的手,瞪着眼睛问:“那鱼呢?”
“已经给娘拿过去了。”韩三哥显然小时候在家里也是得宠过的小儿子,已经习惯了嬉皮笑脸地同父母说话,但是在秦雪歌和季念然面前,又不敢过于放肆。
季念然垂下眼,安静地等待着。她看得出来,这家人都是村子里的朴实人,就算韩舅娘带着些精明的算计,也不失一颗待人热忱的心。
有了韩二哥和韩三哥在,话题顿时就多了起来。他们两个虽说大部分时间都在地里务农,但是也时长会去周围的镇子、甚至京城里走动走动。这次韩大哥得了儿子,就是韩二哥寻了机会进京,通知的秦雪歌身边的小厮。
不一时,韩舅娘带着儿媳做好了午饭,韩大哥进来招呼弟弟们在外屋支桌子。中午人多,显然大家无法挤在一张桌边吃饭,韩大舅的意思是支两张桌子,一张在外屋,供男人们招待秦雪歌用。女眷在里屋单独支一张桌子,由韩舅娘领着两个儿媳妇招待季念然。另有单独准备给韩大嫂的午饭,以及韩大哥女儿的午饭,就单独送到东厢给她们娘儿两个。秦家带来的下人们也在西厢里屋支了桌子开饭,他们虽是下人,但是宰相门前七品官,韩家人也不敢仗着同秦雪歌的关系怠慢了他们。
午饭吃的鱼汤面,韩舅娘亲手现制的面条很劲道,汤底虽比不上家中厨子熬制的鲜美,却胜在材料新鲜,另有一种清甜的味道。季念然吃完了一碗才放下筷子,她注意到许是因为她在这里的关系,韩舅娘及她的两个儿媳都表现得很拘谨,筷子都不敢多动,搞得季念然都有些不自在起来。
季念然原想着自己吃完了,她们或许可以放开一些,事实上却并非如此。外屋里男人们正吃得热闹,甚至喝起了米酒——这一喝酒,季念然就不方便自己出去了。这一间里屋内,一张大炕就占了半间屋子,连个屏风都不能有,简直无处可避。也就只好由着她们都放下筷子,抹了抹嘴,收拾着桌子上的东西出屋去了。
好不容易外面的男人们也都吃饱喝足,韩大哥又去东厢收拾媳妇孩子吃饭用的碗筷。再过来的时候,怀里抱这个襁褓,却是他刚刚出世的儿子。身后还跟这个只两、三岁年纪的小女孩,女孩身上穿着一身颜色鲜艳的棉衣棉裤,头上扎着两根辫子,系着红头绳,脸也很白净,更像是季念然以前在年画上看过的可爱女童。她伸出一只小手牵着她爹的棉袍衣角,怯怯地躲到男人腿后。
“哎哟,我的大孙子来喽!”韩舅娘忙上前从韩大哥手中接过襁褓,抱在自己怀里,轻轻晃动着。她抱着孩子走到秦雪歌和季念然面前,炫宝似的道:“二爷二奶奶快看看这孩子,机灵着呢!”
秦雪歌和季念然都捧场地看向那个孩子,小小的身子还看不出像谁,但是生得还算壮实,确实很可爱。
韩舅娘又撺掇他们两个抱这个孩子,“二奶奶不如抱抱这个孩子,指不定就给您带来好消息了呢!”
这种封建迷信的观点季念然既然是不信的,她又留着在现代的习惯,不愿意多沾手别人家的孩子,忙笑着摆手,“我没经历过这个,您别让我抱了,等下再手重碰哭了,您就该心疼了。”
小婴儿见面前出现了陌生人,咿咿呀呀地叫了几声,又由祖母哄着闭上了眼睛。
韩大哥见儿子被母亲抱走,又回身来拽女儿,“大妞,这是秦二爷和二奶奶,快叫人。”
小姑娘从父亲的身后探出半张脸,身子依然倔强地藏在父亲身后。比起还没张开的男婴,季念然觉得女童还更可爱些,刚好流火去西厢用完了午饭,回来在主子身边伺候,她就笑着让流火从随身的荷包里掏出几粒水果糖,拿在手里引诱小姑娘过来。
看到糖果,大妞虽然依旧有些怕生,却还是从父亲的身后挪了出来,一手勾着父亲的衣服,另一只手伸着向前走了两步。
季念然干脆下了炕,把糖果递到大妞手中,又顺势摸了摸大妞的手。小姑娘拿到了糖果,就不再躲避季念然的亲近,张开小嘴将糖果放在舌尖上,又嗦了嗦手指,只是没有叫人。韩大哥就尴尬起来,他蹲下将女儿搂在怀里,“大妞,快喊人。”
“叫叔叔、婶婶就好了。”季念然回到秦雪歌身边坐下,扫了屋内众人一眼,“都是一家人,不用这么生分。而且我看大妞很可爱,和我投缘呢!”
这话给足了韩家面子,原本因为季念然不肯抱自己的小孙子而略有些不高兴的韩舅娘顿时又高兴起来,她又眉开眼笑地抱着孙子凑到季念然面前,“二奶奶既然这么喜欢咱家大妞,不如给大妞起个大名吧,好叫大妞日后也能沾沾二奶奶的福气。”
☆、第 99 章
农村的小孩子大多只起个小名; 又多叫贱名,为的是好养活。有些人家的孩子甚至直养到十岁以上才取个大名。
而孩子的大名,多数是自家长辈、或是村子里的教书先生起的。
秦雪歌和季念然跟韩大哥同辈; 甚至年纪还要比韩大哥小上几岁。季家同韩家之间又没有主仆关系; 季念然就更没有这个身份越过韩家长辈去给大妞改名字了。
韩舅娘这话,她没办法接; 屋里立时就静了下来。秦雪歌轻咳一声,季念然见没人解围; 垂着眼睫正要开口拒绝; 却听大妞挣脱了韩大哥的怀抱; 伸出手向前走了两步,奶声奶气地道:“婶婶,糖糖。”
屋内的沉默气氛瞬间被打破; 季念然笑着又拿了一粒糖直接放到大妞口中,摸了摸她的头顶,“我看大妞懂事得很,是个天生就有福气的。”
东边里屋里又隐约传来韩老爷子的咳嗽声; 秦雪歌终于也找到了插话的机会,他看了看东面,关切地问韩大舅; “阿公是不是醒了?老人家还没有用午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