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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不是早就不应该来,亚隆觉得头脑中几乎是“嗡”的一声然后就乱了下去,然后就猛然间惊觉,如果自己已经是这样痛苦的感觉,那么对于他来说,此刻应该是怎样的心情?
这一天才到了现在,就已经发生了这么多的变故,亚隆向后退了几步才站住。几乎是用茫然的眼神看着那边的疯长的血色触手,还有那摇摇欲坠的平台,突然觉得一阵揪心的恐惧与恶心——她,她到底怎么样了,是不是在那片血色的触手之中,已经痛苦的死去?
薇迪雅……亚隆心里泛起了杂陈的滋味,而这个时候再次抬头,看到了塔涅克被那些士兵拦着,一声一声喊她的名字,然而声音却早已嘶哑,已经声嘶力竭。
看来是该回去了,亚隆伸手按了一下眉心,无奈而又疾痛,从来没有这样有了厌倦的心理,从来没有这样感到了疲倦。原来这一切的争端早就应该结束,原来这些如果早一点结束,也许今天这一幕就不会发生。
如果……如果……可是此刻他们就看到那些血色的触手已经生生撕开了那个平台,带着那些石块和碎砖,轰然倒塌落进了湖里。
而那些触手原本还纠结着掌握着那些砖块,然而在落入湖中以后,却像失去了生命一样,放开了那些石块。
亲爱的你还活着(1)
石块在不断地往湖里下沉,搅乱了本来平静的湖面,原本碧绿清澈的湖水也变得一片浑浊,而那些血红色的触手在接触了湖水以后,刚开始还保持着原来的形状,然而随后就变得软弱无力,随即就慢慢融化,就像是血溶进了水里,染得那原本碧绿的湖水混合着沙石和泥土,然后又被染得血红。
湖水中一片混乱和浑浊,有些水泡咕噜噜地冒起来,再这样沉下去,所有的东西都会被湖水吞没。
不知道过了多久,而站在高台之上的众人,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切,都不敢相信,却又不得不相信和要求自己承认和接受这一个事实:汉诺弗亲王、薇迪雅还有雪,连同那些砖石和土块,还有那些已经没有了形体的触手,都一起被湖水吞没了。
塔涅克怔怔地看着湖面,终于在这个时候再也支撑不住,双膝一软就跪了下去,双手撑到了溅满了碎石子的地面,连手被划破了皮也毫无知觉。不敢抬头也不忍抬头,因为怕看到自己不愿意面对的那一幕,如果把头埋下去就可以不面对这一切的话,那该多好。
为什么会这样……你为什么会死了……他没有说话也没有作声,然而指甲已经深深握进了掌心,在那里掐出血来。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或者说没有过太久,突然人群又爆发出了一阵惊呼,因为这个时候原本已经差不多是平静下去的水面,却又再次泛起了波澜,由下而上推起来的水波,再次搅乱了已经逐渐安静下来的湖面,湖面上那样的波浪,就像是有什么东西从水底而来。
“怎么回事?难道是汉诺弗亲王又活了吗?”
“不是吧?这么可怕?”
……
这一片混乱的叫声惊动了塔涅克,只是片刻的工夫就让他从原本极度低落的状态中清醒过来。紧张地注视着水面,塔涅克突然觉得心好像被什么东西抓了一下,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直觉和推力,促使他大声下令说:“近卫队分成两个小队,第一队立刻随我一起下去,到湖边查看;第二队留在这里,保护众人,做好援助准备,原地待命!”话音未落他就已经率先冲下了平台,沿着交错的台阶一路向下狂奔而去。接到命令的近卫队成员也很快就一路跟上,跟随塔涅克前去查看。
亲爱的你还活着(2)
没有跑太久,就在塔涅克所处的位置大约比湖面高五六米的时候,人群又爆发了一阵惊呼。塔涅克听到了人群这样反常的呼声,不由自主地放慢了脚步,然后转头向湖面看去。这一看果然有出乎他意料的惊喜,水面裂开,从依然涌动的波浪里露出了一缕银色的头发,然后就是头顶露了出来,水银一样银色的头发虽然已经被打湿被弄污,可是依然掩不去光泽。接着那人就抬起了头,阳光下看得分明她的脸,赫然是雪,救了西提斯性命的雪,正是她在危急时刻拔刀砍断了汉诺弗亲王手腕,让他用以威胁西提斯性命的魔法媒介掉落;也许也正是她的这一击,阻挡了后来可能发生的更大的事故,因为汉诺弗亲王是有预谋地把众人引到那个正对着神殿的平台上的,这个时候回想刚才的那一幕,不难想到最后那些血色的触手,是他在计划失败以后的垂死一击。
可是雪如果还活着的话,那么是不是说明薇迪雅也没事?毕竟是那么多年的友谊,足够让塔涅克相信,雪应该不至于置薇迪雅于不顾。而且当时砍断了汉诺弗亲王手腕的举动,与其说是为了救西提斯,塔涅克倒觉得她其实是为了救薇迪雅。
一边这样想着他就一边加快了脚步,然后边跑边提高了声音大声喊着问道:“雪,你现在怎么样?薇迪雅有没有和你在一起,薇迪雅怎么样了?”
