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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箐听明白了,这是连锁反应,粮食少了,寻常有田地的人家收入亦减,可丝价因天旱桑叶产量少故价格上涨。这般,那些买布的人家进的钱少要支出的钱出,自然买布的可能性便降低了。等到下半年,铺子里且卖 了货,却又再无钱提前购库存,故而,便是“青黄不接”。这个,她现在也是没办法,不了解这进货渠道,与客户情况,说不得一二。
沈吴氏见她不语,叹气道:“我这也是晕了。还同你说这些,便是你表姐都听不明白……”
文箐勉强笑道:“听得半懂不懂。舅姆提到这事,我倒是想起来母亲先时交待过,这铺子,想来还有些去年的老债未了,如今舅姆铺子周转不过来,怕是因为这些连累的吧?”
沈吴氏听得这话,却如找到了知音,不禁略提高音量,道:“可不是……”见得文简在一边,又怕吓着他了,小声道:“不过,先时的那些,大多是些纺户,倒是好说,信得过咱们这间铺子。李诚先时来过,便同他们说了,且再缓得一两年,每个月且还一些,一半人家都还通融。也还有小一半,却是急着催还债……也有一些纺户,借故不供货……唉,这一年下来,且一边还些欠债,其他的,也将将够家里日常。”
文箐想着,以前周夫人同陈管事说的,欠纺户的债,按计划应该一年能还清的,怎的会这般严重起来?有些事自己不经历,不晓得中间的为难。“不是都立了契吗?怎的还毁约不给咱们铺子供货了?”
沈吴氏再叹气,道:“我亦是不晓得内中情由。只是听得小刘掌柜这般说。这外头的事,我哪里能出得去?好在,有点儿进项,就不错了。只要熬过四五年,等你表哥大些便好了。”
文箐想着那还债的必然有另一套帐本,只是奈何自己没看见。便斗胆问道:“舅姆,如今算下来,咱们在外头还欠多少债?”
沈吴氏今日刚料理这些债务,对这些数字便是记得深刻,便道了句:“下午算完帐,还完今年的一部分,且还有六十五万多贯外债吧。加上族里的义庄收入,今年也全用来给我家还债,且等你庭哥回来,便知。想来这一年还欠五六十万贯钞的债。一年若是能还个十万,也得需六七年……”
文箐听完,心里沉重。这么说来,沈氏家族对三舅一家也算是照顾的,没有忘本,也懂得留了义庄慢慢还债,而没有直接卖 掉义庄来抵债。这般,终归可以让表哥表姐的将来便是没了铺子,亦是可有族人依靠。
“那大舅与二舅那两个铺子又如何?记得母亲有提过,其中一个也是布店,只是卖 的主要是棉布,可对?”文箐想着,再不济,可以从那里周转啊。
沈吴氏摇摇头道:“年景一样,那布也差不多。他们自是也帮着一起还债。只是,他们更不懂经营这些。当初说是你姆妈把铺子与我们,待你长大后,且好还给你作嫁妆……只是,说起来,那棉布,若是没有棉田了,织户便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文箐听得这话,忧心忡忡。“这些,既然母亲作主归还于几位舅舅家,就莫要说甚么托管了的话了,我是半点儿心思不曾在这上面。再说,一旦分家,周家总有些产业,我与弟弟有那些便足够了。眼见着舅舅家拮据,还居然违了母命,自是没有强要收回铺子的道理。”
也不等沈吴氏搭话,便问道:“棉田不是周家的吗?舅姆的意思,周家不给那些织户供棉花了?”
沈吴氏自己也不清楚苏州的事,回答不上来。
文箐一听她这般言词,心想要么她是真不晓得,要么便是周家有人为难织户所以供不上货了。她不停地打听,且再问得几句,亦有些不好意思——这铺子都送出去了,嘴上说绝不会再要回来,自己还问三问四的,实在也容易让人心生误会。忙道:“舅姆,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着了解一下营生,毕竟我x后回得周家,也得要管顾这些事。如今在舅姆跟前,自不是同外人,故而什么话也都说出来,只请舅姆多指点……”
沈吴氏点头,道:“我领会得。只是,你瞧,说起来,我还不若你懂得经营。我这也是悔啊,当初你三舅在家时,我若是多问得些,又怎会如此?”思及故人,伤心不已,一时,手帕上泪痕斑斑。
只是,她这般伤心,可是仍然有伤心事进一步到来。
铃铛从外头进来,略有些慌张,只是她在一旁深吸呼得几口后,十分为难地道:“奶奶,外面……外面……”一边说,一边以眼神向小姐求助。
沈吴氏问道:“外头怎么啦?可是下雪了?庭儿按说今晚该归家了,先时再三让他速去速回,怎的又往后拖了?”
