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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脑海中响起了一阵清脆的快板声。
……
正午时分,宋依依在烟柳巷后的酒楼占了一个最好的位置,听了一段最精彩的说书,吃了一顿心满意足的午饭之后,又一次来到了千金赌坊的门口。
“宋姑娘,怎么又是您啊?”
赌坊的伙计一见是宋依依,心就悬到嗓子眼。先不论她和自家掌柜那一段过节,就光凭昨日她赌骰子时那百发百中的赌术,就让他心惊胆寒了。特别今日掌柜的又不在,她万一打杀起来,赌坊岂不是要赔死了。
“别害怕啦,我不是来赌的。”宋依依看出了伙计的担心,拍拍他的肩,叫他放心。
虽然透视眼实在是霸气,但宋依依知道这只是系统帮助她过关的工具。如果她利用这双眼来替自己敛财,那就真的太不地道了。
“我来找你家魏掌柜,跟她拿件东西。”
本来这种事,应该由顾临清出面比较妥当,但顾临清性格太过正派死板,再加上他觉得欠了魏家的情,对魏二娘的话肯定是百依百顺。随身带了五年的笛子,魏二娘说要,他连争取都不争取就给了……所以,这种“强取豪夺”的工作,就只能落到她的身上了。
“拿东西?”伙计疑惑的看着宋依依,“掌柜的今日出了城,不在赌坊里。”
出城了!
宋依依直觉有异,连忙问道:“她有没有说去城外什么地方?”
伙计迟疑了一下,还是回道:“……小仪山下的望归亭。”
宋依依没想到这么容易就得到了魏二娘的去向,赶紧谢过伙计,忙不迭的向城外奔去。
看着宋依依离开的背影,一直在旁观的另一位伙计凑上前去,有些不解的问:
“六儿,你告诉顾将军也就算了,告诉她干嘛?你不怕掌柜的和她一言不合,真打起来?”
六儿的脸上也有疑惑,“是啊,我也觉得告诉她不太好,可掌柜的走之前特意吩咐过,今天不管是谁来找她,都让那人到城郊的望归亭去等她。所以,我也只能照吩咐行事罢了……”
说到这里,六儿叹一口气,心里想着但愿那两人之间会平安无事吧。
……
三春杨柳随风摆,望归不归。
新冬亭外送君行,空折还折。
一壶酒,一束柳,一捧黄土,一块无名碑。
顾临清站在一旁,看着魏二娘小心翼翼的擦拭着碑壁,执柳,沾酒,酒滴落在碑前的黄土山,洋洋洒洒,如同谁的泪水一般……
“二娘,这碑下葬的,是何人?”
魏二娘平静的看了他一眼,回道:“这只是一位故人的衣冠冢,因为他身死异乡,所以只能为他建一个衣冠冢。”
“故人……”顾临清似乎感觉到了什么,眼眸中充满了哀伤,“他,可与我相识?”
魏二娘没有回答,只轻声问他:“你还记得今日是何年何月何日?”
“天赐四年三月一十六。”顾临清知道,这是个特殊的日子。
魏二娘微微一笑,道:
“二十四年前的今天,他出生在这个世上。十四参军,十六出征,随着顾家军北征白狼,两度出生入死,十九岁升至破甲营参将,与顾大将军是生死兄弟。天元二年冬随军北伐,而后……”
“而后怎么样?”顾临清急急出声追问。
魏二娘嘴边的笑容尚未消失,但眼中已有了伤意。她遥遥望着眼前这条路的,轻声道:
“还记得吗,那年冬天,我就是站在这儿送你们离开的。”
顾临清知道,望归亭是王城最北的界标,军营里流传着一句话,叫“一出望归,望归难归”,所以每次出征,送行的人的最远也只能送到望归亭。
“而后的一个月,我和父亲就收到了他的家书。以往,家书都是写来报平安的。他十六出征,家书一共写了一十二封,但只有最后那封不是……信是写给你的,我的弟弟,死前的最后一封信里,对他的家人只字未提,却写满了你的名字,你叫我如何不怨你!”
顾临清握紧拳头,罕见的发了脾气,“把信交给我!”
魏二娘便笑了,笑的很是凄厉,“何必交给你,那封信一共写了一百一十五个字,五年来,我每想他一次,就把信翻出来看一遍,到如今信中的每一个字都已印到了我的心上……呵呵,我背给你听,怎么样?”
顾临清便没有再说话,只看魏二娘转身走到无字碑前,蹲下身去一边抚摸着碑壁,一边呢喃道:
“顾将军,属下与宁信已然在北丘汇合,但宁以兵马困顿为由,不肯连夜奔袭北漠。将军军令不可违,若明日宁依旧坚持,属下必将他斩于阵前。且此行一路太过通畅,路旁不见走兽飞鸟之迹,属下疑有差池,处处小心行事。若终不能再见将军,唯有拼力战死,以报将军知遇之恩,将士精忠之义……”
听了信的内容,顾临清颤抖的闭上眼,仰天长叹一声:“为什么……”
为什么不早点把信拿出来,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这些,为什么要瞒我这么久!
