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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过头,阳光的斑点刚好照在他的脸上,脸上血迹已干,看起来略显狰狞。但配上他心疼的眼神和俊朗的五官,让这颇为血腥的场景也增了些许柔色。
安顿好东方容,他转身欲走,但垂下的右手却被东方容突然抓住。
“御凤……”
轻声的呢喃叩响心扉,让他原本坚毅如铁的心溃不成军。他以为她恨他,恨不得生啖了他的肉,但听到这声呼唤,这声昏迷不醒时的呼唤,他就知道,他再也放不下她了。东方容叫的不是柳皓轩,也不是柳亦辰,而是御凤,是他真正的名字,也是她日日夜夜、心心念念,虽然口中没说但心中时常诉说的名字。
御凤矮下身子,在她宛若凝脂的脸颊上,轻轻地印上一个吻……
同一时间,东方容不点而朱的唇角,勾起一个唯美的弧度……
梦里,她见到御凤了呢。他们从无妄岛出发,和师父一起,走遍了大胤皇朝的南南北北,她悬壶济世,他花下舞剑,跨越了恩恩怨怨,浪迹江湖做了一对最平凡也是最自由的夫妻。
梦,终是要醒的。
一股一股地疼痛从肩膀部传来,东方容微微皱眉,美丽的凤目缓缓睁开。
林子里已近黄昏,透过树叶的阳光已经变成金黄色。她想撑起身子,肩膀的伤口突然裂开,鲜血渗出的同时剧痛也使她狠狠地摔到草甸上。幸好这草甸比较厚,东方容有些庆幸地想。她索性安安稳稳地躺着,透过密密匝匝的树叶望向染上霞色的天空。
居然没有死。
她动了动身体的其他地方,还好除了肩膀没有受伤的部位了。究竟是谁要杀她?除了无色坊的人谁还知道她的身份呢?没道理啊。东方容朝自己身上瞅了眼,看到披在身上这件深蓝色外衫,疑惑地睁大了眼。男子的外衫,这是谁的?
不对!
男子。东方容突然想到,除了无色坊之外还真的有一个人知道她的身份,那就是剑铭阁的水泽,那个看起来颇为耿直的大侠。
她这次猜对了,偷袭她的人确实是剑铭阁的人。
不过不是水泽,而是同为五行剑侠之一的土阑。
土阑擅长隐遁之法,若不是武功悬殊极大的人根本就发现不了他凡人踪影。他又不像水泽那般耿直,也不是木嵘那样的谨慎,他颇具机心,还甚是圆滑,就像一旦钻入泥土里的泥鳅,无论如何也捕捉不到他的身影。他此番偷袭东方容的目的没有人知道,他用的兵器也是三两银子随便买来的货色,简直一点儿痕迹都不留给东方容。
东方容也就是想了想剑铭阁,除了水泽之外,她也是想不到其他任何信息了。
她只能撇了撇嘴,觉得自己此行要更加小心才是。但是,这件外衫是谁的啊?而她的伤口又是谁处理好的?总不能是偷袭她的人发现自己杀错人了,又回过头来善后的吧?东方容连忙打住,觉得自己胡思乱想的能力简直跟耿无秋有的一拼了。
想不通就不想了,东方容朝东边看了眼,如果她没听错的话,不远处应该有一条小溪,她现在口渴得紧。
就在东方容准备自食其力,慢慢爬到水源处时,一个颀长的身影迎着黄昏的日光从东面走了过来。
剑眉星目,朗若晨星。
御凤手中拿着一片宽绿叶卷成的器皿,盛满了水,朝东方容缓步走来。东方容不禁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确定不远处的御凤不是自己梦中的影像时,一双凤眸突然红了。
“喝吧。”御凤扶起她,把绿叶边缘递到了她的唇边。
东方容瞪了他一眼,突然将唇向下移动一寸,狠狠地咬上了他的手指。御凤剑眉一蹙,忍着痛楚,一言不发。
血腥味儿溢满口腔,东方容这才将牙齿挪开。
她狠狠地盯着御凤,鲜血成珠挂在唇畔,沉默了半晌后,她一字一顿地问:“疼吗?”
御凤摇了摇头,将绿叶往她唇边又递了递:“喝吧。”
“你又骗我!怎么会不疼!为何会不疼!你杀了我一次还不够,居然跟到南疆来要杀我第二次!御凤,我东方容到底欠了你什么?要你一而再再而三地对我痛下杀手!”剧烈的动作扯动伤口,疼得她咬紧牙关,并未□□一声。
“手指会疼,但心不疼。你能咬我发泄,我很开心。”
“骗子!”东方容受不了他那副貌似深情的模样,谁知道他此次又要从自己身上索取什么?她拼着剧痛支起身子,踉踉跄跄地站了起来,一步一步地朝南方走去,她要远离他。
但身体太弱了,走了两步她就堪堪就要坠地。御凤连忙冲上前来扶住她。
“滚开!”东方容挣扎着脱离了他的搀扶。
“小心伤口裂开。”御凤从怀中掏出小棕瓶道,“这是上好的金疮药……”
“不要你假好心!”东方容叫着打落了瓶子。
不知道为什么,别人再怎么欺她也好,她都不会如此任性、如此愤怒,唯有御凤,不管没遇到他之前设定了多少情绪,要冷静、要淡定、要放手,但只要一遇到他,所有的情绪便会立刻崩溃,在他面前,她还是那个无妄岛上不知世事的傻丫头青穗。
“不要赌气。”御凤走过去,弯下腰把瓶子捡了起来,回过头再一次递给她,“这一次不是我。”
不!不能相信他!