透过窗户纸想看向外面黑乎乎的世界,自然是不可能。
铃铛小声道:“雪是下起来了。只是,外头墙角下倚着两人,非说……”抬眼看了下沈吴氏,又大着胆儿一口气说出来,“非说是老爷流落在外头的骨肉……”
真是一波未完,一波又起啊。
正文125 突如其来的私生子
沈吴氏直揉眉,道:“你且把这事从来到尾,好好说来。莫要咋咋呼呼,你这般晕头晕脑地说着,我都快被你气糊涂了。”
铃铛忙请罪,然后方道:“晚上大家都忙着张罗饭食,姆妈与我爹亦是在忙着做饭炒菜,谁也没顾上外头动静。听得我弟他说,我们来侍候太太与奶奶吃饭的时候,他隐约听得狗 叫了几声,以为是饿了,就喂了点吃的,拴好了也没管。只是后来待大家都吃过饭后,却听到很大的敲门声。我爹以为是哪里来了强人,便提了棍子去开门……”
华嫣听得亦着急:“让你从头讲,也不是让你从傍晚开讲。你拣重要的好好说清便成了。”
铃铛点头“哦”了一声,稍想了一想,道:“我爹见是一个女人带着一个孩子,吓一大跳。问那人的话,也听得半清不楚的。后来我姆妈亦过去,自然以为她是先前这院子那家的亲戚,好言相劝。结果她反复说来说去,我姆妈才听得,她道甚么身边跟着的那孩子是三爷在外头同人生的……”
“胡说你三爷都没了来的到底是甚么人?”沈吴氏急斥道。
铃铛低头,偷眼瞧了一下奶奶,亦带着一点气愤地口气道:“我姆妈听得她这般胡话,亦是在门外骂了她,要撵了她走。哪知她却是不依,竟拉扯上我姆妈,动不得手。后来我姆妈推开她,着急关门,她却让那孩子在一旁趁势挤了进来,非在门口大闹起来。这年节下的,我姆妈怕事闹大了,惹得邻里再看回热闹,没办法,只好让她进了门。哪里想到,她一进门,便大哭起来……姆妈在那边劝不住,就怕惊了太太,只得打发我快过来同奶奶说了这事。”
沈吴氏听得这无头脑的事后,捂着胸口道:“你们俩母女尽找些糊涂事进家门你说,这到底是哪里人啊?难不成又是变相来要债的?竟然连故去的人都不放过,还败坏起你三爷名声起来……”
铃铛傻傻地老实说着情况:“她说话根本不是咱们吴地口音,谁个晓得,反正是北地口音,好象,好象是山西那边的,哦,说是甚么大同府那边的……”
沈吴氏一颗心狂跳,起了身,一边往外走,一边道:“你快下楼去,先让你姆妈哄了她,莫要在家里大闹起来,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且去瞧瞧来。你家三爷人都不在了,怎么会又生出这等事体来?”
说着说着,她亦垂泪,忍不住就骂了句:“这个让人操碎心的,他自己无牵无挂地去了,怎的留了我们这些活人在这里煎熬呢……”
华嫣担心地要下楼去,文箐听得心惊,想想脚丫子虽痛着,走路只脚跟着地还是没问题的。文简也吵闹着要下去,文箐道:“小表弟可没人陪了。就靠你与银铃姐照顾了。要是小表弟闹上了,你再上来知会我们,如何?”
文简看看小表弟,想想下面的热闹,最后还是觉得小表弟重要,噘了嘴,闷闷地坐那儿。
表姐妹二人相互搀扶着,忐忑不安地跟了下楼去。
厅里被吴婶按慰着的是一个二十来岁的出嫁妇人装扮的女子,衣着十分简朴,带了一个同文简差不多年龄的男孩。那男孩并不怕事,贴在那女人怀里,眼睛还东张西望。
那妇人一听吴婶叫“奶奶”,立马便起身,冲着门口的沈吴氏走过来,也不待她落座,便已然牵了男孩跪到了地上,叫一声“奶奶”,然后又对孩子道:“少爷,快,这是奶奶,是小少爷的母亲。快,磕头。”
沈吴氏一看这阵仗,吓得忙往旁边躲,且待她说完这话,仍是没听清楚全部的内容,只是“母亲”二字却是完全不生疏,再看这情形,就算语言不通,亦是能明白过来。先时还端出来的一点笑瞬间变了颜色,怒道:“甚么母亲?哪个是他**你莫要乱认亲这般不懂事理的,怎么也放进来了?”
那妇人只跪在地上,口头称:“奶奶宽恕,大仁大量,看在老爷的子息份上,请收留小少爷,认祖归宗……”
她说话显然是对吴语极不熟悉,又想学着说来让人听懂,加上她原来的腔调,结果吴语不成吴语,北地的官话亦不是,只是大意,所有的人都是听明白了。
沈吴氏听得直恼,肝火直冒,这会儿真是气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手直指着那妇人发抖,面色发白。
吴婶见势不妙,嘴里直叫着“奶奶奶奶”吓得忙扶了她到上位坐下来,又是给她端了水,直拍着后背,好言好语一旁,让她消消气。
华嫣与文箐本来想偷听,结果这时亦听得大呼小叫,也顾不上别的,二人都扶着进门来。
那妇人跪在地上,转了身,趴跪着上前来,再次磕头。
“你说的甚么混帐话把我们家奶奶气成这般真要出个好歹来,莫说我x将官府去”吴婶训道,“我家奶奶是好脾气,你莫要再借机撒泼。我同你好话赖话说得这般多,你是听不明白还是装糊涂?愣要在我们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