魏二娘滴下泪来,看着顾临清戚戚然的问:
“为什么……我也想问个为什么。顾临清,他为报你的知遇之恩而战死,可你呢,为什么只顾着保全你自己,任凭他被定罪,被抄家,被天下人视为宁信之流,遭人唾骂!你如此的翻脸无情,叫我怎么能再相信你,把这唯一的能证明他清白的证据交给你!”
“为什么不信我,这五年来我一直在找他的下落,因为我从来都不曾怀疑过他啊!”
“那你为什么不为他据理力争!”
“因为我——”
两人相持,背后突然冒出一声女声:
“因为他差点死了!”
顾临清回头一看,站在他身后的那人正是宋依依,她走向魏二娘,一字一句道:
“魏江流被定罪之时,顾大哥一直在昏迷之中,差点丢了命!”
说着从怀中拿出一封叠好的信,递到魏二娘跟前,“这是铜板先生,不,应该是金二亲笔写给你的,他之前是顾大哥的管家,顾大哥昏迷不醒时他一直在一旁照顾着。总之,这封信你看过之后,应该就会明白一切了。金二在你最困难的时候收留了你,而且这些年一直接济你,帮你打理赌坊的生意,他的话你应该会信吧。”
魏二娘略略看了一眼信,那上面的确是金二先生的笔迹,但是——
“你是怎么找到他的?!”
“他每天在酒楼里抛头露面的说书,还用找么?”宋依依的语气里满是得意,但对上顾临清,脸就立刻拉了下来,一副痛心疾首,孺子难教的神情:
“还有你,做好事不留名要分情况的知不知道!为什么不告诉她你当年一回城就进宫面上,为了给魏江流求情而在刚开春的池水里跪一晚上,差点小命难保!为什么不告诉她这五年你一直通过金二的手周济她,帮她达人脉,帮她开赌坊,帮她打流氓!甚至她父亲送葬时用的那口金丝楠木的棺材都是你高价买了之后托人低价卖给她的,为什么不说!”
作者有话要说:
☆、黄沙百战穿金甲15
宋依依一连串的质问让顾临清一时无法应答,在他看来,这些事情本就是他应该做的,他不想用人情来给魏二娘施加压力。更可况那时魏二娘恨他入骨,又怎么可能给他机会去说。
宋依依见他沉默,长长叹了一口气,接着道:
“要不是我今日福至心灵去找铜板先生交换消息,知道他就是顾府上的管家金二,你可要被魏二娘冤枉死了。你知不知道,那天我们在酒楼二楼听的那段书,可就是出自她之手……”
顾临清摇了摇头,“她有分寸的,那段书你我都听了,并没什么大碍。更可况,这些事金二都跟我说过了。”
傻小子,都到现在了,还替别人说好话!
宋依依心中腹诽一声,对他这种态度很是无奈,何必这么委屈自己呢。之前与她说起这段历史的时候也是这样,明明是差点高烧死掉,结果让他一句生病就带过去了,要是旁人听了,肯定以为他只是感染个风寒,或者咳嗽之类的就错过朝审,又要误会了……
“对了——”顾临清突然不解的看着她,“你是怎么说服金二写那封东西的,我曾经嘱咐过他这件事不能透露给第三个人知道的。”
“这个嘛……”
宋依依有些不好意思的冲他笑了笑,然后从后腰上抽出那只原本应该挂在顾临清身上的白玉笛,递给他道:
“那晚我离开的时候,顺手借走了。金二本来也为你抱屈,当日在酒楼上看到你与我攀谈,就注意到我了。所以今日再看见它,自然而然就把一切都说了……现在,物归原主。”
“你——”
顾临清此时的眼神复杂的很,带着几分惊讶,些许无奈,还有一丝莫名的赞叹。
其实,他酒醒之后很快就发现玉笛不见了,而且当时他也猜到是宋依依拿走了它,只是不知道她的用意是什么,如今一看,才恍然大悟起来。
之前宋依依帮他从魏二娘那里取回玉笛的时候,他就暗自感叹过她的机智过人,而今日,她竟然能提前谋划到这一地步,不得不让他甘拜下风……
“你若生为男子,临清愿为你鞍前马后。”顾临清叹道。
“顾大哥说笑了,依依怎么当得起啊。”
宋依依连忙推辞,只觉受之有愧。她不过是耍些小聪明,再加上有个“傲娇智囊”相助罢了,怎么比得上顾临清实打实的本事。
“顾将军……”
那边,魏二娘一字一句看完了金二的信,只觉内心惊涛骇浪,五味陈杂,不知该如何面对顾临清,故而只唤了他一声,便再也说不下去了。
宋依依知道魏二娘和顾临清都是那种将心事埋在肚子里,不到万不得已,绝对不会告诉别人的人。要不然一个简单的误会,怎么会拖了五年都化解不开。所以这个时候,还是要她这种“厚脸皮”的人出马才行啊。
“二娘莫要自责了,顾大哥从来都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