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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愧缓缓从地上爬了起来,大口呼吸着新鲜的空气。她不能让马二郎活,只要马二郎没死,到了第二天,要死的就是他们全村的人了。她绝对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于是她顾不上还没缓过来的头晕目眩,迅速地又将匕首拾起。
匕首的刀刃上现在已经满是鲜血,殷红的,还有黄色的脓液,这些污秽的东西流到了刀柄上,握上去像与鱼一样滑溜溜的。
她走到马二郎的身后,马二郎正在为他的子孙带痛哭流涕,根本没有察觉到身后的动静。有愧看着马二郎的后背,她不会武功,也不懂医术,她不知道心脏应该从背部的什么部位捅入最准确。于是她选择了最保险的方法,那就是开喉。
开喉会有大量血液溅出,于是她拾起用那件轻纱,准备动手的时候挡住,就在她的刀刃抵上马二郎脖颈的时候,她感觉手指下的皮肤一片冰凉,像是深冬湖水里捞出的石头,**的。
她颤颤巍巍地伸出一根手指,按住马二郎的脖颈,脉搏依然归于平静。
有愧扑通一声坐在地上,和死人同处一室,她却没有感觉到一点害怕,她已经已经不知道害怕了。她就这么在房间里枯坐了一会儿,突然想起来刚刚偷听来的话。在马二郎的身上,应该还有何愈要找的兵书。
于是她打起精神,将趴在地上的人翻了个面。马二郎那张铁青的面像修罗一样狰狞可怕,有愧鼓起勇气,把手伸进马二郎的衣服里。马二郎的身体已经冷透了,手指放上去冷得刺骨。她摸出一大叠银两,七七八八加在一起至少有一千两,除此之外还有送女人的镯子首饰,自己玩儿的扳指翡翠,每一样都是价值连城,但唯独没有有愧要找的纸片。
“不对啊……”有愧继续找下去,她探到马二郎中衣里层,终于摸到一封书信和一张黄褐色的碎片。她马上将碎片藏好,大量起书信来。书信已经泛黄,中间对折的那条线几乎要折成两段。这封书信想必十分重要,不然他不可能贴身携带,并且翻阅这么多次。
就在有愧正准备大开信封看看里面装着什么的时候,后门突然被撞开,一人闪身入内,大哭道:“伍茴姐。”
有愧一瞧,原来是小童,便道:“你进来干什么?”
小童道:“我一直不放心,怕姓马的欺负你,就在后门躲着,后来我听见砰砰的声音,怕出事儿就进来看……”话说到这里,小童看到地上躺着的尸体,顿时大惊失色,道:“这……这是……”他上前试了一下马二郎的鼻息,人已经死了。
怎么死的?能怎么死的,自然是被眼前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姑娘家家给弄死的。小童忙不迭地埋怨道。他虽然年纪小,但道理明白得不少,虽然心里恨极了马二郎,但马二郎的厉害他还是知道的,方才他给有愧匕首,其实是为了她自保,而不是真的把人给杀了。
有愧简单地将方才的事情一一跟小童说了,但碍于此事有伤风化,便将血腥的部分略去不提,只说那马二郎断了子孙后,伤心欲绝,趴在床底下失血过多,一命呜呼。
小童听完叹息道:“这下可如何是好啊!若是被他的那些下属知道了,肯定要杀了我们的。”
“他们本来就不准备留活口。”有愧说道。
“什么?”小童问道。
“你知道他们正在外面挖大坑吗?”有愧道。
小童点点头,说:“是……”他猛地一怔,想明白了什么,喃喃道:“莫非,莫非他们挖这个大坑就是要活埋我们?”
“是的。”有愧点点头。
小童顿时气不打一处来,踹了马二郎的肚子一脚,怒骂道:“这些坏心家伙,死不足惜,死有余辜!”
有愧道:“人已经死了,你像怎么出气就怎么出气,可问题还是要解决的。”
现在他们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尸体不可以就这么摆在房间里,一定要先藏起来,能瞒多久先瞒多久,如果被马二郎的下属们看见了,他们就完了。不过不管看不看见他们都完了,但至少这样做能够拖延一下时间。
两人看着马二郎的尸体,一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有愧四处看了看,看见房里有一面衣柜,便说:“先把人藏进柜子里,然后把师父请来。”“好。”两人一人抬一条腿,把人往外面拉。马二郎的身材高大,本来就沉重,而死人又比常人更重几分,两人合力推拉了半晌,才勉强挪动了几寸,然后发现不管怎么挪动人的头都在床底下,原来是是卡住了。
这时,有愧突然想到,不一定要将人藏进柜子里,完全可以就将人藏在远处,床下面,然后再将床帘放下,这样经过的时候就看不见尸体了。于是两人改变方法,用脚将人踢进了床底下,然后放下床帘,暂时将尸体藏了起来。
☆、第70章 救兵 (上)
师父的房间隔得不远; 不过几步路,一路上她没有碰见马二郎的人,而是听见铲土的声音,猜想应该是马二郎的下属现在正在挖掘活埋他们的大坑。
师父已经从里屋出来,身上披着一件外套,脚上趿拉着一双单鞋。他年纪大了,夜里睡得浅; 有点动静就能醒; 今晚心里又觉得不安生,总觉得会出大事儿; 果然,这就出事儿了。“叫我起来有什么事儿吗?”
