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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冷笑起来，“他既然已经知道错了，又为什么不敢出现在这里？”
宋雅珍哑口无言，只能破罐子破摔地哭闹起来。
“您不能只看他做了什么，也要看怀舟以前做了什么啊！”
她不死心地求宁秋，“当初小城多少次被打进医院，他什么都没计较，这次怀舟伤的也不算严重，就算作扯平了不好吗？”
“何况，你也没受伤是不是？”
宁秋听她这番狡辩争执的话，心头的怒火烧的越发旺盛。
“你居然有脸说出这种话。”
就因为她没事，就因为怀舟没有受重伤，所以宋城理所当然可以被原谅？
宁秋摇头，隐含怒火的眼神直直望着宋雅珍。
“我不会原谅他的，所有人都不可能会原谅他的，他没有资格被原谅。”
宋雅珍忍不住愤怒地哭叫起来，“你小小年纪，怎么心胸那么狭窄呢！”
她心胸狭窄？
怀舟额角青筋微动，再忍无可忍，拿起桌上的保温杯朝她狠狠砸去。
“滚！你给我滚！”
“想让老子放过他，做梦！”
在一旁沉默了许久的怀瑞终于忍不住开了口。
他似是不敢看怀舟，只是眼神恳求地望着怀爷爷。
“爸，宋城的事我也很失望，但他毕竟是我儿子。”
“您应该清楚十年对于一个人意味着什么，如果他真的进去了，这辈子也就毁的差不多了。”
“当然，我也不会包庇他什么。”
“我向您发誓，我不会再给他任何东西，将来卓瑞集团的所有一切都不会让他染指。”
“作为补偿，原本他那份东西，我会全都给怀舟。”
怀瑞希望以此作为交换条件，打消对方的上诉念头，这也是他今天前来的目的。
宁秋不敢相信，这会是一个父亲所说出来的话。
她感到心中一片寒凉，一颗心为怀舟而疼痛。
宁秋看向怀舟，果然见他轻轻颤抖起身躯来，忍不住握紧他的手。
怀舟面无表情地看着怀瑞，却像溺水之人找到浮木那样紧握住宁秋，力道之大捏的她骨头都发痛。
病房里寂静的诡异，他看着怀瑞，冷不丁笑起来。
那笑里有着绝望，眼神中最后一丝光亮也寂淡下来。
“他毕竟是你儿子……”
“爸，难道我就不是你儿子了吗？”
“是不是只有我半死不活的躺在这里，你才会多看我两眼？”
从小到大，怀瑞就很少陪伴在他和母亲身边，不常回家。
偶尔在家时，却总训斥他性格乖张，难以教养，被宠的无法无天。
可他只是想多引起对方的注意力，所以才天天调皮捣蛋，故意和其他孩子打架。
他从来没有怪过父亲的冷淡，只以为是对方忙于事业。
直到后来才知道，怀瑞在外面有另一个家庭。
另一个家庭里，除了那个女人，还有个只比他小不到两岁的小男孩。
对方乖巧听话，懂得讨好人，与他完全不同。
而怀瑞没有成为一个合格的父亲也就罢了，还间接让他失去了母亲。
怀瑞的眼神抖动了一下，身躯肉眼可见地僵硬住。
怀舟已经很多年没有这样喊过他了。
怀舟只觉得可笑，时至今日，他竟然还对这个人抱有一丝幻想和期待。
他曾经想过，怀瑞知道这件事后会是什么表情和反应。
如果怀瑞不包庇宋城，不来这里向他求情，哪怕只是沉默也好，他或许会对宋城略抬一手，默许他减刑个两三年提早出狱。
可惜残酷的现实总让他大失所望。
怀瑞从来只知道他打了宋城，却不明白宋城为什么挨打。
现在知道宋城伤了他，却揣着明白装糊涂。
怀瑞顶不住病房里压抑的气氛，神情复杂地道：“我不是不想来看你，上周我在外地出差，你知道你的事立刻就赶回来了。”
“是你爷爷奶奶不肯告诉我，你到底转去了哪个医院。”
怀舟脸上的笑容不变，眼神中却多了讥讽。
“你要是想知道，谁能瞒得住你？”
“只怕是为了那畜生的事忙前忙后，才没空在意我吧。”
“现在为了给他求情，这不是出现在我面前了么？”
一切都是借口罢了。
怀瑞沉默不语，闪烁的眼神复杂中掺着几丝逃避和愧疚。
怀舟看着他的样子，忍不住轻笑出声。
他是在笑着，可宁秋却分明看见他红了双眼，渗出几丝泪意。
她心痛的几乎无法呼吸。
怀舟继续开口，声音沙哑，却掺着刺骨的冷意。
“你以为我真的会在乎那点东西？”
“我告诉你，怀瑞，我这辈子都不会要你施舍的任何东西，我觉得恶心！”
母亲留下来的东西，和本该是他的东西，将来他早晚会自己取回来。
“至于宋城，我这辈子都不会放过他！”
“我不仅要他坐牢，还要让他这辈子都爬不起来！”
“滚，都滚吧，别再让我看见你们！”
他怒吼出声，呼吸沉重，像一头被抛弃的小兽，带着满身的伤被昏暗的夜色所笼罩。
