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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看日头,知道一上午忙不完就先回家做饭,等下了工周明愈他们会来接着弄的。
……
莫茹一到家,就看到泥蛋儿趴在地上用滑石写字,菊花则拎着石板,小身子一歪一歪地过来,“娘娘,上课,上课!”
拦子儿拿着根带叉的小木棍,拎着一个掉下来的筐子把手,也大喊,“挖、挖……”
莫茹找了一圈没看到坷垃儿,赶紧问:“坷垃儿呢?”
泥蛋儿一脸茫然,“刚才还在这里呢。”
莫茹就问菊花,菊花虽然小可眼睛好使,地上有个芝麻她都可以捡起来吃掉,问她准没错。
菊花小手一指鸡窝旁边:“抠巴巴。”
莫茹哎呀一声赶紧过去,果然看到坷垃儿整个人挤在鸡窝边上的幛子里,大头从两条棍子中间探进去,小手捏着一个东西正要往嘴里放。
她立刻大喊:“坷垃儿,不能吃!”
坷垃儿咧着嘴笑得直流口水,“豆、豆!”
他分明捏着一块晒硬的鸡粪,黑白相间的……莫茹赶紧把坷垃儿拎起来,“那是□□巴,不能吃,脏!”
菊花跑出来哈哈大笑,指着坷垃儿嘲笑,“臭死了,你□□!”
莫茹:……这要是没有大人在家几个孩子散养着,得吃多少不可思议的东西。自己的巴巴、鸡屎、甚至可能是树上掉下来的虫子……反正小孩子也不懂,探索欲又强烈,经过事实验证,村里不少小孩子都吃过!
她把坷垃儿拎过去洗干净,然后让菊花看着,“菊花看着你弟弟,别让他吃乱七八糟的东西。”
菊花应了一声,“没呢。”
莫茹就领着泥蛋儿做饭。
泥蛋儿生火,她装锅,顺手拿了四个知了龟给他烧着吃。
泥蛋儿嘿嘿笑道:“娘娘你真厉害,天天都有知了龟。”
莫茹笑道:“只要有树知了龟就不缺。”
装了锅让泥蛋儿继续烧火,莫茹探头一看又看不到坷垃儿——真是头大,还是拴在炕上铺着沙子更省心。
因为有足够的虫子喂养,家里几只母鸡现在被张翠花圈在鸡窝和枣树那个空里,不需要它们出去自己刨食儿吃,这样它们也不能随地拉屎,既能攒鸡粪还不会弄脏院子。
院子干净也没有危险东西,还有泥蛋儿和菊花看着,丁兰英就放心让坷垃儿在地上爬。
所以这些天坷垃儿都是脖子上挂着一个肚兜光着屁股满园子爬。
他也不负所望,在地上爬得那叫一个风生水起自由飞翔,时不时还能站起来做向天祈祷的姿势,然后吧唧五体投地拜一个,接着就顺势四脚着地,狂爬而去。
莫茹总有一种整个世界都是他的,一眼不见此生你再也找不到他的错觉,因为他不知道钻进哪个旮旯去挖宝了。
莫茹出了堂屋想去把坷垃儿拎回来,泥蛋儿喊道:“吃肉肉啦!”
这无疑是一声号角,三名小兵立刻向着号角声进军,菊花蹭地一下子就蹿过去,拦子儿也不慢而且没有摔跤。
原本要往鸡窝方向进军的坷垃儿这时候也调转进攻方向,狂爬而来,越过莫茹的脚下直接进了堂屋,乖乖地趴在泥蛋儿脚下,仰着小脸张着嘴一副等投喂的雏鸟架势。
莫茹:……
泥蛋儿把四个知了龟各自揪成两半,说道:“吃肉的就一个,吃肚子的可以四个,菊花你吃哪里?”
知了龟就是吃上半截,下面肚子很空,油煎还好一些,烧过以后就没什么吃的。
菊花挑了一个肉塞进嘴里,泥蛋儿就把另外的两个塞给俩小的,把第四个递给莫茹,“娘娘,你的肉肉。”
莫茹也不拒绝接过来放进嘴里,一嚼喷香,顺口夸一句,“泥蛋儿做饭真香!”
泥蛋儿不好意思地笑笑,然后迫不及待地把剩下的塞进嘴里。
菊花喊道:“娘娘,我也去抓知了龟,香喷喷。”
莫茹摸摸她的头,“你现在小,晚上不安全,等下了雨白天也能抓。”
吃完知了龟,莫茹就领着他们认几个字,让拦子儿和坷垃儿在门口玩儿石头。
每次教新的之前,都由泥蛋儿领着复习一下。
泥蛋儿跟陈爱月一样一本正经地用烧火棍指着一边的墙壁,那上面写着几个黑字:人口手,上中下,大小多少。他大声念着:“来,同志们请你们跟我读,人、口、手……”
莫茹:……你是不是跟妇女主任上过课?
去年冬天识字班的时候,泥蛋儿跟着张翠花去玩过,见识过识字班的老师就是这样领读的,陈爱月是跟着老师学的,自然一脉相承。
等复习完,泥蛋儿又在石板儿上默写,都写对了。菊花小手控制不好力度,一个字能写一尺长,所以莫茹也不要求菊花写字,只会念就行。
她一边教兄妹俩识字,一边扭头去看门口的另外两只。
咦,人呢?
不等她站起来,外面传来坷垃儿哇的一声惨叫,还伴随着拦子儿哈哈哈的大笑声。
☆、第55章 软萌新
莫茹吓得一个激灵赶紧出去看看,却见拦子儿站在南屋门前手舞足蹈笑得非常欢畅。
坷垃儿呢?
