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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睛里神色惊骇，却一滴眼泪也没有。
她忽然明白，沐圣恩说得对，她现在真的生不如死：
明明心里那么痛苦，却连痛苦的资格都没有；
明明有那么多话想说，却连表情都无法传达。
这样活着，就算以后真的有了漂亮的身体，又如何？
她已经，不是个人了。
“茹儿，我知道，你还是爱我的……对不起……我的茹儿……”
沐圣恩拼尽全力，握住了她的手。
每说一个字都要吐一口血，但他的嘴角却是上扬着，眉眼带笑：“下、下辈子……”
“哼，她没有下辈子，她一旦死了，便是神魂俱灭。”
薛人妖阴森冰冷的声音响起：“白梦茹，还不快回来？”
白梦茹的动作顿住，慢慢地推开了沐圣恩的手。
“茹儿！”
沐圣恩焦急呼喊，却再没有力气去拉住她。
但是，白梦茹却没有走，只是转了个身，向着薛人妖跪下，磕了三个头，嘴巴开合。
没人知道她说了些什么，只见她磕完头后，便转身趴在了沐圣恩身上，把他的手臂拉过来环住自己。
然后，她胸口的伤口处，鲜血喷涌而出。
两人的鲜血混在一起，把两人的全身都染红了。
恍惚中，沐圣恩又看到了新婚之夜的白梦茹，也是这样一身通红，眉目含羞。
“王、王妃，求你……神……魂……俱……”
沐圣恩吃力地看向沐七夕，撑着最后一口气开口，却没力气说完最后一个字。
但是他的意思沐七夕懂了。
既然白梦茹会神魂俱灭，既然这个世上再也没有白梦茹，那他留着这缕神魂也没了用处。
沐圣恩说不出话，却倔强地瞪着眼睛，提着一口气不肯咽下。
直到沐七夕点头，他才如释重负地勾起嘴角，闭上了眼睛。
看着两人相拥而死的场面，沐七夕叹息摇头，轻喃：“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
他们或许不是好人，但彼此的这份情谊，却足够真诚。
不过，白梦茹死了，薛人妖该抓狂了。
第1120章集体晋升
现场有片刻的安静。
大家猜到了开头，没有猜到结尾，料不到最后这两人竟然死得这么感人。
如果撇开他们俩做过的事不提，两人对彼此倒都是情深意切。
特别是沐圣恩。
想不到为了仕途可以利用牺牲所有人的他，竟然会为了白梦茹散尽家财，辞官流浪；
更想不到娶了那么多小妾，养了一大院子女人的他，竟然对白梦茹如此深爱，甘愿和她一起神魂俱灭。
可若真情深至此，当初又为何那么狠心，亲手给白梦茹下了那无解的毒，又整整十多年不去看她一眼。
或许，这就叫越深爱，越愤恨吧。
沐七夕叹口气，摇摇头。
世界那么大，人有千百种，感情也有千百种；
她弄不懂他们，也犯不着去弄懂。
视线移到院子中央的土球上，仿佛能透过土球看到里面那个惊艳了两个时空的男子。
幸好，她遇到的是连城；
幸好，她爱上的是连城；
幸好，那么多的误会和风浪，他们都挺过来了，坚定地没有放开彼此的手。
未来，再没有任何力量能分开他们。
死亡也不可以。
指尖微动，一小团火焰出现，扑在沐圣恩和白梦茹的身上，立即熊熊燃烧。
这可不是普通的火焰，而是带有净化力量的焚天焰，可以让人神魂俱灭。
沐七夕希望，这火焰能净化掉他们所有的错误、所有的误解，和所有的执念，让一切都随风而逝吧。
“啊啊啊！沐七夕，看你做的好事！本尊辛辛苦苦救下的人，就这样被你害死了！”
薛人妖嘶吼的声音猛地拔高，大概是因为情绪太过激动，阴森嘶哑的音调竟然变得有些尖锐，和他原本的声音有些相近了。
“你才是魔鬼！逼着他们两人去死，还把他们给神魂俱灭了！”
众人转头，对着半空中那团乱飞乱转的乌云怒目而视。
明明是他把白梦茹变成这副怪物模样的，真亏得他还能这样颠倒黑白地说得理直气壮。
沐七夕没有理会。
一直看着那团火焰燃烧，轻抚着肚子，心里说道：“宝宝，看到了吗，许多不可挽回的错误，其实都起源于误会。”
“还有人的妄念。”
“以后，你一定要记住，遇事要冷静，待人要宽容，要学会克制自己，一定不能放任自己的贪婪。”
“因为，人是永远不知道满足的，而后悔，是贪心最好的朋友。”
她不知道才三个多月大的宝宝能不能听懂这些，但此时此刻，她就是想告诉他这个道理。
