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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们等了很久,从辰时末回宫,一直等到午膳时间都过了,到了半下午,里面方传来纪婉青唤人进门的声音。
何嬷嬷一边赶紧命人传膳,一边领着端着热水巾子的宫人进屋伺候。
“娘娘,可有想到法子了?”何嬷嬷一边伺候主子更衣梳洗,一边迫不及待询问。
纪婉青虽依旧沉默,但脸色已平和许多,何嬷嬷颇为了解小主子,一眼便知道她已经有了计较了,心中登时一喜。
能进内殿伺候的宫人,都是纪婉青的陪嫁,说话也不需要顾忌,她揉了揉眉心,安抚道:“嬷嬷,我已有了主意。”
“不过这事儿绕不开殿下,先等他回来再说。”
纪婉青也没详细解释,换了一身简单常服,因心里存着事儿,她无甚食欲,只草草吃了一小碗鸡汤面,便打发了空空的肚子。
大冬天黑得早,这般折腾一番,天色已经暗下来了。纪婉青唤人备了沐浴的香汤,梳洗妥当,便打发了大部分陪嫁宫人,只留何嬷嬷两个在屋里,陪她等待高煦回屋。
高煦今夜却很晚才见人,积攒了两天的朝务公事并不少,他捡要紧的先处理了,马不停蹄一直忙碌到酉时,才堪堪处理妥当。
他放下手中笔,活动一下手腕,“林阳,纪氏那边如何?”
高煦对新婚妻子初印象不错,只是,也仅此而已,短短相处两天,并不能代表什么。
纪婉青是立过誓,但他依旧持保留态度,今天她头一回去坤宁宫请安,纪皇后肯定有动作。这两日过后,才能看清楚她的初步选择。
外书房内,张德海早领着人退了出去,屋内仅余主仆二人,林阳闻言立即上前,将手里情报奉上。
“今日卯正时分,太子妃娘娘便从清宁宫后殿出发,三刻钟后,抵达坤宁宫。”
“娘娘于辰时二刻出了坤宁宫大门,折返。”
林阳事无巨细,一一说个清楚明白,“娘娘出门时,神色颇为凝重,只可惜我们的人位卑,不能近前,也不能知悉皇后与娘娘对话。”
“娘娘回了清宁宫后,闭门独坐足有近三个时辰,并没有传午膳,到了申时才唤人伺候,并用了一小碗鸡汤面。”
高煦一目十行,看罢手中情报密信,随手将信笺扔进青花瓷笔洗中,他挥退林阳,剑眉微蹙。
结果不出他所料,只是不知,他的太子妃会做出何等决断。
高煦站起,出了外书房,往后殿而去。
不同的决断,自有不同的应对法子,若他的太子妃阳奉阴违,那也无妨。
转过弯,远远望见后殿昏黄烛光,他淡淡牵唇,眸中无波无澜。
第二十四章
“殿下回来了!”外面传来一阵小骚动; 随即,有宫人禀报入内。
终于来了; 纪婉青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 起身上前迎接。
用金银线绣了如意吉祥纹的大红软缎帘子被挑起,高煦修长身影出现。
他黑亮的眸子目光深邃; 扫过她时锐意一闪而过; 甚至隐隐带了几分审视。
一个照面,纪婉青心中了然; 他必然是获悉了不少情报,能以此得出不少推测。
她福身见礼,高煦颔首; “不必多礼; 起罢。”
他话语听着与先前并无两样,只是却隐隐多了一分疏离; 小夫妻这两日处起来的淡淡表面温情; 因为面对现实冲击; 瞬间已被消弭了个殆尽。
也是,二人充其量; 也就是对陌生人罢了; 高煦不信任纪婉青,她亦然。
这一切与纪婉青所料并无两样,她也不慌张,接过何嬷嬷捧上的一盏新茶; 递到高煦手里,她微笑,“殿下,婉青有话想与你细说,我们屏退左右可好?”
高煦盯了半响,她面带微笑,眸色清亮,态度落落大方,并无半分回避,他挑眉,“按太子妃的话做。 ”
张德海何嬷嬷等人得令,无声鱼贯退下。
室内仅余下两人,小夫妻分坐在小炕几两侧,高煦虽不语,但气场很足,气氛立即紧绷起来了。
“殿下,”纪婉青直了直腰背,正色道:“殿下,我有要事事欲告知与你。”
“嗯,何事?”
“皇后要挟我,要我为坤宁宫打探东宫消息,并在必要时,行不可告人之事。”
纪婉青选择了单刀直入的方式,直接了当将事情说出,两人并不熟悉,却对此事心知肚明,现在迂回不但没用,一不小心还很可能会有反效果。
她一贯表现聪敏,高煦也不意外,至于纪皇后的谋算,赐婚前他便有了猜了个八九,因此他并未出言打断,只挑了挑眉,静待下文。
“皇后说,她与太子不和,水火不能相容。”
在今天白日,纪婉青便已打好腹稿,如今徐徐道来,“她说,若我协助坤宁宫打探东宫消息,事成之日,她便安排了我换个身份另嫁。”
“那你如何作答?”高煦神色依旧不变,但黑眸微眯了眯,温和低沉的声音听着危险了几分。
纪婉青直视他,毫不犹豫道:“我说,母亲曾有闺训示下,一女不从二夫,既然婉青已归了东宫,此生自不作他想。”
她并非原生古代女子,当然不会有此等迂腐想法,但这并不妨碍她适时对太子表表忠心,毕竟她也没说假话。
果然,高煦很满意,他端起茶盏,撇了撇茶叶沫子,呷了一口,“说得不错。”
妻子对自己忠贞不二,话语掷地有声,没有男子会表现厌恶的。高煦观纪婉青的表现,明显没有背叛想法,他神色稍霁,“那皇后又有何等手段?”