嗯,被母鸡叨得躺在地上,四脚朝天哇哇大哭。
莫茹这才想起来,家里虽然没有什么危险的物品,却忘了正抱窝的那只母鸡。
那只母鸡已经不叨她,她就放松警惕,以为它不叨别人呢。
……
母鸡抱窝其实是很辛苦又枯燥乏味的,二十来天几乎不吃不喝,要不是肥壮一些的鸡根本坚持不下来。
村里人家跟他们一起抱窝的鸡状况频出,有的十天以后突然不肯抱了,一下子精神抖擞一会儿都趴不住,跟撒了欢儿解放一样丢下自己的蛋四处浪。还有的就作,不是拉屎就是折腾乱翻蛋,然后把蛋作成坏胚胎。
有几家十来天就不得不开始转人工孵化。
而他们家的这只三黄鸡还是非常负责的,趴在窝里一趴就是一天,从不开溜。
莫茹怕饿坏它,专门准备两个家什儿给它用。一个破瓢拌麸子,另外一个破碗底装水,都放在它一探头就能够到的地方。
她取得了张翠花的同意,每天中午天气最暖和鸡蛋不会闪着的时候,让母鸡出来吃食喝水排泄,反正这只母鸡从来不会把鸡屎拉在自己的蛋上。
因为它的负责专一,这些蛋都还好好的,用温水漂浮法检查过,一个坏蛋也没有,全都是活性胚胎。
她感激母鸡那么辛苦,对它也是处处照顾,估计它领情再也不对她凶。
母鸡见了她都很安静没有什么反应,她就忘了它炸毛这档子事,想当然以为母鸡已经很温和不叨人。
这两天小鸡就要孵出来,其实它格外紧张,只要有风吹草动影子掠过,它就以为是来偷小鸡的,浑身鸡毛竖起来,同时发出“咕咕咕”的威胁声音。
更何况一个四蹄着地和它趴在筐子里一般高的小怪物,嘴里呜呜啦啦地爬过去,伸着黑乎乎的小手就想去掏蛋,嘴里还叨叨着,“啊啊啊啊……”
那母鸡当然不会放过侵/略者,“咄”的一口就叨在坷垃儿的脑门上。
坷垃儿被叨得翻了个跟头,“哇——”躺在地上四脚朝天大哭起来。
这就是莫茹听见的那一声惨叫,给她吓了一跳,还以为坷垃儿咋了呢。
她走过去想把他给拎起来,就见菊花小短腿蹬蹬地跑她头里,喝道:“坷垃儿,你干嘛呢?快起来!”
莫茹:……这一声吼,有狮子吼的架势。
坷垃儿愣了一下,不哭了,果然自己翻个身爬起来。
莫茹看他脑门一个印子,并没有破皮,幸亏没啄到眼睛!
菊花上去就给他拍拍身上的土,啪啪啪的,听得莫茹有点疼。
菊花一边拍一边训,“母鸡孵小鸡不能动,你动给你把小老奸儿叨飞了!”
当地老太太喜欢拿小**逗小男孩子,什么“小家雀儿”“小老奸儿”……菊花和坷垃儿都知道。
坷垃儿虽然不会说却也懂,吓得自己捂着要害,那表情跟被吓着的母鸡一样,两眼圆睁。
莫茹看得哈哈大笑,笑得有点用力,宝宝开始抗议踢了她一脚。
莫茹立刻摸摸它鼓起来的地方,走到一边低声和它嘀咕:“好啦,妈妈太开心了有点忘形,宝宝你睡醒啦?我和你讲今天天气很好啊,蓝蓝的天白白的云……”
泥蛋儿出来听见她嘀咕,一脸茫然问道:“娘娘,你和谁说话呢?”
莫茹指了指自己的肚子,“和小宝宝啊。”
“它能听见不?”
“应该……能吧。”她也不确定嘛,哈哈。
泥蛋儿觉得很好玩儿也过来和小宝宝打招呼,“小弟弟,你能听见我说话吗?”
莫茹摸摸他的头,“它很可能是小妹妹哦,不一定是小弟弟。”
泥蛋儿哦了一声,继续打招呼,“妹妹小弟弟,我是哥哥泥蛋儿。”
莫茹:……
正说着,拦子儿“哇”的一声,“**,**!”
菊花和坷垃儿也开始**个不停。
莫茹赶紧过去看,哎呀,小鸡仔要孵出来了!
那只三黄鸡已经让开,两眼瞪着其中一只鸡蛋,那只蛋中间被啄开一个小洞,露出一张嫩黄的小嘴,发出叽叽的声音。
母鸡咕咕咕地回应,蛋壳里的小鸡啄得更加卖力,能听见清脆而细微的咔嚓声。
突然母鸡也扑上去,开始拼命地啄那个蛋壳,很快在母鸡的帮助下,那只蛋壳终于“咔嚓”一分为二,就见里面露出一只湿漉漉的白毛小鸡仔,它用力地挣扎,腿蹬、踹、拱……最后终于从蛋壳里爬了出来。
湿漉漉,柔弱得好像一指头就能戳死。
“叽”它仿佛用尽了所有的力气一样,哆嗦一下,无力地趴在其他的蛋上。
母鸡立刻用翅膀把它盖住给它取暖,很快它就温暖过来,翅膀也半干绒毛立起来,开始晃着小脑袋好奇地打量着这个崭新的世界。
几个孩子屏住呼吸,大气不敢喘,都目不转睛地盯着它。
这时候另外一只鸡蛋也开始了,发出嘟嘟的啄蛋壳的声音,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