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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心-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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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打扮得如此漂亮,不出去走两圈总觉得亏了,阿悦说着就往廊下走去。
  雨水滴滴答答,沿着琉璃瓦落下,将水洼砸出圈圈涟漪,空中满是雨水特有的气息。阿悦站在木阶上看了会儿雨景,想到前几日魏昭传信,说临安城及周围又开始阴雨绵绵,来往游城路途的几座城都在涨水,必须及时围堤泄洪,去游城的日子不得不后推。
  阿悦对此不至于置气,担心的也是魏昭的身体,怕他又会通宵达旦去处理这洪水之事,更怕他会亲自去督工。
  算来,两人已经有六月未见了。阿悦数着月份,思绪幽幽,因淅沥的雨声愈发绵长。
  初见魏昭时,也是在那样细雨连绵的日子。阿悦依然记得轻舟微荡间,她一睁眼,望见的就是那样一位清隽如玉的少年,仿佛整个天地都变得慢了起来,足以让她看清他每一个细微的表情和温柔含笑的眼。
  从初见到现在,于她而言最深的印象依然是初见那次,大概是因为那会儿刚逃出虎口,而沉稳温和的魏昭给了她太多的安全感。
  唉……阿悦收回望着雨景的视线,幽幽叹了口气。
  好想阿兄啊。
  ***
  御书房内静谧无声,九英自外入屋,小徒弟收起了伞,轻声问:“师傅,是不是该去给陛下布膳了?”
  “去罢。”九英想了下时辰,“等会儿我去和陛下说。”
  他受三位主子所托,可万万不敢怠慢陛下的身体,即便可能因此打扰陛下被责罚。
  轻步入内,九英先勾了脖子望去,想象中的那道身影却不在书案,而是去了窗边。他琢磨了下,慢慢移到了身后。
  年轻的君王手中摩挲着什么,正望着灰蒙蒙的天空,偶有雨丝飘进,沾湿衣袍。
  “陛下,陛下?”九英连唤两声引人回眸,笑了笑道,“该用午膳了,这个日子这个时辰,娘娘也该用上您前些日子遣人送去的珍珠糕了,您不是说,要……”
  魏昭微怔,“说的是,已经到午时了?”
  “可不是,陛下看了一上午的折子呢,也该歇歇了。”九英走去合上窗。
  魏昭颔首,走了两步一顿,“今日可有信?”
  “陛下忘了,两日前信才到了呢,下一封得再等十多日了。”
  “嗯。”魏昭没说什么,只再度抬步往外走去。


第89章 
  临安城的梅雨一下就是几月; 魏昭的行程一搁再搁,算来,几乎都快满一年没和阿悦见面了。
  阿悦很理解他; 没有在信中抱怨过; 一如既往地同他写了平日遇到的趣事和一些开心事; 末尾写上一句:一切安好,勿忧。
  魏昭看了; 如何不知道她的心意; 只是政事繁忙,他作为一国之君,并没有那么多任性的空间。
  从某种程度上看,他能够任性的权利其实都用在了阿悦这儿。阿悦身为皇后,去游城休养数年; 尤其是在后宫无人的情况下; 如果不是魏昭给她一力担下; 她也无法得到这么长时间的清闲。
  正是作为兄妹时多年的相处,才能让两人如今能这样彼此理解。
  这期间最令人轻快的消息; 大概莫过于广平侯傅徳的妥协了。
  挣扎了几年,傅徳大概深深了解到自己不可能推翻绥朝称帝了,毕竟由一个外姓人推翻皇室统治江山需要的是天时地利人和。魏昭作为皇帝不仅没有犯错,相反还做得很好; 绥朝在他的治理下国力日渐上升; 军队壮大、国库充盈; 百姓也没有什么不满; 在这样的条件下,要谋反成功的难度比魏蛟当初无疑要增加数倍。
  要知道前朝那样的倒行逆施下,魏蛟都经过了十年左右才谋得大位,而且至今没有收服所有的士族,可想而知傅徳的打算就更不可能实现。更别说他还被魏昭重伤,自此要休养好些年。
  事实上当初退回山东没多久,傅徳就有点后悔了,但他骑虎难下。他的“谋反”可以说是被魏昭逼迫不得不为之,如果不是魏昭一再挑战他的底线,他起码能再忍个十年,做足了准备再动手。
  不过他心知自己在魏蛟的死上面动了手脚,魏昭一定不会轻易答应他的求和,所以也很谨慎,直到某次意外拿下了他们的一名大将,这才有了底气谈条件。
  经绥朝君臣商议后,几个条件都被应下,傅徳再次退守,撤出了山东大部分郡县,再次成为绥朝属臣,但他有一个原则,坚决不回临安。
  他又不傻,魏昭对他痛恶至极,前一脚迈进临安城,后一脚指不定就被宰了。
  对此魏昭也不曾逼迫,只对使者微微一笑,“既然傅使君身体不便回临安,朕不勉强,只要按约奉还二十万兵力,按时上贡即可。”
  使者带着多大的羞辱感回山东,傅徳又是如何叹气,便在此不提了。总之这场战乱结束的基调已经定下,无人不知傅徳的妥协和投降,魏昭对内用刚柔并济的手段收服了朝臣,对外还能做出这样漂亮的功绩,所有人对他心服口服。
  唯一的缺陷,大概就是这位帝王至今还未有子嗣了。
  **
  烛火幽幽,夏风顺着轻薄的帘子吹入,微微缓解了文夫人的头疼。
  她年纪大了小毛病多,像天寒就容易骨头疼,天一热又容易头疼。
  芸娘给她按着额,边道:“听说那边又在催陛下了,看那架势,恨不得第二日就蹦出个小皇子来。”
  皇嗣到底是大事,也就是魏昭年轻体健,而且魏皇室中他算不上独苗,朝臣们才没有丧心病狂地催。等再过个两三年,恐怕就要天天因为这事上谏了。
  “一群长舌妇。”文夫人头疼下心情不大好,自然也较平日毒舌些,“整日盯着这些事,有这等闲暇怎么不多为阿昭献几条良策?”
