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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化程度’,第一条也是最重要的一条就是政治思想好。”
政治思想好,这个含义就很广泛了,包涵出身、言行、工作表现以及领导对他们的意见、群众对他们的意见。
若是有人举报他们思想不端着,那就不是思想好。
金光明忍不住道:“还不是领导说了算的?领导说思想好就思想好,别的大队都是这样的。”全是吃卡拿要走关系搞定。
周明愈冷冷道:“可惜,先锋团不是别的大队,都赶紧回去准备麦收吧。”
上大学还远着呢,但是麦收就在眼前,收不回来就要饿肚子。
他这样也是为那些知青好,就算知青可以去上大学,也只有一个两个的,不可能这么多人都去。
现在他们一个个打鸡血一样激动,到时候就算报名也失望透顶,被打击人生信念,还不如一开始就给泼泼冷水,免得一个个再失去活下去的勇气。
有些人,太脆弱!
看他冷了脸,几个想闹腾的也要掂量一下。
虽然周明愈日常非常和气,但是不代表他没有脾气,之前他们私底下说莫茹的坏话,被他知道以后去知青点逛了一圈,他们的特权直接被剥夺,全部都要跟着下地,还要早请示晚汇报,每周写一次思想报告。
那阵子可把他们折腾惨了。
如今麦收在即,火辣辣的太阳晒得人脱层皮,麦芒刺挠得人又疼又痒,想起来他们都发憷。
就算团部有两台手扶拖拉机,可现在田地太多,就场部的都收不过来。
百分之九十五的还是要人工来收的。
等周明愈打发那几个知青,回到院子里发现莫茹已经睡着。
知了高声叫着,夏日的热风被丛丛的花树过滤以后也变得温柔起来,吊椅上的人睡颜恬淡,让人有一种岁月静好,时光凝住的感觉。
他拿了淡粉色的床单给莫茹盖上,又去墙根的泉水池里放上两个西瓜,等莫茹醒了就可以吃。
他怕有人再上门打扰她午休,索性把院门挂上锁,让人以为家里没人。
他则去团部。
午休的时候,有人在家里睡觉,也有人跑到村里食堂以及团部前面的场里睡。
打谷场的边上有梧桐树和白杨树,投下了一片片的树荫,伴着蝉声清风入眠对社员们来说是一种享受。
林绍禹几个知青正在做麦收计划。
经过劳动的锻炼,他原本有些苍白的皮肤都健康起来,露在外面的肌肤被晒成小麦色,身体也结实很多,还长高一块。
他们跑遍全生产团,按照麦子的成熟等级画表格,把需要提前收的标出来,免得到时候耽误麦收。
周明愈看了看,同意他们的计划,“让农机组随时待命。”
正说着,外面响起吉普车的声音,一个洪亮的嗓门传来,“周团长!”
周明愈一听就知道是莫应棠的那个通讯兵,莫应棠工作忙的时候,都是他来送信或者送东西,和先锋团也非常熟悉。
周明愈迎出去,笑道:“在呢,胡通讯员有什么指示?”
胡通讯员叫胡正雄,西北人,估计是职业原因锻炼出一把大嗓门。他很有语言天赋,每到一个地方积极地学习当地方言,如今不但普通话不错,会说几句英语日语俄语,会说流利的四川话、陕西话、上海话,还会几句粤语和温州话。
像当地方言对他来说是小意思,毕竟很多发音差不多,只有个别词汇有特殊称呼而已。
他现在说的就是当地方言。
他还特别会讲段子,每次来先锋团,学生们知道都要跑来找他,请他去上课讲革命故事。
胡正雄从自己补丁摞补丁的褪色挎包里掏出一个信封,“周团长,恭喜你们啊,快去提车吧!”
提车?
周明愈心下一阵激动,赶紧打开信封,就见里面是一张批条:关于红旗公社先锋团贷款购买东方红75型履带式拖拉机的批示。
下面是鲜红的区委大红章,写着同意。
他欢喜道:“太感谢了!这可帮了我们大忙。”
他立刻让林绍禹去通知团部的连长、排长以及会计和农机组们,火速开会。
因为学校就在这不远处,他们得到消息,跑来请胡通讯员去吃西瓜——讲故事。
周明愈关切道:“胡通讯员,你忙不?忙就先走一步。”
胡正雄笑道:“不忙不忙,我去溜达溜达,吃过晚饭再走也行。”
先锋团食堂的饭那是有名的好吃,来了先锋团不吃这里的饭,那不是亏大了吗?