小童忙跟师父说道:“师父,出大事了; ”他急得满脑子是汗; 胸腔里那小心脏噗噗噗乱跳。他才十来岁年纪,这种毁尸灭迹的事儿真没干过,头一回干,吓得几乎要尿裤子; 他吸了吸鼻子,带着哭腔说; “伍茴师姐把那马二郎给杀了; 他们要杀我们,明天就杀,在外面挖了一个大坑。”
小童已经语无伦次了; 咕噜噜地说了一大通,只听见这个要杀这个,这个又要杀那个。算命先生便道:“莫急,慢慢说。”他伸手往前摸,摸着了桌边一把椅子的椅背,小童上前扶了一把,在桌边坐下,“伍茴,你来说吧,说刚刚发生什么了?”
有愧将事情交待了,师父听完沉默了半晌,这事儿有些棘手,“人现在藏哪了?”
有愧道:“就藏在床下。”
师父微微颔首,“先这样吧。”
他将手搁在椅背上,不安地叩了叩。
他们本来是太平的,是乱世间最后一片乐土,十年前的争夺没有波及到这里,如今的战火却蔓延到了此地。这时一个多么不好的征兆,这一次将是真的无人幸免……
师父的沉默让小童慌了神,难道这次他们真的死定了吗?
在他的心里,师父就是神仙一般的存在。大家总管师父叫半仙,他觉得这是不对的,他的师父就是神仙,通古至今,知过去,晓未来。但现在师父手足无措了,神仙都救不了他们了。小童鼻子一酸,嘤嘤地哭了起来,“师父,我们怎么办啊……”
有愧叹了口气,拉了小童一把,把人抱怀里,在背上轻轻拍了几下,说:“总会有办法的……总会有办法的……”
“可是,可这次连师父都没办法了……”小童低泣着说。
算命先生捋了捋胡子,开口道:“办法还是有的。”
“真的么?”小童不敢相信地说,“师父真的有法子?”有愧也有些惊讶,都到今天这地步了,难道还有起死回生的办法?
算命先生道:“你到我屋里去,第一个柜子,最下面右边抽屉,把里面的东西拿来。”
小童欢喜地去了,过了半晌,撅着嘴巴回来,手里拿着一根烟花似的玩意儿,“师父……这是什么?”
算命先生微微一笑,道:“连这个都不认识了?这不是你最喜欢的烟花么?”
小童低眸又敲了敲,低声叹了口气,原来还真是烟花,他还以为会是形同烟花的什么神奇玩意儿。他开口道:“可是师父,他们手里,可是真火药,那火药威力大极了,连山都能凿穿,咱们这烟花,在他们面前就是小娃娃过家家,派不上用场啊。”
算命先生道:“谁说这时拿来打仗的。”
“那这是……”小童问道。
算命先生道:“这是搬救兵的。现在你去后山,找一个没人的地方,把它给放了,记住,连放三记。”
小童点点头,略带敬意地再次摩擦着手里的烟花,道:“师父是要用这烟花请天兵天将么?”
算命先生哑然失笑,摇摇头,他转过头,浑浊的眼睛转向有愧的方向,说道:“是那位何大人,临走前送给我的。”
“何大人?”小童道,“他倒是个好人,不像这姓马的家伙,坏心眼。不过何大人为什么要给我们这东西呢?难道他真是活菩萨?”
算命先生顿了顿,何愈走的时候,并没有对他说过为什么。如果他是在报他给兵书的恩情,他可以用银票来补偿,可以用财宝来补偿,却为什么要用最麻烦最耗力,甚至最派不上用场的东西来补偿。这其中的原因大概只有他一个人知道。
“这你就不用管了,”算命先生转过头去,“现在就去后山把烟火非放了,记住,连放三记,切莫被人给抓住。”然后接着跟有愧交待道:“你现在回屋,趁天亮前把地上的血给擦了,然后将沾血的衣服烧掉。明天早上马二郎的下属来找人,你就说你不知道,然后听下属的意思,编个瞎话,给糊弄过去。”
这天晚上,有愧将地上的血迹擦掉,房间里和原来一样干净整洁,看不出来这床榻下有古怪。她不敢到床上去,因为床榻下面就是马二郎的尸体,跟她只有一墙之隔,这让她总觉得自己的背后有一团冷气。于是干脆不睡了,就这么在桌边睁着眼睛坐着,她甚至不能合眼,一合眼马二郎的脸就横在她面前,长着血盆大口要吃她咬她。
到了后半夜,小童发完烟花回来,却没回自己屋,而是钻进有愧这儿。有愧便问:“怎么不回你屋?”
小童道:“我怕。”
有愧便说:“我这屋不更怕么?”
小童没摇头也没点头,跟有愧一起在桌边坐下,用手托着腮假寐。
有愧当然懂小童的意思,他这时来陪她的,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