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礼毕之后,孟皇后笑着让人将她扶起来:“沈夫人不必多礼,坐到本宫跟前来。”说话间,便有宫人搬了一张椅子放在孟皇后的下首。悠然见状,也没有拘泥,告了座斜着身子坐下了。孟皇后见她虽然没有国色天香之貌,但是眼波含笑、眉目舒展,让人见了就觉得很是亲切。不由笑道:“说起来,本宫该早些见见你的,只是一直有事耽搁了。如今倒是有事相求了才想起来让你进宫,你心里不会埋怨本宫吧?”
听了这话,悠然连忙站起来道:“皇后娘娘说笑了,臣妇能得娘娘亲自宣召已经是荣幸之至了,又怎会心生埋怨?”
孟皇后轻轻摆了摆手:“好了,本宫也不过是说笑两句,你快坐下吧。”见悠然坐了,孟皇后又道:“托了乐安那丫头的福,本宫这里倒是得过不少你养的花草,原先还想着不知道是什么样的人物才能养出这样富有灵气的花草来,如今见了你,便觉得那人就该是你这个样子的。听说太后宫里的那一幅瑞鹤图也是你绣的,真不知这样的灵巧心思是怎么长的?”
悠然笑笑:“皇后娘娘过誉了,臣妇也不过在这上头勉强有几分天资,又因着喜欢所以多花了几分心思去琢磨罢了。说来比臣妇厉害的能工巧匠多着呢,不过是臣妇有幸,这点子东西能送到娘娘跟前。想来这既是臣妇的荣幸也是这些花草的运道。”
孟皇后笑道:“你这小嘴还真够甜的,怪不得韩夫人拿你当亲闺女待呢。不过你说的轻松,怕是这多花的几分心思也不是嘴上说的那般轻巧。今天天气好,沈夫人愿不愿意随本宫一起去后花园瞧瞧去?”
悠然连忙站起来:“臣妇荣幸之至。”
当下便有宫女太监在前头开道,悠然跟在孟皇后身后移步到了后花园。这处花园是坤宁宫里的内花园,虽然比不上御花园的花木种类繁多,除了各色兰草,不过有几丛郁郁葱葱的翠竹和两株高大的银杏树。但是悠然却是一下子喜欢上了这里清幽别致的感觉,当下赞道:“娘娘宫里的这处花园,很适合兰草的生长呢。”
孟皇后笑笑:“是吗?以往的兰草也都还好,只是这两盆最近不知道怎么了,一直了无生机的样子。”说完便指了指宫人端过来的两盆兰草。悠然瞧了一眼就道:“这两株紫寒兰可是难得的珍品。”说完,走到近处,细细的看了一下两盆兰花的叶片,又用手指捻了一把盆里的土凑到鼻前闻了闻,然后轻轻的摇了摇头:“养这花的花匠应该是一位很有经验的花匠,这花的毛病不在养殖方法之上。”
听了这话,周围的人都有些云里雾里的,孟皇后皱皱眉:“那这是怎么回事?”
悠然回道:“兰草这种植株,对于周围的气味和环境特别敏感。想来原先这两株兰草不是放在这里的,或许连照顾的花匠也换了人。娘娘若是想救活这两盆兰草,不如将它们放回到原先的地方,屋子里还是熏原先的香料,过个几天再瞧瞧。”孟皇后心里叹了口气,想到死去的外甥女,这两盆花是她生前最喜欢的东西。如今人不在了,只望这两株兰花能活下,多少是个慰藉!横竖那屋子一时半会的也不会给别人住,便对身后的宫女吩咐:“把花送过去吧,照沈夫人说的去做。”
这时宫人来报周王妃在外头求见,孟皇后让人宣她进来,转过头来和悠然说了几句家常又赏了她两匹缎子便让她退下了。
悠然走到殿前的时候,正巧遇到前来给皇后请安的周王妃,连忙给周王妃见礼:“臣妇参见周王妃娘娘。”
周王妃刚才已经从宫人的嘴里听说了皇后正在接见沈泽夫人的事,当下笑道:“沈夫人不必多礼,快快请起。我还要给娘娘请安,就不耽搁夫人出宫了。”说完,轻轻颔首一笑,便往前走了。
悠然只当这是一个插曲,没往心里去。倒是孟皇后见了周王妃笑道:“刚才本宫见了沈夫人便觉得有些眼熟,却着实想不起她像谁来。如今见了你,才知道,原来她在气度上竟然有几分像你。”
周王妃听了这话有些呆愣的答道:“母后是说儿媳和沈夫人相貌相似吗?”
孟皇后笑着摇摇头:“不是相貌,我是说你们两个的气度神态有几分相似。好了,不说这些了,你这次入宫可是有什么事情?”
紧接着两人便说起了旁的事情,孟皇后就是随口说了那两句话接着便忘了。倒是周王妃一直记挂在心里,直到坐在出宫的马车上时,她都一直在想这事:她原先还以为在临江叛乱中大出风头的沈湉会有可能是自己的同乡,毕竟沈湉出身显赫、嫁入皇室后又生下了穿越女的标配龙凤胎,后来在叛乱之中又显得那样镇定自若……满满的主角光环,只是她试探了好几次,对方都没有搭茬。如今想来,怕是她猜错了。比起出身显赫的沈湉,这位沈夫人的经历说起来更像开了挂的人生赢家呢。只是,这个老乡,到底要不要认呢?
