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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采唐很淡定:“如果他招供说杀了云念瑶; 你现在就不会来找我,而是直接把人大张旗鼓的押进牢; 宣布破案了。”
赵挚定定看着她:“你知不知道女人太聪明了,并不可爱?”
“恰恰相反,我觉得女人聪明才更美更可爱,闪光耀目。”
宋采唐说话时看了赵挚一眼; 似有深意。
赵挚领会的很快; 她在笑话他。他这个讨厌女人的人,一次次过来找宋采唐; 被怼也不能退,就是因为这个女人太聪明,于他有用!
在宋采唐面前; 他少有得意的时候; 短短几次交锋; 就不得不习惯; 干脆不再犯贱撩闲,直接转入正事:“今夜无事,我去‘提审’了安朋义。”
听他口气,宋采唐就知道这个‘提审’,并不是官府正经常规的提审,而是私底下进行的。
赵挚神色从容,没半点不好意思:“安朋义交待,他们义兄弟三人入住天华寺,除了便宜,不用花多少钱外,还有很重要的一点,云念瑶来了这里。”
宋采唐就明白了,云念瑶早就是他们看好的肥羊,许半路就跟上了。
“他们跟踪观察云念瑶数日,得出的结论不大好。”
结义三兄弟小团体之所以稳定,搞的下去,就是因为眼力还不错,从来不犯大事,偷抢拐骗什么活儿都干,但会提前踩好点,过于有来头的人不碰。
云念瑶看着是单身女子上路,是头肥羊,但三兄弟观察过后,觉得这人特别讲究,不像一般富户。若是贵女,身边东西都是有来历的,销赃都不好销。偏她还有个毛病,喜欢自己收拾整理,如果太重要的东西丢了,她自己很快就能察觉,一旦报官追查,三兄弟得不了好。
三兄弟便有些意兴阑珊。如果偷她,不能多偷,顶多一两样,还得捡着不怎么精致,云念瑶不怎么喜欢,没什么记号的东西。
最好是简单粗暴的黄金制成的东西。
硬通货,又因没那么气质独特,贵女们一般不那么喜欢看重。
不能大财,三兄弟提不起心气,可好歹跟了几天,什么都不拿太亏,都对不起磨的那些鞋底子。反正云念瑶身边没什么人,又是孕妇总在睡觉,偷东西几乎没任何难度,三兄弟也没特别挑时间,二月初八上午正好得闲,看看又哪哪没人,就下手了。
“上午……什么时候?”宋采唐蹙了眉,“吃早饭前,还是死者见高卓的时候?”
她想起来,案件相关供言里有一条,高卓说与云念瑶见面的时候,似看到墙头什么身影。
赵挚颌首:“你猜的不错,高卓当时看到的,就是这兄弟三人其中的一个。”
云念瑶用过早饭一个时辰,开始‘害喜’,又是吐又是难受,折腾了一阵后觉得这样不行,得去外头散散。
她是贵女,寺里用来招待的院子本身就大,散步也不用出大门,院子里就行。有庑廊花草遮挡,房间里又没人,三兄弟就下手了。
同以前惯例一样,石群西门纲进去偷,安朋义把风。
这个时候,高卓来了。
因为云念瑶本来就打算在院子多呆一会儿,丫鬟在外面石桌上备好了茶点,高卓过来也不需要另备,云念瑶的房间便一直没有人进去。
石群西门纲的偷盗工作进行的还算顺利,就是时间太短了。
因为把风的安朋义给出了示警,担心高卓的出现,会发生变数。
石群和西门纲便赶紧撤出。
他们的路线是没问题的,也没发出任何动静,但高卓当时和心仪之人对坐,难免心思浮动,眼神飘乎,就看到了石群或西门纲撤出的身影。
还好当时有风,他们的身影与树影混在一起,高卓才没有太多怀疑……
宋采唐:“他们关注死者那么久,可有看到谁对她下毒?”
赵挚摇了摇头:“没有。”
“那他们偷了什么?是那柜上三足小圆桌上放的东西么?”
“安朋义说他不知道。”赵挚眉头紧紧皱起,“偷来的东西一向由石群保管,未销赃时连西门纲都不知道他藏在了哪里,安朋义根本没机会看到。”
宋采唐不由深深看了赵挚一眼:“什么信息都没有,你费这么大劲……”
“你还是女人吗?多少有点耐心行不行?”
赵挚捏了捏眉心:“云念瑶死后,安朋义去过一趟。”
宋采唐这下有点兴致了:“什么时候?”
“子时,梆子刚刚响过。”
“去偷东西?”
