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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见这件大氅的第一眼,脑海中便有林越穿起来的样子。
那简直是无法形容的威风凛凛。
苏小辙想得出神,不由自主的伸出手去。
掌柜的咳嗽一声。
苏小辙回过神,赶紧收回手,很不好意思的扭头往外走。
回到大通客栈,苏小辙一掀帘子进去,看见吴叔在里头。
吴叔道,“诶哟,小辙,今儿这么早回来?”
苏小辙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
吴叔把糕点递出去,“你这孩子,给你的,怎么又还我了。”
苏小辙小声道,“我不吃。谢谢您。”
吴叔笑道,“让你拿着就拿着,”他叹了口气,“你们兄弟俩也是的,无依无靠,也够辛苦。”
苏小辙接过糕点,看了看摇头叹气的吴叔,心里生出歉疚,“吴叔,谢谢您。”
吴叔诧异,笑道,“怎么忽然来这么一句?”
苏小辙道,“没有您帮忙,咱们早就没地方住了。”
吴叔摆了摆手,“哪儿啊,我也不过是给你们牵个线,关键哪,还是你哥哥能干。好了好了不说了,我这儿还有事,先走了。”
苏小辙知道吴叔没别的爱好,就是手头略宽松些,就爱去赌坊转悠。
最近这两天,吴叔的手气特别顺,天天拎着水果糕点往大通铺来。
这天刚一入夜,天飘着小雪,不少人已经脱鞋上铺。
有人打开窗户往外看了一看,叨咕看这个雪,别是明天一早那河就冻上了。
远远的来了一个人影,那人看了看,“诶哟,吴叔回来了。”
屋子里有人道,“不知道今儿带了什么好吃的。”
吴叔一进门,登时有股肉香弥漫开来。
有人忍不住问,“吴叔,你带回来的什么?”
吴叔笑眯眯的,取出一个油纸包,解开绳子。
众人眼睛登时一亮,“烧鸭子!?”
吴叔道,“别着急,都先别动,还有好的。”
他跟变戏法儿似的,又从怀里拿出一小坛子酒。
有人抽动鼻翼深深吸气,“诶哟,老吴,你这是发了?”
吴叔笑道,“差不多吧,今儿又赢了一笔,赶紧的,大家一起吃了。”
众人围到桌前,连在铺上的也披衣下了地,七手八脚的把鸭子先给撕了。
吴叔招呼苏小辙,“小辙,林越,过来吃啊。”
林越道了声谢,拿了几块鸭肉装在碗里,转身给苏小辙闻了闻,问,香吗?
苏小辙深呼吸,香极了。那什么爱马仕的尼罗河香水都没用,最香的就是这个味道啦。
林越笑道,行啊,以后你跟你男朋友约会,记得就喷这种烤鸭香水。
苏小辙一本正经的点了点头,道,好主意。星期一到星期天,分别喷烤鸭,鸡排还有披萨味。
两人说着话儿,吴叔拿了两杯酒过来,“来,暖暖身子。”
苏小辙忙道,“谢谢吴叔。”
林越摆了摆手,歉意道,“我不能喝。”
吴叔道,“哪儿有男人不会喝酒的,不给你吴叔面子?”
苏小辙忙道,“吴叔,他真的不能喝,他是酒量不行,三杯倒。”
林越接过酒杯,“这样吧,我喝一点。”
吴叔力劝之下,林越还是喝光了一杯。
苏小辙担心道,“感觉怎么样?”
林越觉得还行,便道,“没什么感觉。可能是因为这里的酒精含量低。”
苏小辙松了口气。
林越却问,“你怎么知道我酒量不行。”
你在采访里自己说的。话到嘴边苏小辙给咽了回去,随便扯了个理由,“我猜的。”
林越也没有再问。
这一晚上,大通铺极其热闹。
大家有说有笑,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
第二天,日头照亮了窗户。
有人迷迷糊糊的醒过来,按着一阵一阵抽痛的太阳穴,心道,老吴这买的是什么酒,后劲儿这么大。
抬头一看,一屋子睡得横七竖八。
那人推了推身边的人,“醒醒。”
对方咿唔一声,却没醒来。
那人忽然觉得不对,摸了摸枕头底下放荷包的地方,脸色一下变了,“都他妈的醒醒!!”
吴叔不见了,连带着这一屋子人的所有积蓄。
酒和鸭子肉里都下了蒙汗药。
有人出去挨个儿赌坊找人,带回来的消息是吴叔欠了一屁股的债,从来就没有赢过。
苏小辙坐在床上,一动不动的看着墙上的一个黑黝黝的洞。
她悄悄掏出一块砖,把荷包藏在里面,再推上砖,以为是天衣无缝,没想到依然被偷。
林越没说话来劝慰苏小辙,拉着苏小辙出门,找了家饭馆坐下,用身上最后的五文钱叫了一碗鸡汤馄饨,推给苏小辙,说了一个字,“吃。”
苏小辙不抬手。
林越用勺子舀了一颗馄饨,递到苏小辙面前。
苏小辙吃了,慢慢的嚼了很久很久。
林越揉了揉苏小辙的脑袋,轻轻的说,“别怕,有我呢。”
这件事,客栈也知道了,让这屋子的人多住三天,三天之后伙计再来收钱。这也算是仁至义尽。
没钱的人陆陆续续搬了出去。
苏小辙缩在最里边儿,蜷成大虾米似的睡着。
有人轻轻道,“林越,你们什么时候走。”
林越道,“没想过,我们……也没别的地方可去。”
那人道,“西郊的城隍庙,那是个破庙,没人收房钱,咱们几个打算先去那凑合凑合,你们兄弟俩来不来?”
