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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还换了一面小圆镜子,应该是从什么上拆下来的,只有一片镜片,莫茹就一个鸡蛋换了,拿回去让周明愈给做个木座就好用。
对着那面小镜子照了照,莫茹差点泪目,第一次看自己看得这么清楚。
等换完,鸡蛋下去了一半多,做饭的箅子和箅梁也卖光。
……
周明愈和莫茹这一次也是沾了严打的光,城关村里常来的那些大胆儿农民,治安办的人对他们已经脸熟,老远就能认出来。而且治安办专门天天派人下去大喇叭吆喝一定要把鸡蛋送到供销社去,不允许自己去城里卖,抓到就没收、罚款、关押!
严肃处理了几次,那些人暂时就老实一下。
居民区的妇女们已经有阵子没捞着买黑市鸡蛋,尤其家里有孩子、产妇的,只靠粮油店那一点不够吃的,就得想办法自己买。
现在周明愈和莫茹来了,等于是雪中送炭,他们自然巴不得多买点。
等这边卖的差不多了,莫茹也打探到面粉厂的家属区,她和周明愈就跟老太太们告辞,赶着车往面粉厂去。
面粉厂这里倒是没刺鼻的味道,但是粉尘弥漫,空气不大好,一路上看到很多严禁烟火的标识。
看着也快晌天,莫茹就摸出窝窝头夹咸菜和周明愈一起吃午饭,又拿了一个鸡蛋几个知了龟补充营养;蔬菜就啃黄瓜和西红柿。
莫茹很开心,“小五哥,咱们换了好些东西呢,哈哈,大丰收啊。”
反正他们卖鸡蛋也是为了去买东西的,既然能直接换那更好啊。
半新不旧的也没关系,反正都能用,还便宜呢。
尤其他们换来了剪刀、布票、煤油票,还有半斤红糖,这就很了不起啦。
周明愈这一上午也忙坏了,要小心提防有治安办的人,还得帮着老太太捡鸡蛋查数,有些老太太不知道是真不会查数还是故意的,总要多拿几个,不会查数怎么不少拿几个呢?
他用手巾擦擦脸上和脖子上的汗水,“好不容易出来一趟,把你稀罕的东西都买回去。”
莫茹也不急,她没有坐在车厢里,而是坐在车辕上,荡悠着两条腿,笑嘻嘻道:“先攒够用的就好啦,回去专心攒粮食,等来年咱们再来换。”
虽然有点趁火打劫的意思,但是缺粮食的时候用粮食换一些不当饭的奢侈品,每个时期都有人在做。
在59、60、61这三年期间,有些人收集了很多文物,当然运气不好的又在66年以后被打砸烧掉。
她有空间,到时候可以藏起来,至少可以保护那些文化遗产不被毁灭掉。
比如说很多古籍、古画等被付之一炬的太多,向来都让人痛心不已。
周明愈握一握她的小手,“等你生了娃轻松些,年底咱们再来一次。”
冬天的时候缺粮少菜,来换东西会更容易些。
两人说着话就到了面粉厂家属区,结果转悠一圈也没碰到一个像酒厂那么目光犀利的老太太。
后来他俩发现一个问题,上班的都在厂子里,不上班的都在家睡晌觉呢。
大晌午头儿知了嘶了嘶了地叫着,风吹过来都是热的,门口的柳树下也没人乘凉。
莫茹道:“小五哥要不咱们去医院吧,等晚饭的时候再过来转悠。”
刚才在酒厂那里卖了好多,几个老太太的宣传帮了大忙,傍晚治安办的也下班了,他们刚好可以趁饭点儿来这里转转。
周明愈便赶着驴车往医院去。
济民医院并不大,也都是平房,只有一个大院子,门口有一间传达室。
周明愈去传达室说一声,想把驴车赶进去,结果被嫌弃了。
“怎么还赶牲口来了,多臭啊,我告诉你不能入内啊!”门卫是个三十来岁的男人,一脸傲慢。
周明愈道:“我们大老远来了,也不能因为坐驴车就不让进医院啊。”
门卫还是不肯,“那我不管,你们随便拴在哪里都行,就是不能进去,哎,也不能栓门口啊!这两天有干部来来回回检查,你不能栓这里,赶紧去另外地方。”
今年夏初通过了省内医疗改革方案,要求医疗往广大农村倾斜,以县医院为中心,给各乡、村培训赤脚医生,争取让老百姓有病也能看上大夫。
所以县医院就成了焦点单位,忙于各种检查和会议。
门卫自觉任务十分艰巨而重要,当然不能让这些有碍门面的驴啊牛啊停在门口。
☆、第64章 济民医院
莫茹对周明愈道:“小五哥你在外面等等,我进去瞅瞅。”
周明愈不放心她。
莫茹笑道:“干嘛换个地方就对我不放心,我是那么娇气的人吗?”