谈判破裂，怀爷爷举着拐杖将怀瑞与宋雅珍打了出去，不允许他们继续留在住院楼闹事。
病房里，怀舟僵坐在病床上。
有眼泪无法抑制地从眼眶滑落，他神色倔强，紧抿着唇抬手胡乱擦掉。
宁秋心中钝痛，忍不住捧着他的脸，亲吻他的眼睛，然后紧紧拥住他。
她以为他会埋在她的颈窝放肆痛哭一场，怀舟却没有再流泪。
他的身体渐渐放松下来，几乎半个身子的重量都靠在她身上。
宁秋听见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许久，沙哑却温柔的在耳边响起。
“宁秋……幸好，我还有你。”
第78章 恋爱报告
今年的暑假格外燥热。
时至七八月份， C市又下起了暴雨。
宁冬的录取通知书很快就下来了，和预料中一样， 她考上了三中。
陶琳对她的成绩很满意，二次搬家的事宜也被提上了行程。
之前说过，如果宁冬考上了三中，就搬到离三中较近的小区住。
但是这次， 陶琳却无论如何也不像先前那样支持宁秋的想法了。
“你一个人住校， 我实在放心不下啊。”
之前宁秋险些在学校门口出事， 叫她怎么放心的下留她一个人在这边。
陶琳宁肯让宁冬多吃一年苦，每天花四十分钟的路程去上学， 也不愿意搬家。
她实在是被孟梦吓怕了，现在每天见不着宁秋都心慌。
“小冬啊， 你姐姐在市里的日子也就一年了。”
“等她考上了大学，咱们再搬家也不迟。”
宁冬点头， 她倒是无所谓， 反正初中三年大部分时间都是这么过来的。
宁秋微叹， 神色温和地握住陶琳的手，声音柔软。
“妈，我知道你关心我，但学校的住宿管理很安全的。”
“再说， 你也不能只顾着我而忽略了小冬。她马上就要换新环境上学，左右都不熟悉。”
三中附近也有好几个学校， 学生的素质水平也参差不齐。
宁秋有个从初中三中考进来的同班同学曾提起过， 说是三中外面也有小混混， 经常以收保护费的名义欺负人，而乖巧胆小的三中学生是他们最喜欢下手的对象。
果然，听宁秋说起这事后，陶琳也犹豫了起来。
宁秋加把劲道：“您就搬吧，搬了以后离您和爸爸上班的地方也更近，大家都方便。”
正当陶琳犹豫不决的时候，一直不怎么说话的宁致远终于开了口。
“她想住校，你就让她住吧，别辜负孩子的好意。”
“一中的学生和老师都是靠谱的，宁秋不会被人欺负。”
“更何况……怀舟就在这边，总能护着她的。”
话音刚落，陶琳不由怔了怔。
之前宁致远有多不看好宁秋和怀舟往来，她比任何人都清楚。
每天晚上在房间里躺下歇息的时候，他都是一副愁容满面的样子，觉得怀舟那样家庭环境和成长情况下教育出来的孩子不靠谱。
如今再听这话的意思，却是宁致远已经认可了他。
他不是对宁秋的选择无可奈何，而是信任对方会保护好她。
宁秋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
她坚持想要住校的其中一个原因，的确是为了能够离怀舟近一点。
她想陪着她，也想照顾他。
宁致远应该知道了她的想法，却选择了默许。
宁秋神色微动，不禁抬眸看向他。
宁致远推了推眼镜，不自在地避开了她的视线。
他依旧做出了和往昔一模一样的反应，宁秋却敏感地察觉到了其中的些许变化。
宁致远不再是因为单纯的漠视而逃避自己的眼神，她察觉到了对方神情中不曾有过的紧张。
“你……每个月生活费我会给你送到学校去。”
“八百块钱够不够用？如果不够的话，直接跟我说……”
宁秋垂眸，摇头轻声道：“不用送，八百块太多了，我用不上那么多。”
这月生活费都快赶上陶琳的工资了，在07年的物价水平下，高中生每个月三百块钱就能解决日常开销了。
宁致远神色微顿，磕磕巴巴道：“我是想着，你是女孩子，生活上不能太委屈了自己……”
“而且你不是高三了，平常还要买教材买练习册……”
宁秋眼神放软，冲他淡笑，“这您不用担心，我手里有奖学金，还有之前做服装模特攒下来的钱。”
“两样加起来也有将近万把块了，负担高三一年的开销都问题不大。”
更别提一中奖学金丰厚，光是月考和期中期末的奖学金，生活费就已经绰绰有余。
宁致远这下是真的感受到，宁秋并不用依赖自己。
当然，从小她都不曾依赖他。
他沉默了片刻，最终缓缓道：“那我给你买个笔记本电脑吧，看你平常学习也总会用到……”
这次，宁秋没有再拒绝他。
她笑着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