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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梨花林里,青穗提气拈花,花瓣缓缓地从枝头飘下,落入她的指间,竟然在瞬间化作齑粉。她的柳叶眉一蹙,将残花拢入掌心,右拳紧紧攥住……
东方家的内功原本是刚柔并济,如此才能将绸带使用得随心所欲。
但重生之后,她身体里所残留的内功法门与之前大相径庭,修炼起来简直完全不得窍门,刚柔的度极其难把握,方才她只想拈花而已却不慎刚劲过于强硬,竟然让花瓣全部损坏。
如此一来,报仇何望?!
身子还没有完全康复,理智控制不住怒气。青穗脚下的残花像是被飓风卷起,在她身边逐渐形成一道盘旋的花龙,竟然隐隐有席卷梨花林的气势。
“穗儿!”莫轶闻声赶来,一枚银针精准地刺向青穗的颈后大穴,“你重伤初愈,万万不可动怒。”随着银针入穴,青穗只觉心中翻腾的怒气渐渐熄灭。她转身看向莫轶,咬了咬牙问道:“师父,你可有化功散?”
莫轶心中狠狠地一恸,受伤之前穗儿的医术早就比他高明了好多,如今她竟连最最简单的化功散都不知道!
“师父?”
“有的。”莫轶回过神来,“化功散药性霸道,服用之后苦练多年的内功荡然无存,穗儿你为何要用它?”
青穗苦笑:“反正我已将过去的事情都忘了,这一身的医道内功不要也罢。”
“穗儿……”
“师父。”青穗扬眉,秀气的杏目中暗藏犀利,“我不再是无妄岛上靠你保护的穗儿,我是青穗,重生的青穗。”
养伤这几日,无论是书房的书信,还是绣房的绣品,再加上莫轶偶尔露出的只言片语,她已经能够肯定——以前的青穗定是温柔天真之人,与她现在的性子简直南辕北辙。她在青穗的身体里重生,却不再是从前的青穗。
“师父,死了一次之后,我不再想做以前的自己!我要重新开始!”
莫轶愣住了,他看着从小抚养长大,喜欢给自己撒娇的穗儿,突然变成一个完全不同的人。震惊、难过、无奈之余,还掺着一丝欣慰。穗儿不再需要他保护,她长大了。
青穗跟着莫轶去了药庐。
在一排一排大大小小的药瓶中,化功散的瓶子是朱红色的,被莫轶放在了最后面。他拿起药瓶,摩挲了良久,眸中荡漾着回忆的色彩。他缓缓地说:“这瓶药还是你以前炼的,那时候我奇怪你为何要炼化功散,这种药虽然容易炼制但谁又会用呢?你记得当时你是怎么说的吗?”
青穗心中一紧,看向莫轶,发现他并没有真正要提问的样子。
果然,莫轶只是微微一笑,接着说道:“你说‘世上无药毒之分,所用适当才为药’,呵呵,那时候你虽然年幼却从小有一副仁医心肠。”
“师父。”青穗从他手中拿过化功散,低声说,“往事不可追。”
“是啊。”莫轶转过头抹了一把眼角渗出的泪滴,看着手中的朱红色瓷瓶,面带寂寥地笑道,“不论穗儿变成怎样,都是为师最心爱的小徒弟,去吧。”
青穗看着莫轶的样子,眼前突然闪过东方博的形容。
她真正的父亲,生她、养她、教她、爱她、宠她,现在是否也同莫轶一样悲伤。不,他应当会比他更加伤痛吧,毕竟青穗虽然变了但她还活着,东方容却永远地消失了。虽然此刻的青穗并不知道她原本的身体也换了另一个灵魂,但在东方博心里,他的爱女确实已经不复存在了。
她攥紧化功散,报仇之心更加坚定。
青穗缓缓走到梨花林一处通风很好的地方。
化功散,化去青穗身体里所有的内功,她必须从头开始一点一点地修习东方家的内功。达到夺取武林盟主时的武功境界,她用了整整十年,这十年是练武的最佳时间。而现在……
不论如何,置之死地而后生!
她闭眼服下化功散,一炷香之后,丹田中的热气缓缓散去。
浑身上下的经脉自脚尖一寸一寸脱力,仿佛折断了一般疼痛。她软倒在地,像一条失去了毒牙的蛇,匍匐在梨花成泥的花林,汗如雨下……
青穗俏脸煞白,她嘴角微微勾起,望向天际。
广阔无垠的苍穹,却,却没有她的一席之地。
转眼过了三日,化功散所带来的虚弱已经渐渐褪去。
这一日,她硬撑着吃完早餐,躺在软榻上翻着《毒经》,莫轶推门走了进来。他将手中的针套放到竹桌上,拉过一张竹凳坐在青穗身边,笑着摸了摸她的额头:“烧已经退了,穗儿,你感觉怎么样?”
“挺好的。”青穗放下《毒经》,眼角扫过针套,问道,“师父是来帮我施针的吗?”
