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她以前想着,就算条件再差,可毕竟带了那么多的丫鬟下人,只要有钱,总能买到好东西。
但真的去到那样的穷乡僻壤时,辛姨娘才发现,自己还是太天真了。在那样乡下地方,便是有钱,想买只鸡那农户都舍不得杀!
所以她几乎是想插了翅膀飞回金陵来。也幸好那些下人也怕死惜命,见情况不对,都一门心思撺掇她回来。
辛姨娘什么也不必说,只需一味装柔弱,他们就全替她把事情办了。
只是这样灰头土脸的跑回来,辛姨娘也自觉挺没脸的。想要在家里保有地位,她非得做点什么不可。
而夏珍珍无疑是最好的垫脚石。
身为正妻,不能跟丈夫共赴患难,但身为妾室,却做到了。只是因为不可抗拒的天灾,才不得不回来,这样的对比,已经够给自己脸上贴金了吧?
只可惜,辛姨娘算盘打得虽精,奈何宁四娘心里却跟明镜儿似的。
听她这么一问,辛姨娘便知道要糟,立即请罪,“婢妾糊涂,还请太太责罚!”
宁四娘淡道,“你如今正做着月子呢,每日光吃药的银子就很不少了,再罚你,还不知什么时候才能调养过来,且回屋安稳呆着吧。小哥儿搁我这儿,养到满月再说。”
她虽没一句重话,可辛姨娘却火辣辣的低了头。
宁四娘的意思很明显了。
若换成大白话,就是在骂辛姨娘这败家娘们,折腾出事来,白费家里的银钱,还敢求折腾?滚回屋老实呆着去吧!
眼见辛姨娘低着头要走,宁四娘心中不悦,微笑看着宁芳道,“得亏你们这回在乡下多少赚了几个银子,否则咱家哪经得起这么折腾?”
辛姨娘心中一惊,忙又给夏珍珍跪下,“婢妾无知,给二奶奶添麻烦了。”
此时夏珍珍总算觉出些不对味儿来,什么意思嘛?
亏自己进来就帮人说好话,可直到她走,都没想起给自己道声谢。还是婆婆提点了一句,才知道行礼。可见不是真心了!
她脸上也冷了下来,“没什么,这是我份内之事。既然娘说了,你就好生回去躺着吧。”
辛姨娘知道今天把人得罪狠了,也不敢多说,低头离开。
可是在转身出去的时候,她还是忍不住悄悄回头瞟了一眼。
然后这一眼,就比夏珍珍的反应,更加刺痛了她的心。
这个蠢肥婆,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漂亮了?
她的年纪本来就比辛姨娘要小,惯又是个不操心的,便是瘦下来,也未见憔悴,反而有一种明媚娇憨的味道,竟是比自忖美貌的辛姨娘还要漂亮三分!
更兼衣饰华美,搭配得宜,更加衬得辛姨娘寡淡无味,两个人站在一起,任谁也不会错认谁是主母,谁是妾室。
辛姨娘心潮起伏,恐露出痕迹,实在是不敢多呆,急匆匆扶着丫鬟走了。
但她方才那神色,却被宁芳机敏捕捉到了。
再看夏珍珍,也若有所思的低了头。
宁芳见此,反倒松了口气,她娘或许是没什么心机,可又不是傻子,只要她生了疑心,愿意去琢磨,迟早能明白过来的。只是无意中瞟见安哥儿也往门外看,宁芳才蓦地一惊。
哟!
刚才那个可是他亲娘呢,这小子是不是见着亲娘就忘了养娘了?
可安哥儿往门外呆呆的看了一时,就把头转过来了。看宁芳瞧着他,便也瞪着个圆溜溜的眼珠子望着她,还无知无觉的吮起自己大拇指。
等宁芳盯得久了,他忽地咧嘴一笑,略不好意思的把奶胖奶胖的小脸往丫头怀里一埋,竟似要玩躲猫猫。
这傻孩子!
宁芳心知自己想太多了,安哥儿大概只是看到辛姨娘是陌生面孔,才会多看两眼的吧。要说认人,估计他还没这个心眼和脑子。
只是辛姨娘怎么也不问下安哥儿?哪有当娘的进门,不先看孩子的?
宁芳略奇怪,可到底没放在心上。
只觉得这辛姨娘实在好运,生了一个儿子又一个,就算现在祖母还愿意出手帮忙压着她,可她在这个家里的地位还是挺重要的。
宁芳不想承认,可到底有些失落了。
要是她们姐妹当中有一个儿子该多好,那样夏珍珍也不会底气不足了。
小弟弟再弱,也是男孩,将来继承家业的,还是他。
只是宁芳现在也糊涂了。
明明夏珍珍命中只有二女一子,就算自己是个多余的,可是又多出来的小弟要怎么算?
想不通的宁芳,满怀心事的去上学了,回来却也没忘了去祖母那里念了卷经书,求菩萨保佑宁怀璧的平安。
桐安大水,辛姨娘都这么狼狈的回来了,她爹到底怎样了?