却说,自从宫人按照悠然的说法,将那两盆兰花搬到孔佳莹生前待着的屋子以后,过了没几天,两盆花就渐渐的显现出了新的生机,甚至在根部长出了两片嫩叶。孟皇后见了后大喜,让宫人好生照看,转而又赏了好些东西给悠然。
这次可不像上次那样只是两匹轻飘飘的绸缎,除了四匹上等的香云纱,还有四对吉庆有鱼式样的紫金锞子、一整套十二把宫扇、两架芙蓉簟和两串极品的伽南香手串。送走了宫里的来人,悠然看着眼前的赏赐颇为欢喜。其余的东西倒也罢了,她还真不缺。倒是两串手串狠得她的喜爱。
第二百零二章 玉檀
这里的迦南香就是沉香,而且是沉香里面最顶级的那一类。沉香,一直以来都有“一两沉香一两金”的说法,前世的悠然也喜欢沉香,但是因着真的沉香价格实在太过昂贵,最终也只买了一串沉香木的手串聊做慰藉。没想到如今竟然一下子得了两串迦南香,悠然拿起一串,触手温润细腻,在这大热天却独有一股冰凉的手感。放在手里轻轻闻上去,香气醇厚又自然,绵延不绝的,沁人心脾。
这两串都是一样具有三十六颗迦南珠,另外还串了一颗品相极好黄玛瑙和两粒红珊瑚,戴在手上正好可以缠两圈。这样成双成对的东西,夫妻两个一人一串倒是极好的,只是这珠子不论颜色大小都不适合男人佩戴,因此悠然便找了一个盒子将其中一串好生收了起来,另一串自然是直接戴到了手上。这样的东西即使在现在也是价值连城的,完全可以做传家宝。放到后世,估计最少也能换京城二环以内的一套两居室了。
剩下的东西,悠然自己留了扇子和两匹香云纱,剩下的东西分做了两份,让人送到了昌平侯府和林家各一份。东西送到昌平侯府的时候,孟氏正在和韩瑾说话,看到悠然送来的扇子和芙蓉簟并一些新鲜的瓜果。笑着对韩瑾说:“还是女儿贴心,看你悠然姐姐,不管得了什么好东西都想着给我送一份过来。哪像你这个臭小子,净惦记着的东西!”说着点了点他的头。
韩瑾笑道:“等改日儿子娶个媳妇回来孝敬您不也是一样的吗?”孟氏白他一眼:“就你没个正型的,谁家的千金肯嫁给你!”说起这事来,孟氏也是一阵发愁啊。当初她被人暗算,接连流了两个孩子,后来好容易生下来这么个儿子,又是自小体弱多病的。她那时候又伤了身子不能再生了,因此便拿这个唯一的孩子宠溺了些。如今这么大的年纪了,虽说韩瑾是没有到不肖子孙的地步,但也是文不成武不就的。虽然他将来还能继承一个伯爵爵位,但是明摆着以韩瑾目前的表现将来是没什么大前途了。那些眼光长远的家族,是不愿将家里悉心教养的嫡女配给韩瑾的。而差一些的人家,倒是有许多上赶着要将闺女嫁过来的,孟氏又瞧
不上,这不就一直这样耽搁下来了。
听了母亲的话,韩瑾嘿嘿笑道:“母亲不必烦恼,儿子将来指定给您找个样样出挑的儿媳妇回来。”
孟氏苦笑着看看儿子:“样样出挑是不想了,能有你悠然姐姐那样的人品气度,我就知足了。”说完,也不再理他。吩咐身边的丫鬟将自己府上得的一些荔枝和吐蕃的葡萄挑一些好的让林家的来人带回去。
悠然看婆子带回来的水果,连忙分出一些来让人送到林家和方心素家里,方心素最爱吃荔枝。这个时节虽说正是南边荔枝上市的时候,只是等闲人也是见都见不到的。只不过,凭他再难得的东西,堂堂的吏部尚书家里是不会缺的。
下午沈汐从国公府回来给悠然请安时,指着头上一对新得的珍珠发钗说:“嫂嫂你看,我头上这对发钗是湘姐姐送我的,好看吗?”
悠然一看,那发钗是用豆粒大小的珍珠串起来的蝴蝶花样,做的倒是颇为精巧,珍珠个头不大,但是用的是比较稀少的粉色,小女孩戴着倒是正合适。当下笑道:“很好看,正适合你戴呢。可巧我今日刚得了几柄皇后娘娘赏的扇子,给你两把,你明日带一把去给湘儿。”说着,让丫鬟取了两柄宫扇过来。
宫里出来的东西,自然都做得极为精细。这扇面也就罢了,扇柄是用轴玉做的竹节状的,雕刻的极为细腻圆滑,触手生凉。沈汐如今已经是将近十岁的大姑娘了,听嫂子说是宫里赏的,便知道是极为贵重的。当下笑眯眯的收下了:“谢谢嫂嫂,对了,我今天听大伯母说,湘姐姐的父亲母亲就快要回来了呢。”
悠然挑挑眉:“是吗?这是好事啊,我记得二爷和二太太他们出去时,湘儿才五六岁,如今都是十五岁的大姑娘了。有母亲在身边,一些事也好张罗。”
沈汐吐吐舌头:“大伯母也是这么说的。”
悠然虽然知道了沈家二爷要回来的消息,但是觉得那事与自己并不相干,因此便抛到了脑后。她如今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忙呢,那就是玉檀的婚事。
玉檀最终还是点头同意了郑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