东方容使劲摇头,但内心深处已经因为他这一句辩白而放宽了心。
“我不知道那人是谁,但想来他一次没有得手还会有第二次。穗……容儿,你要救莫轶,我帮你。”御凤的手一直伸着。
“我不要……”
“单凭你,是见不到莫轶的。”
东方容顿住了,她接过御凤手中的瓶子,没好气地道:“救了师父,我再也不要见到你!”
“好。”御凤又将另一只手上的水递上,“喝吧。”
甘甜的溪水润上双唇,自口中顺着喉头一泻而下。清冽而滋润,东方容心想,利用御凤去救师父,反正是他欠她的,她才不会管他的死活!
此时距血銮教还有几日的路程。
两日后,日夜兼程赶回剑铭阁的土阑终于见到了阁主叶陵,他抿了抿干燥的嘴唇,体力已经不支。叶陵从正座上走下来,将土阑扶到一旁的红木椅上坐下,问道:“如何?”
“他,他去了南疆。”
“南疆?”叶陵的长相偏阴柔,但一点儿也不显女气,他眉目狭长,若是卸下这一身阁主正装,换上彩平日里穿戴的锦衣,到也是一个翩翩佳公子。
土阑牛饮了一口茶,这才道:“是,他是跟着一个女子去的南疆。阁主,东方容,她没有死!”
“什么?”已经转身走回正座的叶陵顿了步子,狭长的双眸中渗出怒气,“你是说身中奇毒又摔落悬崖的东方容并没有死?而御凤跟着东方容去了南疆?!他们二人居然相识?”
“属下亲眼所见,但属下自问没有能力制住御凤,只能退而求其次地伤了东方容,总算阻了他们的行程。”
“好。”叶陵坐到正座上,一拍扶手道,“把水泽给我带上来。”
不消片刻,水泽已经被带到正厅。原本一袭水色长衫,容貌颇为俏丽的水泽现在形容憔悴,已经不复当日大侠的风采。
“你还不开口吗?”叶陵问道。
水泽摇了摇头,闭嘴不言。
“水泽,你这又是何苦?”土阑缓过了劲儿来,走上前劝说道,“自从上次让你追杀东方容回来,你就再也没有说过一句话,阁主问你什么你都不说,还要坚持到什么时候?”
“嗬,什么时候?”叶陵冷笑道,“坚持到东方容前来报仇,坚持到整个剑铭阁覆灭!”他略一使力,檀木椅的扶手瞬间断裂,可见他此时着实震怒。
听到东方容的名字,水泽这才霍地抬头:“东方姑娘她……”
“东方姑娘!好一个东方姑娘!她究竟又什么魔力,将你们一个一个都收了魂?!”
水泽跪在地上,抱拳道:“阁主,属下罪该万死。但属下一不能欺骗阁主,二不能违背了江湖侠义,属下闭口不言也是为了剑铭阁的侠义之道啊!”
叶陵瞥了他一眼,脑中在飞速地转动。
“阁主,究竟什么是侠?而我去追杀一个手无寸铁的姑娘,一个仁善慈悲的姑娘,一个没有什么过错只是破坏了剑铭阁全盘计划的姑娘,还称不称得上侠?”
“闭嘴!”叶陵不知道谁告诉的他这些,但事已至此,看来一根筋的水泽是挽回不了了。
他看向站在正厅门外的火旭,吩咐道:“自今日起,水泽的水侠之位暂由水笙代替。水泽关入律阁反省,任何人不得接近,且不得出阁半步!”
火旭掌管剑铭阁的奖惩,他从不讲情面,听到叶陵这样吩咐,先不管是非因果,派人将水泽拖了下去。水泽怕是不能再留了,叶陵给土阑使了一个眼色,土阑会意,拿起代表阁主身份的玉佩,尾随着火旭朝律阁走去。
叶陵深吸了一口气,将所有事情在头脑中捋了一遍,觉得御凤在外,并且和东方容有干系实在不是什么好事。而御凤武功超绝,现在水泽又用不上,只能他亲自走一趟了。
想到这里,他将五行剑侠中的金阳叫了来。
金阳乃五行剑侠之首,在剑铭阁中相当于副阁主之位,又唯叶陵的命令是从,是他最最信任的人。
“我要去南疆一趟。”
“是。”金阳拱手,“阁主放心。”
叶陵眸中闪过一丝戾色,对金阳传音入密道:“将阁中与御凤又关的人一个不留地处理掉,不留后患。”
“遵命。”金阳对叶陵的话从不生疑,只是对这个命令有些奇怪。御凤分明是剑铭阁的人,早在几年前派往乐正世家做了细作,此次又将乐正世家秘阁的钥匙偷到手,算是大功一件,这是犯了什么忌讳,居然让阁主下了这么大的狠手。
他转身去办事,对那些无辜受牵连的人还是颇为惋惜。
又是一日黄昏,叶陵在剑铭山顶往下看,云雾缭绕,晚风渐凉,已经是初秋时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