嘿嘿。
买拖拉机的事情早就定下的,钱也预备着,只是后来不让买他们也有别的用处,所以现在要开会再筹钱。
其实也没什么好开的,无非就是大家都举手同意,然后让几个会计和连长一起见证,开箱拿钱。
开了会以后周明愈就带着周诚廉和周培基两人开着手扶去县提拖拉机。
胡正雄则去讲了一节课的故事,时间差不多就去食堂吃专门给他做的饭。
韭菜炒鸡蛋、蘑菇汤、蒜薹炒腊肉、鸡大腿,还有杂合面大卷子。
他香喷喷地吃完,走的时候还特意去找何桂兰、张翠花道谢,“婶子就是实在,这饭比区委食堂的好吃多了。”
俩老太太笑着欢迎他常来。
她们最喜欢胡通讯员了,每次来都带好消息。
……
这一次买拖拉机顺利得很,贷款都有专门人给办理,他们只需要摁手印、盖章、签字,然后交两千四百块钱,就可以先把拖拉机开走,以后每个季度还一次钱就可以。
还钱也不需要来县里,只需要还给公社的信用合作社即可。
拖拉机只是一个驱动机械,还必须要有配套的农机,耕地耙地一体的旋耕机、还有播种机、收割机,这些都是一起买回来的。
大拖拉机他们暂时没有配车斗,那些配套农机可以装在大拖拉机的就装上,不行的就装在手扶的车斗里拉回来。
等都装好以后,周诚廉开着手扶,周明愈和周培基驾驶东方红。
东方红的启动和后世的拖拉机不同,他既不是手摇打火,更不是电子打火,而是拉绳启动。
车头上有一根启动绳,一拉发动机就突突突地开始启动,这个也要掌握规律和感觉,否则不是那么容易启动的。
周明愈在省城的时候学过,试了试就掌握启动方法,惹得县革委会的技术员们都佩服不已。
“周团长,人家都说三日不见当刮目相看,你是一天不见就得刮目相看啊。”有人跟他说笑。
自从张技术员通过关系留在省里以后,县里又培养了几个技术员,都是从机械以及农业大专院校毕业的学生。
要不是有人说起来,周明愈都要忘记张庆祝这个人了。
张庆祝离婚和何敏结婚留在省机械厂,后来还参加造…反派,一时间也成为风云人物。不过他也闹出不少笑话,听说他和何敏俩对语录有不同理解,两人在家里的时候经常大开夫妻辩论,有时候闹到大打出手。
后来组建革委会的时候,张庆祝想进工厂革委会,但是没得逞,只能当一名普通工人。
按说在省城当工人也不错,这是好多人梦寐以求的,他之前也就是想留厂当个技术员或者工人的,这也算得偿所愿。
可他毕竟也风光过,一旦上去很难下来,心里落差不是那么容易接受的。再者他因为靠着不光彩的手段留下的,心里也别扭,总觉得人家都针对他。自然也会因此生出各种矛盾和事端,后来和何敏闹得越来越厉害,最后被工厂开除。
开除以后他想回县里,县里怎么可能还要他?
没辙,他只好回老家种地去,据说现在在生产队当个技术员,也要下地劳动赚工分的。
周明愈和人家聊一下,看日头要落山,就告辞回家。
夏日天长,就算太阳落山还能亮半天,差不多到八点才会真的黑下来。
启动拖拉机离城回家,这时候城里乡下大部分都是土路,他们开着履带式拖拉机像坦克一样过境也没什么问题。
正是农忙的时候,沿途全是在地里干活儿的社员们,看着他们开着东方红拖拉机,都朝着他们挥舞手臂高喊着什么。
等进入先锋团地界的时候,社员们则是热烈地欢呼,甚至很多人都跑到路边来围观。
“今年收庄稼可轻松啦!”
“是啊,听说这大家伙一天能耕地七八十亩呢,收麦子更快。”
“我听说还能收棒子呢,直接把玉米粒都给脱出来,不知道真假。”
“要这样,那可太先进了。”
说起先进,这种组合机械真的挺先进的,尤其适合大地块农场作业。
只是大包干以后,农田也都包干到户,恢复各家各户的小地块。农民们个人买不起大机械,小地块也不适合大机械作业,所以很多地方生产队的那些大机械都荒废了,就算有人买去一开始都施展不开。
这也导致在八/九十年代的一大部分农村,一度又恢复到牲口耕地收种的状态,直到2000年以后,百姓们打工富裕起来才又开始合伙买大型机械在乡下跑活儿帮忙收割耕地播种。
东方红突突地开进团部,立刻就引起一阵轰动。
干活的社员们正好下工,看到大拖拉机纷纷围上来,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这么个大家伙,咱们团的麦子够不够收的啊?”
“收完麦子还得耕地呢,闲不着。”
“那咱们可更轻松了,哈哈,加入团部以后这日子真是越来越红火,吃得饱穿得暖,种地还更轻松呢。”
周明愈听见,笑道:“闲的时候把你们各自的手艺都好好耍起来,这些咱们也都需要的。”
有些社员是祖传的手艺,有些心灵手巧一学就会,如今农闲的时候也都能在那些部门赚外快。
拖拉机开回来,周明愈就让林绍禹去团部广播,让各连长明天来开会,确定一下麦收的顺序。
村里没通电,广播是汽油发电机驱动的。一根高高的电线杆,上面东南西北四个大喇叭,一广播社员们都说能传出十几里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