怎么说前世也是满世界飞来飞去出差的人啊。
周明愈揉揉她的头发,笑道:“行,我在这里等着,你去见机行事。”
他真是把她当成不谙世事的小女孩子了,生怕村姑进城被人欺负了去受委屈。
莫茹给他一个你瞧好的眼神儿,挎着一个能装上百个鸡蛋的箢子进了医院。她在箢子上盖了褂子和手巾,还在腰间挂了三把蒲扇,不慌不忙地走进去。
进了大门,正中间有一个假山水池,里面也没有莲花只有青苔。绕过假山就是门诊部,这时候没有门诊大楼,都是一排排的平房,但是里面互相连通,所以进去之后发现很宽敞。
对面是两个挂号窗口,一个关着另外一个排了很长的队伍,两个挂号的工作人员在叽叽呱呱地不知道聊什么,外面排队的一脸焦急,却也不敢催。
莫茹进去以后也不去挂号,而是往里面走,反正都有指示牌,急诊、门诊、住院部。
经过取药的窗口,她听见一个工作人员在训人,“你怎么回事儿啊,跟你说好几遍了没记住啊,不是说了这个一天吃三次饭后,那个一天吃两次饭前吗?这么点事儿都记不住你来什么医院呐。”
那人一脸惶惶然,一叠声地道谢:“谢谢你大姐。”
“赶紧一边去,别挡着后面的……什么人呐,你叫谁大姐呢,我有你那么老么!”
莫茹瞅了一眼,拿药那人估计二十多岁,但是常年劳作让他看起来有些早衰,像三十多,而那个工作人员看起来也得三十来岁。
她继续往里走,就见俩护士拦住了两个探头探脑的乡下人。
“干什么呢,看病去挂号,挂了号去门诊排队,在这里干嘛呢!”
“闺女,俺打听……”
“去挂号那里!没听明白吗?”
“闺女——”
“谁你闺女啊!”
莫茹犹豫了一下,抬手挺胸地挎着箢子就大模大样地走过去,那俩护士看了她一眼居然没阻拦。
她穿着背带裤、格子上衣,款式时髦,皮肤白里透红长得又俊俏,那俩护士一时间也没把她当乡下人。
医院这些工作人员见多了患者,干部家属、城里人、乡下人,他们一眼就能分得清,尤其是前台负责挂号的以及小护士们,那绝对的火眼金睛。
城里人的职业可能会拿不准,乡下人自然是一认一准儿的。
他们不管男女老少个顶个的脸黑里透红,就算不是衣衫褴褛那也是补丁摞补丁,头发乱糟糟的就跟从土里刨出来的一样,上面不单单有尘土,还有虱子和白白的虮子。他们那手也是又粗又黑,指甲也不修剪,指甲盖里都是污垢。
小护士们最不爱给他们打针,总觉得他们身上带着一股子味儿,不是尿骚味儿就是猪牛的牲口味儿,让人受不了。
但是莫茹干干净净的,衣服款式又是没见过的新鲜,头发也乌黑油亮,她们第一念头:这是哪个干部的家属?以前怎么没见过?
按说城里的大小干部,只要住过一年以上的,都要来医院看病、体检,既然她们不认识,那保管就是新来的。
就这么一愣神的功夫,莫茹就挎着箢子走了进去,也没人阻拦盘问。
……
医院房屋里面因为互相勾连,拐来拐去的,莫茹就只看路标,从挂号处就到了门诊,估计已经下班了,门诊处的门都紧闭着,排队的人有点多,不少人直接拿了蒲扇坐在地上等。
她从后门出去过了一片小院子,就到了住院部,又是一大片平房,一排排的,还互相连在一起,进去就跟走迷宫一样。
住院部有一多半是妇产科的,她从病房那里开始走,一直往值班办公室那里去,一路上碰到几个医护人员,并没人盘问她什么。
她也一直没开口,直到看见一个五十左右穿着白大褂的女大夫,趁着没外人的时候她把鸡蛋放出来,又把褂子和手巾扯了扯盖上,然后上前怯怯地问:“请问大夫,俺来探望病人,找了一圈没找到。”
那女大夫看了她一眼,“病房没有就是出院了,亲戚啊?”虽然语气不冷不热的,但是也没多嫌弃,是个好的开头。
莫茹点点头,“俺一个表舅,说割什么肠子,俺就带了鸡蛋来看看他,转一圈也没看到。”
女大夫随口道:“阑尾手术那个啊,今儿一早就出院了。”
莫茹暗笑居然蒙对一个,她立刻哎呀一声,失望道:“白带这么多鸡蛋和菜来看他,也没看着——”
女大夫一听又看她一眼,心下一动,“你带多少鸡蛋啊?”
莫茹就把自己小箢子往前送了送,笑道:“看俺亲表舅,这点不多,车上还有一箢子呢让他拿家去慢慢吃。”
女大夫心道:看着长得挺干净俊俏的,原来是个乡下傻媳妇儿,表舅还有亲的?
她恰好想买点鸡蛋,小孙子已经断了奶开始吃东西,小米、细面、鸡蛋这三样必不可少。菜场的鸡蛋没那么随便,一次买不了几个,也不是每次都能买到。看到莫茹这里有这样新鲜的好鸡蛋,她立刻就心思活络起来。
物资奇缺的年代,不管是知识分子还是大字不识一个的文盲,不管是城里人还是乡下人,凡是不限量的粮食肉蛋就没有不上凑的。
她问莫茹这鸡蛋是要带回去还是怎么的,见莫茹一副为难不知道咋办好的样子,立刻道:“这么着,我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