“是啊。”莫轶打开针套,三十六根银针的针尖闪着点点寒光。他接着说:“为师今日为你吊一下元气,明日咱们就出岛。”
“出岛?”青穗一愣,疑惑地看着莫轶。
他取出银针,在青穗周身的几处大穴慢慢地捻进去,虽然状似无意,但眸中的一丝恨意还是被青穗捕捉到了。他边施针边回答:“去越州。”
越州是乐正世家的地盘,莫轶去越州的用意简直不言而喻。
青穗不知道莫轶和乐正世家究竟有什么恩怨情仇,但就他笃定乐正雄伤了青穗这一点,她又没有办法向他澄清。更何况,她想起那夜乐正雄虽然没有落井下石但也两不相帮的情形,她觉得自己没有必要冒这个风险。
“好的。”青穗点了点头。
莫轶帮她施完针,给了她一个青花瓷药瓶。他说这药可以固本培元,对想要重新修炼的青穗来说最好不过,甚至可以达到事半功倍的效果。青穗闻言,眸中闪过一丝喜色,她轻轻倒出一粒橙色药丸,吞下去不过才短短的一盏茶时间,便觉得丹田处暖融融的,果然是奇药。
次日乘船出岛,不过十几日的功夫,他们就到了越州。
宿在越州的小亭客栈,隔街便是乐正世家的大宅。他们走进客栈,挑了一个不太显眼的地方落座,点了几道小菜。
突然,青穗感觉到几道不怀好意的目光正盯着她。
她脖子一挺,迅速回头看去。这些日子里她一直练功,或许是药丸真的有奇效,也可能是熟能生巧的缘故,此次修习内功的过程竟出乎意料得顺利,但是她也从中领悟到以往忽视的东方世家内功中的一些弊端。
但纵然如此,她也不能向往常一样敏捷,将不算太大的客栈扫了一圈,却仍旧没有发现不对劲的地方。
“穗儿怎么了?”莫轶一身医道内功,自然对危险没有什么敏锐度,他以为青穗身体出了状况,凑过来关切地问道。
“没什么。”青穗摇了摇头。
莫轶看了她半晌,心中一阵酸楚。他的穗儿何曾对他如此沉默寡言过?酸楚过后,对乐正世家的恨意更深了。
当天晚上,莫轶摸黑,悄悄地潜进了乐正世家。
次日清晨,越州城内还是一如既往地平静。
“这不可能!”莫轶在房内焦急地踱来踱去,口中喃喃自语,“这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青穗看着他,心思百转千回。
第二日……
第三日……
终于在第三日的正午时分,越州城内突然涌进来了一大批武林人士。他们从四面八方赶来,几乎在同一时刻住进了近日来门禁森严的乐正世家。几乎是同时,一张加急榜文挂在了越州城楼之上。
莫轶匆匆收起银针,对躺在床榻的青穗说:“为师去看看榜文,穗儿你且歇息。”
看着莫轶火急火燎地奔出去,青穗知道,如果这张榜文是由乐正世家张贴,并且是广招天下名医的榜文,那莫轶的目的应该是达到了。
刚施完针,青穗发了一阵虚汗,有些昏昏欲睡。
一股甜甜的香气从门缝处渗进来,闻着让人浑身舒适。青穗放松了下来,静静地闭上眼,进入了梦乡……
这一觉睡得似乎很长,总也醒不来。迷迷糊糊中她好像听到有陌生的人在说话。
“这个怎么样?我可以盯了三四天才得手的。”
“咯咯咯,过会儿让陈妈子验一验是不是处,如果冰清玉洁的话,咱们秦园这一次绝对可以胜了她红袖坊!”
声音很陌生,好像还有男有女。
青穗挣扎着想醒来,但浓浓的困意一直席卷着她的神智。或许……是梦吧……
不是梦!
是迷烟!
作者有话要说: 首更日的日更三章结束,从明天开始,晚上八点更新。【鞠躬
☆、陷青楼
不是梦!
是迷烟!
丹田处蓦地发出一阵又一阵热浪。幸好青穗是习武之人,在迷烟的作用下尚能用内力逐渐恢复神智,但四肢依旧软弱无力,只能任人摆布。
“看她也一时半会儿醒不了,牛爷不如到外间喝杯茶?”
“喝茶倒不用了,把你们秦园当红的姑娘叫上来几个给大爷我泻泻火,碰上这么个绝佳的货色,还不能碰,你知道我这一路上心有多痒痒吗?”
听完这句话,青穗只觉得一只大手在她的胸前狠狠地抓了一把。
恶心的感觉直冲入喉头,饶是她心志坚定,还是忍不住皱了皱眉,不过这动作过于微小,并没有被那二人发现。
说话间,二人已经退出了内室。她许久没有听到动静,这才缓缓地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一间还算讲究的卧房,嫩粉色的床纱在眼前晃来晃去,她眉头一蹙,想要伸手拨开,却发现自己连抬手的力气都消失殆尽。
尽力压制住内心的恐慌,青穗细细地观察室内的一切。
床很大很软,锦被是鸳鸯戏水的绣文,十分繁复精美,但厚厚的棉褥却是霜白的缎子。
青穗深吸了一口气,微微将头一偏。
房内除了大床之外,其他一切都尚算中等水准。只有一扇门,门外还隐约有人在看守,连窗户都没有。她定了定神,如果想逃离虎口她一定要做两手准备,和这些人周旋的同时还要给莫轶送去线索。
正在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