之前，百里连城不是说过，这个孩子或许会很极端么？
要么极端善良，要么极端邪恶。
哪一种她都不希望。
她希望，也坚信，通过教育，通过父母潜移默化的影响，先天的性格是可以改变的。
“沐七夕！妖女！魔鬼！你说话啊！有种你出来，跟本尊大战三百回合！啊啊啊！沐七夕！本尊要你死！要你死！”
薛人妖疯了一般在半空中乱转，语无伦次地叫嚣着，实力更进一步提升，达到了武尊四阶。
他周围的那些乌云没有规则地暴涨收缩，发出沉闷的“呼呼”声；
就像燃烧得非常旺盛的火焰遇到大风时发出的沉闷声响。
沐七夕还是没有理会他。
一直等到沐圣恩和白梦茹的尸体燃烧殆尽，化为骨灰随风飘散，再无踪迹时，她才转过脸来。
“薛人妖，你知道我刚才为什么要‘故意’示弱吗？”
沐七夕悠悠然地坐在凳子上，声音清润，慢条斯理，还特意加重了“故意”两个字。
“因为我知道，你的王牌就是白梦茹。”
“不杀了她，你永远都觉得自己有希望，永远都会做着晋升武尊的梦。”
“你知道吗？没有谁是无敌的，也没有谁是真正不死的，只要是人，都会有弱点。”
“你凭着白梦茹对你的忠心，把她变成了貌似不死的怪物，可是你忘记了，还有一种力量，叫自我毁灭。”
“只要她自己不想活，就摆脱了你的枷锁，谁也勉强不了她。”
说着，她笑了一声，站了起来：“怎么样，这种希望被毁的滋味，是不是特别爽？”
不等薛人妖回答，她摆了摆手：“别说话，我知道你又是那两句不变的台词，你说得不烦，大家也都听烦了。”
“也别着急，这只是我送给你的其中一份大礼。”
“现在，就请你接收第二份大礼吧！”
在说着最后一句话的时候，沐七夕忽地柳眉倒竖，声音铿锵，冲天而起：“所有人听令，阵型逆转！”
此时的她，一身脏污，长发微乱，形容狼狈；
然而，却是风采依旧。
不，应该说，是风采更甚。
她脚踏虚空，站在半空中，青丝和衣摆随着狂风猎猎飞舞，神情坚定冷厉，命令铿锵，不容反驳。
那姿态，竟和百里连城很是相似。
“是！遵吾王令！”
队员们轰然响应，气势如虹，声音直达云霄。
不再是“主子”，也不再是“王妃”，而是“吾王”！
这一刻，在他们心中，王妃和王爷是同等的高度，都是他们不可替代的“王”！
这一生，这一世，能追随王爷王妃，是他们的荣幸，是他们十辈子修来的福分，是他们永远的骄傲！
永生，不悔！
永世，不移！
哗、哗——
嗖、嗖——
呼、呼——
随着队员们的阵型逆转，平地带起了一阵龙卷风，四面八方的五行元力疯狂往这里聚集；
绚丽得像是铺满了天空的霞光，却又霸道得像是无上帝王的驾辇，神挡杀神，佛挡弑佛。
那强劲的风力和浓密的元力，逼得薛人妖和暗等人都步步后退。
一退再退。
轰——
锵——
这才是真正的雄浑画面，这才是真正的震耳欲聋，这才是真正的地动山摇！
五行元力聚集得太过疯狂，竟然发出了金属般的铿锵声。
所有结阵的队员们，在这一刻，竟然集体晋升！
别说几千年，只怕是从龙跃大陆诞生至今，都没出现过这么壮观的场面。
几百个人呐！
最低的也是武灵，集体晋升！
该是怎样的惊天动地！
第1121章合作真的对吗？
小院里。
轰隆声不止，大地震颤。
包围在队员们周围的龙卷风已经变成了五色的漩涡，疯狂地吸收着周围的五行元力，供给队员们晋升之用。
龙卷风的外围，一片飞沙走石，恐怖得像是世界末日，没人敢靠近半分。
沐七夕背着手，冷峻地站在空中，任凭狂风带起她的墨发和衣摆，猎猎作响；
那纤细小巧的身形，像是狂浪中的一叶扁舟，随时会被卷飞；
然而，事实上，她却是半步不移。
“沐七夕！你这……”
薛人妖被狂风逼得步步后退，发狂地嘶吼嚎叫着，声音却是淹没在了轰鸣里，只间或随风飘来几个字。
无非是“妖女”“魔鬼”之类的言辞。
不听也罢。
暗带着上安老鬼等人退得远远的，遥望着这突然的变故，脸色也是一变再变。
在他那么久远的记忆里，实在没见过这样的晋升方式。
那些飞沙走石和龙卷风虽然恐怖，但还不至于完全阻挡他的视线，他还能看到一点队员们的情况。
队员们并没有因为晋升而停止换阵，或是盘膝打坐；
反而是奔跑得更快，阵型变换的速度也相应地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