雪艰难地踩着水,努力让自己抬起头来,水淹没着她的嘴唇,让她无法开口说话。然而当她踩着水抬起头来,塔涅克这才看清,她的脸已经冻得苍白,嘴唇也冻得青紫。
现在是二月,湖水冰冷刺骨,这样整个人掉进湖水里,寒冷刺激之下,待得越久越没有办法起来。
“来人,赶快准备绳子,立刻准备救人!”塔涅克大声下令道,“一定要快,都小心些!”
绳子很快就被放下去,岸上的人都又惊又喜,连忙开始了营救。雪一边踩着水,一边试图往岸边靠近,可是她的动作也很吃力,因为她只是用单手在划水,接着塔涅克就看出她还抱着另一个人,雪吃力地把自己抱着的人的头托出水面,这一下塔涅克终于看清了,雪抱着的正是薇迪雅!
“她还活着……可是……”雪看出了他的担忧,尽力大声说,这样的距离已经足够他听清楚,而且“她还活着”这句话对于此刻的他来说,已经足够。
亲爱的你还活着(3)
塔涅克已经不知道应该怎么形容自己现在的心情,刚才的低落与颓丧一扫而空,一路狂奔冲到了湖边。而营救的人也丝毫没有落后,雪终于已经拉到了绳子,缓过劲来以后却抬起头来急急地说:“快一点!薇迪雅……她恐怕快不行了!”
“怎么……”塔涅克刚刚说出这一句话就自知失言,他怎么可能忘了,薇迪雅现在正怀着他的孩子,而且本来身体就还没有恢复,这样长时间泡在冰冷的水里,对她的身体是多大的伤害?
她们在水里到底呆了有多久?这个时候没办法计算时间,可是他也知道,从那样的高度摔下水去,又在沉没在水里那么久,有没有被石块砸伤?有没有窒息?有没有受寒?有没有被汉诺弗亲王的魔法伤到?太多的疑问,太多的担心,而此刻最想做最迫切的,莫过于赶快救她上岸,看看她到底怎样了。
已经有侍卫去拿来了毛毯来,而雪现在已经渐渐接近了岸边,负责营救的的人已经走进了水里,扶着雪靠近岸边。塔涅克从侍卫手中接过了毛毯,三步并作两步就冲进了水里,把毛毯递给雪。雪没有接过毛毯,却扶过了自己抱着的薇迪雅:“快,赶快……你们不用担心我,快……把她身上的水擦干,她……她现在情况……很不好!”即使是这样一句话,她说出来都止不住嘴唇和双手直哆嗦,那么长的时间整个人泡在水里,塔涅克可以想象那有多么冷。
“那你怎么样了?赶快把毛毯披上!”塔涅克连忙从她手中接过薇迪雅来,但是依然不忘记叮嘱一句,然后自己拿起了毛毯,把薇迪雅紧紧裹了起来,然后一把拥进了怀里。伸手触摸到她的额头与面颊全是一片冰冷,嘴唇和脸上都已经全无血色。塔涅克又从侍卫手中接过了干净的毛巾,仔细而轻柔地擦去她脸上与头发上的污水,那里的湖水不再清澈,混合着泥浆石屑还有血迹,弄脏了她的脸和她的头发。
“御医呢,快点叫御医过来!”塔涅克为她擦了擦脸又连忙抬起头来说,接着就一把抱着她就赶快往皇宫里走,而周围的侍卫也立刻有人去找御医。
塔涅克此时抱着薇迪雅,却觉得心里的紧张感不断攀升,在这个过程中她没有动过也没有出声,他真的害怕她醒不过来。
亲爱的你还活着(4)
这一路跑上去就是台阶,大概是因为上台阶时的颠簸,这样的动作惊醒了她,塔涅克听到她微微呻吟,竟然像是醒了。
这样细微的声音也没有逃出他的耳朵,脚步也一下子就放缓了,走到了台阶的转角处他停了下来,一把揽起了她在怀里,伸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脸:“薇迪雅,薇迪雅,醒醒,你怎么样了?”
他一连叫了好几声,薇迪雅才微微睁开眼睛,轻轻答应了一声。这一声答应让塔涅克大喜过望,连忙追问着说:“你冷吗?现在感觉怎么样?我叫了御医了,很快就可以休息了!”
然而薇迪雅的脸色惨白,现在他才看出来,原来她脸上不仅仅是湖水,还有很多是冷汗,嘴唇也颜色发白,她一直在发抖,看来一定是很冷。看到这一幕塔涅克就觉得心里一沉,本来她现在的体质就弱,这样寒冷的湖水就算是健康的男子也难以承受在这个季节那么长时间全身浸泡在里面,更何况是她。
“是因为冷吗?”现在也有些侍卫跟了上来,说话间塔涅克顺手从他们手中又接过一张毛毯,把她裹得更加严严实实。然而薇迪雅嘴唇微微发抖,好久都没有说出话来,可是脸上却是格外痛苦的神色。塔涅克心里一紧,但又不敢追问得太过着急,因为知道她此刻的身体状况不足以让她那么快回答。
薇迪雅脸上的神情分明是强忍着疼痛,但是已经虚弱得没有力气呻吟,塔涅克又是关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