  她不是不想要重孙,但文夫人看得开从未因此催过两人,手心手背都是肉,一个是外孙女一个是长孙,她知道阿悦身体状况,怎么也不会不顾阿悦去强行逼她。
  更甚,魏昭早已考虑过这个问题,在来信中曾和文夫人商议过储君一事。魏昭认为以阿悦的身体并不大适合有孕,恐怕会加重她身体的负担进而影响寿命,所以已做好从宗室中过继皇嗣的准备。
  文夫人也经过了一段时间的考虑,支持了他这个决定,这些他们也没准备瞒着阿悦,等日后恰当的时机自然会道出。
  芸娘看她脸色,小心道:“但是,皇后确实离宫太久了,也怪不得他们那般着急。”
  文夫人摇了摇头,“我自然晓得。”
  半年前她和阿悦都有过回临安的想法,被魏昭来信阻止,道不急时机未到,她们便只能耐心待着。
  想到这儿,文夫人问,“荷花节是不是又要到了?”
  “是啊,两日后就是了。”不料文夫人突然提起这个,芸娘微怔后很快道,“可惜荷花节人太多了,对您身子不好,当日倒是不好去凑热闹了。”
  即便在画舫中赏荷也没什么感觉,和临河的客栈中差不多,也只有乘着小舟在一朵朵荷花中穿梭是最为美妙的,碍于身份和届时的人潮,文夫人等人在游城就没有真正享受过荷花节。
  “热闹没什么,只是阿悦又得心痒了。”文夫人想着就要笑,“那日让厨房多做两只荷叶鸡,也好解解她的闷。”
  如文夫人所料,阿悦确实觉得荷花节不能出去玩儿闷得很,尤其是在她收到了好些请柬的前提下。
  她在游城很少交际,当地的权贵夫人大都都不清楚她身份,只知是临安来的贵人,所以每逢这种节日宴会都会给她送上请柬,去是赏面子,不去她们也不会计较。
  阿悦曾去过两次,一次是太守夫人办的名画赏,一次是一名颇有才名的夫人开展的文集谈。前一次让许多人见到了她这位传言中的贵人的真面目,第二次则收到了不少给她介绍佳婿的邀请。
  做过已成婚的解释后,大部分人都已退却,但也有小部分根本不信,毕竟她年纪太小,他们认为不过是搪塞之词。连现在,阿悦偶尔都还能收到一些年轻郎君作的诗词,倒并非什么露骨暧昧的思恋之类,而是纯粹夸赞她的容貌。
  文夫人都未曾因此生气,阿悦也只觉得有趣,还选了一些佳句写在信中寄给了魏昭,魏昭也只道这些人诗才确实不错,等他哪日去游城要去见识一番。
  “主子,门房那儿又放了一封信,好像又是诗。”莲女在她的示意下打开,惊讶了下,“这次是两首。”
  “读一读。”阿悦饶有兴致地搁笔,她最近找了一本数学题集,里面有很多题型都很有趣,有些知识超前且实用,而且已经涉及到了方程领域。
  她现在做的这道题,大部分都需要用高次方程来解决,以前阿悦在学校就学过方程,但是没能深层次地学习,没想到竟在这儿更进一步。
  事实上前些日子她已经做出了一本书坊出的题集,并且按照原著者的要求把其送了回去,引起了那人极大的兴趣,两人凭借题集来往,已经算是半个好友。
  她这会儿沉浸于数学,偶尔来两首诗调剂心情也不错。
  “荷叶罗裙一色采,芙蓉向脸……”莲女的声音很清脆,读诗词时让听者很是享受,阿悦听着就露出笑来。
  几日后就是荷花节,这诗就是在邀请她去参加。
  莲女道:“去岁赏梅主子就没去,看来他们很是失望,至今还念念不忘。”
  “到时候在客栈里包间厢房看看好了。”阿悦把信纸接过来,她早见识过外祖父、几位舅舅和魏昭的字,寻常人的字再好在她看来也很是一般,这封也不外如是,但里面的心意让人很受用。
  这儿民风淳朴,连这种“追求美人”的方式也很可爱,她不曾给过回复,不过碰到好诗都会让人摘录下来,到时候看能不能合成一本诗集出书。
  “咦主子,这背面还有画呢。”莲女翻过来看了看,“可惜只有三分相似。”
  真正亲眼见过阿悦的人不多,大都是一传十、十传百,她的容貌在这些人的口中有时娇俏可爱,有时端庄大气,有时还妩媚娇艳,这幅画中的人看着就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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