据他对那女人了解,对方既然出手,必定有了足够准备,这事儿绝不会因为纪婉青拒绝而结束的。
有据老话说得好,世上最了解你的,往往并非你的朋友,而是你的敌人。
果然,高煦话罢,纪婉青便蹙起秀眉,“她以我的胞妹要挟于我。”
她俏脸沉了下来,将皇后隐晦的威胁话语复述了一遍,末了蹙眉道:“我妹妹出京抵达边城后,曾给我来过两次信,说一切如常,并无异处。”
“郑伯父袍泽亦无传信抵京。”这就说明,郑家还是风平浪静的。
换而言之,纪皇后的人潜伏很深,危机虽就在左近,但恐怕短时间内,并不能轻易被排查出来。
“殿下,我父母兄长已不幸亡故,世上仅遗妹妹一血亲,若因我之故,让妹妹遭遇不测,他日九泉之下,我亦无颜再见父母兄长矣。”
纪婉青对妹妹是真情实感,话到此处,难免真情流露,她美眸带一丝黯然,伤感痛意难掩。
“既然你如此看重胞妹,为何不答应她?”高煦声音听不出喜怒,侧目看向炕几另一边,目光淡淡。
纪婉青倏地抬目,直直盯着他的黑眸,朗声道:“我虽为女子,但亦言出必行,既已起了誓决不背叛殿下,那岂有背誓之理!”
她下颌抬起,话语掷地有声,这么一个刚性女子让人赞赏,高煦抚掌击节,“好!”
妻子从未打算背叛自己,一切坦言相告,这次谈话取得了高煦先前预测的最满意结果,他既然没有失望,便立即主动提出解决方式,“你莫要慌张,孤立即派人往北,仔细查探一番,将人找出来。”
其实,早在刚被赐婚时,高煦便密切关注起未来太子妃,以及她身边亲近之人,其中,便有纪婉湘。
先前,纪婉湘随夫家一同离京,他底下的人也跟了过去,既是保护,也含有监视作用。
因太子妃位置敏感,派出去的都是一流的好手,这些人技能满级,身手不凡且观察力敏锐,跟边城己方人接头后,便安排了适当身份,在郑家周围扎下根来。
这样的情况下,郑家附近有什么异常,绝对是瞒不过人的。现在问题来了,这些人每月的固定情报,并没有说发现不妥。
高煦并不怀疑自己属下的能力,只是由此可见,皇后的人隐藏极深,很可能是收买了军户区的原住民。现在,面对这些最少在边城扎根一代人的军户,排查难度相当大。
他蹙眉,“皇后与你说话时,话语可有透露些许端倪?”
“皇后很谨慎,言谈间,并未涉及丝毫具体部署。”纪婉青苦笑摇头。
其实,皇后最胸有成竹的地方,就是这一点,哪怕纪婉青求助太子,在短短几天的考虑时间里,这边也无法查出什么。
若纪婉青若真选择这么做,那她所面对的局面将更加尴尬。妹妹出意外就不说,若是没出意外,那她也是黄泥掉裤裆,坤宁宫眼线的嫌疑将挥之不去。
这种情况下,只要纪婉青是个聪明人,又看重妹妹,她必然会选择悄悄答应的,然后对皇后阳奉阴违,既敷衍了坤宁宫,又保住了自己与妹妹。
这就是皇后暂时的目的了,纪婉青不是真心没关系,打算敷衍也没关系,因为只要上了贼船,她就有办法慢慢迫使对方走下去,不得不越踩越深。
夫妻二人对视一眼,高煦凝眉,“你先敷衍着皇后,待孤将这危险排除,再做打算。”暂时只能这么行事了。
纪婉青思索片刻,轻轻摇头,“殿下,这并非长久之策。”这点二人心知肚明。
“我妹妹要在郑家过日子,不能负累夫家太多。”否则多深厚的情谊,也会被消磨殆尽。
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
昌平帝年不过四旬出头,夺嫡不知要持续多久,这次麻烦解决了,还有下次,防不胜防,除非把郑家彻底藏起来,否则无法根治。
郑家能答应吗?
这当然不可能的,郑毅需要建功立业,重新支撑门庭,下面还有弟妹需要成家立业。这般麻烦不断,恐怕时间长了,纪婉湘只能落得一个被忍痛休弃的下场,郑毅不肯,还有郑母在。
纪婉青若连累妹妹至此,他日九泉之下,如何还有颜面去见父母兄长?
“殿下,我贪心,既不愿背弃殿下,也舍不了妹妹,日间百般思量,得了一法。”纪婉青深吸一口气,终于说出了今夜谈话的重点。
“你有何法?且细细道来。”高煦挑眉,有些讶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