桐安县。
小山包临时搭起的竹棚下,灾民们正有条不紊的领取早餐,虽然每人就一碗糙米粥,但乡亲们的精神还是很好的。
忽地一位绿袍青年官员过来,面色虽不若从前丰神明润,但眼神坚毅,却又比往日多了几分干练和稳重。
第103章受伤
大伙儿看见宁怀璧过来,纷纷打招呼,“宁大人好啊,吃饭没有?要不要来一碗?”
宁怀璧一面客气着,一面巡视各处情形。
忽地一个须发皆白的老汉,扔下粥碗过来,扯着他的衣袖,万分感慨的跟他道谢,“宁大人,这回可全亏了听了你的话,早早收了粮食,又搬到山上来。这么大的水,我老汉活了快八十了,竟从没见过!想想我之前还那么骂你来着,老汉真是脸红啊!”
宁怀璧笑道,“老人家何须自责?我也只是小心使得万年船罢了。说真的,要不是这么大水,我还真怕你们回头骂我狗拿耗子,多此一举呢。如今只要人都平安,那便没事了。”
一个好诙谐的汉子便道,“这回可不仅是人都平安,家里的值钱物件也托您的福,都平安了。回头等水退了,我们心里也不慌了。”
众人哈哈大笑,只有个婶娘道,“只家里房子大概是保不住了,回头又得重建。”
旁边顿时有人道,“婶子竟还想这个?要象往年,发这样大水还能这这么安逸的坐在这里,一日三餐有粥喝么?纵不淹死,也饿死了!”
众人纷纷点头,“是哩是哩,人哪,还得知足!要不回头你把房子建这山上来,保管淹不着。你愿意么?”
那婶子讪讪的不说话了,宁怀璧才跟旁边几个管事的保甲还有村长说起正事。
“水一定要煮开了再喝。”
“上茅房必须去指定的地方,不可随地便溺,否则回头闹起瘟病来,可不是玩笑。”
“照顾好老人孩子,千万别下水摸鱼,死猪更不能要。这样洪水淹死的,也不知有病没病。吃出事来,连个大夫都不好找。”
……
几个保甲村长都笑了,“宁大人你放心吧,我们天天都盯着的。只是这水,大概什么时候能退?”
这个宁怀璧也不知道,“我今儿正想进一趟县城打听打听呢。”
有个老保甲忙道,“这怎么能让宁大人去冒险?这洪水过后,比寻常河道还要危险,也不知底下有多少暗流浅滩,不如派几个水性好的年轻后生去吧。”
宁怀璧却道,“他们纵去了,又怎么进得了县衙大门?况且好多事,我不亲自去也说不明白。还是我去走一趟吧,你们快想想除了常备药材,生姜大蒜那些,还想带点什么?赶紧说了,我一并记下,就好办了。”
几个保甲村长见他心意已决,只好各自商量着,把一些村民急需之物说给他听了。
宁怀璧一一拿笔记下,收进靴筒里,叫了金墨,还有个会水的衙役一起,坐上了一条破败的小渔船。
三鸦乡虽然湖域广阔,但因为水产并不丰饶,是以村民们平日捕鱼捞虾,都是极简陋的莲蓬船。跟个大澡盘子也差不了多少,若是风平浪静还好,一旦遇着些风浪就顶不住了。
这条尖头小渔船,是全乡唯一一条看得过去的渔船。宁怀璧特意花钱租来,就是为了传递消息。
此时他轻车熟路上了船,金墨和那差役便一前一后划着船出发了。这些天他们也干熟了这差事,倒也不觉陌生。
只是当船行至快到县城时,忽地不知哪来一股湍急水流,卷着根浮木就撞了上来。小船一时躲避不及,船身一晃,竟是整个翻了过来!
在船头船尾的金墨和衙役还好,很快就钻了出来,倒霉的是宁怀璧,本来就被扣在船中间,不好出来,而更倒霉的是船翻时又刮到了那根浮木,在水中一下子掉了个头,当宁怀璧刚憋着口气冒出头来,只听耳边一阵风声。
“大人小心!”
到底来不及了,咣地一声,那浮木重重砸到宁怀璧的后脑勺,顿时染出一片殷红!
“二爷!”
金墨急得眼珠子都红了,三两下划过去,把宁怀璧捞起来一看,人已陷入昏迷。
等两个人好不容易在水里把船翻过来,背着宁怀璧进了县城,却见县城里也积着半人高的水,已是十室九空。
几个药铺根本没人,他们只好赶往县衙。
桐安县的县太爷卫淮正愁容满面。
他们县衙地势较高,倒没怎么淹着,只是这回大水冲毁无数良田,还不知死了多少百姓,想来他今年的考评一定会是救灾不利,搞不好还要降级处分。
他都已经在这干了两任了,实在是不想在这个破地方呆下去。之前已经花了大半积蓄到府衙打点,上头说只要今年治下不是太难看,就给他一个中等考评,就能平级调动。
谁知这都要离任了,偏偏来了这么一场大洪水,要是考评仍是中下,按规矩,他别说调动,不处分就算好的。
卫淮这两天愁得都快把本就不多的头发都给揪光了,正在此时,却听衙役又慌慌张张来报,“老爷,老爷不好了!三鸦乡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