“是。”赵挚声音微沉,“安朋义觉得太亏,决定自己单干一票,亲自走一趟。但这一次,他没有得手。”
宋采唐眯眼:“因为云念瑶死了。”
赵挚:“安朋义说,他当时只以为云念瑶睡着了,并未做它想,可他不小心踢到床板,发出了很大响声,云念瑶并没有醒,他一边庆幸,一边觉得奇怪。警惕心起来,他掀开床帐,去探了云念瑶的鼻息……”
“他只想偷东西发财,并不想摊上人命案,当下不敢再留,东西也不敢偷了,草草收拾过自己摸碰过的地方,速速离开……他进房间时间很短,还没来得及干很多事,这个过程非常快。”
宋采唐:“他看到了什么?”
“看到了女人身影。”
“女人?”
赵挚颌首:“对,女人。暗夜里行走,没有打灯笼,速度很快。”
宋采唐若有所思:“是凶手?”
“也不一定,”赵挚摇摇头,“毕竟没看到杀人过程,也没看清女人的脸,不知道是谁。许是做红豆糕归来的丫鬟玉珠也不一定。”
但至少,是个方向。
这个女人,很可疑。
“所以这一趟,安朋义没有拿任何东西,云念瑶的死,也不是他干的。”宋采唐说着话,侧头问,“他这供词,可靠么?”
赵挚阴阴一笑:“你放心,在我手上,他不敢说假话。除非我没想到没问到的地方,他会隐瞒,说谎却是断断不敢的。”
说完,他又补了一句:“没想到也没关系,你有什么问题,说与我,我可代你去问,保证他见了我,老老实实的,不敢说谎。”
“你……怎么问出来的?”看他这样子,宋采唐不由怀疑他用了什么私刑。
赵挚一边嘴角挑起,夜色中透着几许邪气:“智者自有妙招,你不需要知道。”
得,还真是。
宋采唐好心提醒:“查案最好还是按规矩来。”
这寺里官员不少,李刺史那边正睁大眼睛盯着呢,你可别玩脱了。
赵挚却嗤了一声:“女人就是胆小。”
事急从权,便宜行事懂不懂?
宋采唐懒的理他,心中默默翻了个白眼。
赵挚打了个呵欠:“我总觉得,云念瑶丢的东西很重要。三兄弟偷了一个,凶手偷了一个,找出是什么,很可能案子就破了。”
不管凶手是谁,杀人总有确切动机。
非常非常重要,不杀人不能解决。
“我这累了一天,还没睡觉呢,就不陪你了,你去找那个温什么元研究研究西门纲的案子,找找石群,反正那案子在他手里,他知道的最多。”
赵挚说着话摆了手,转身就要走。
刚走了两步,他又停了下来,皱眉看宋采唐:“别老是离水太近。”
“人到底不是鱼,掉进水里很快就能淹死。”
宋采唐怔了怔,怎么话题又到这了?
“你别不当回事。”赵挚嗤了一声,“知道这上面竹筏哪去了么?”
宋采唐对这个问题也很好奇,刚刚她来就没看着。
“烂了。那日你在上面站了站,那竹筏就散了。”
宋采唐:……她没那么重吧。
“绑竹管的绳子断了,切面整齐。”
赵挚知道宋采唐聪明,有些话也没说明,点到为止,反正宋采唐能自己想到。
话说到位,赵挚就没再停留,打着呵欠走了。
宋采唐站在原地,缓缓眯了眼。
所以……她不是遇到过两次危机,而是三次。
……
天色刚亮,宋采唐就去找了温元思。
彼时温元思正拉开门,准备出来。
看到宋采唐,温元思十分惊喜:“正好,我有事寻你。石群的尸体,找到了。”
当日讲说案情时,宋采唐就有不好预感,现下听到果然,并没有太惊讶,当即问道:“在哪里找到的?尸体现在何处?”
“义庄。”
温元思温声道:“因咱们都在天华寺,我便让下面人立刻将尸体转移过来,看时间——”他看了眼天色,“估计半个时辰,一定会到。一事不烦二主,届时还要请宋姑娘帮忙验尸。”
宋采唐点头应了:“这没问题。”
她想了想,转头冲身后的青巧:“你回去帮我收拾箱子……”说完,又看向温元思,“不瞒通判大人,我过来找你,也是有事,我想看看石群住过的房间。”
“石群本就与西门纲一案有牵连,房间封存,如今他身死,自该查探一番,”温元思转身往外,朝宋采唐引了方向,“宋姑娘请随我来。”
……
石群房间很乱,除了本身就很乱,还有被翻过的痕迹。
“这个房间我之前看过,”温元思一边走,一边也重新细看,“除了个人东西,没有赃物,也没有大量钱财放过的痕迹。房间里似乎被人翻过,我分别问了马三娘和安朋义,两个都说不知道。”
但除了他们,应该不会有第三个人会来翻这个房间。
宋采唐仔细看着整个房间,床褥是抖开的,衣服是随便扔着的,桌上茶水只有半盅……一切痕迹都表明,房间主人只是离开一会儿,好像笃定自己立刻能回来。
石群的死,在他自己那里,肯定是意外。
“这房间里可有暗格?”
温元思:“我命人细细找过,没有。”
顿了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