林越心中惦记的是不能让苏小辙去住那么混杂的地方,便道,“我们再想想办法。”
那人道,“好吧,那我们走了,你们也来赶紧的。”他叹了口气,“这日子天寒地冻的,不少叫花子也往那处奔,去的晚了就没地方住了。”
林越听这么一说,更加坚定了不去的念头。
偏偏又在这个时候,河水冻上了。货船来得越来越少,挑夫走的越来越多。
林越等几个没走的,留在码头边上,不时呵一呵手,跺一跺脚。
管事从房间里出来,披着厚棉袄,还是冻得发抖,冲挑夫喊道,“来几个人。”
林越等人上前,“管事,有活儿?”
管事道,“活儿是有,看你们接不接。”
林越道,“我接。”
管事道,“你先听完再说。今儿有一船运桐油的,开不进来,得从冰上去挑,怎么样,有没有人接?”
这几人彼此看了一眼,心里都犯嘀咕。这河面虽是冻上了,却不知道冻得结不结实。
管事也知道这单活儿的难度,便道,“出双倍筹子。”
没人吱声。
管事咬咬牙,“三倍。不能再多了,你们不接,我就直接让船走,大不了去下个码头卸货再挑过来,也就是多费点儿功夫的事。”
林越道,“我去。”
边上的人拽了他一把,“别犯傻啊你!这要万一一脚踩了个窟窿掉进去,直接是奔龙王爷。”
林越道,“小心点就是了。”
“你当这是走旱路,见坑避坑?这是冰上溜,是深是浅是薄是厚,根本看不清楚!你要有个万一,你弟弟怎么办。”
林越顿了一顿,但是想到了现在的身无分文,别说是住的地方,就连今晚上的口粮都没有着落。
他咬了咬牙,“我愿意去。”
苏小辙醒过来,屋子里没人。
她脑子混混沌沌的,也不知道该干什么,也不想干什么,就是坐在被子里发呆。
忽然有人撞开门,焦急喊道,“苏小辙!不好了!你哥哥他——!”
☆、第 14 章
林越当时踩破了冰窟窿,差一点就掉了进去,幸好及时横过挑子,卡在冰面上,这才被人拉出来。
尽管如此,他被抬回来的时候也已经冻得昏迷过去,嘴唇青紫。
苏小辙抓住林越的手,他的手指冷得像冰块。
边上有人说,“这样不行,得找大夫!”
也有人说,“找什么大夫,赶紧先弄点热的灌下去!”
林越醒过来,闻见食物的香味。
他一时分不清自己是在哪儿,慢慢的,想起来掉进河里的事。
苏小辙捧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金黄金黄的鸡汤出现在眼前。
林越愕然。
苏小辙扶他起来坐好,舀起一勺汤,吹了吹,“来,喝汤。”
林越道,“哪来的汤。”
苏小辙回答得理所当然,“当然是买的。”
林越皱眉,追问,“你哪来的钱。”
苏小辙道,“你先喝汤。”
林越道,“你先告诉我。”
苏小辙想了想,“告诉你可以,你可不许生气。”
林越心头浮起一层不安的阴影,“你干了什么事。”
苏小辙道,“你先喝一口汤,然后答应我不生气,我就告诉你。”
林越勉强喝了汤,又道,“我不生气,你说吧。”
苏小辙看着林越,笑嘻嘻道,“我把自己卖了。”
当啷一声,勺子搁回了碗里。
林越看着苏小辙,他的眼睛是漆黑的,是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漆黑,是黑云压城城欲摧的漆黑。
以上形容来自文科生苏小辙的第一感受。
苏小辙赶紧解释,“你先别着急别乱想,我说的卖不是那种卖。过两条街有个典当铺你知道吧?我经过那儿,你猜怎么着,正好是买丫鬟,你说这个社会吧居然是合法买卖人口。那我想反正也是顺便……”
林越道,“多少钱。”
苏小辙看了看林越的神色,咽了口口水,小心翼翼道,“挺多的……”
关于苏小辙的‘卖身’问题,那绝对是大周人口贩卖史上值得记载的一笔。从来没有一个当事人与买方就身价问题展开如此据理力争如此滔滔不绝的辩论。
当时的情况是苏小辙心里惦记着那件黑色毛毛领大氅。路过典当铺后门想再看一眼。
正好遇上了人牙子跟典当铺的人讨价还价。
人牙子说,“说好了十一两二十钱,你怎么就给七两。”
典当铺的伙计也就是十五六岁的少年,老气横秋的说,“我还想问你,之前说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