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他自失忆后,因相信人,结果身上衣袍被剥,钱两被盗,自己被冻得大病一场,一路又是乞讨到得九江,遇得”庆弟”,共渡患难,同舟共车。同吃一锅饭,同喝一瓢水,再次全心托付,只是……
他有些无法接受,扔了手中沾血的帕子,如风一般,卷出门外去。文简哭叫道:”黑子哥……”文筵不知他是不是又要找人算帐,吓得一赶紧唤:”孙表叔!孙表叔……”见他没回头,不知他要哪去,只赶紧让守信快跟了去。
他视若未闻,如无头苍蝇一般乱窜,挤入人群后,守信跟了没多久,彻底便不见人影了。
孙豪一路狂挤到阊门,心思纠结,扯不清,道不明,说不得……跟随他的小厮道:”少爷,这是去哪?周宅?”他以为少爷是要到周家。
孙豪脚步一滞,道:”不去!”
小厮也才跟随孙豪几个月,虽有些了解,可少爷却是个想到一出便闹一出的,从来没个定性,寻思不到他下一个者主意’又是什么。见他满脸不痛快,担心地道:”少爷,是去江家么?”
孙豪一听江家,便想到了江涛,由此就立时想到了任弛,又想到庆弟曾说过的:”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什么样的人交什么样的朋友。”便没好气地瞪着小厮道:”江家给你什么好处了?咱们咬去江家?”
小厮吓得脖子一缩,不敢再多嘴。孙豪站在街上,满身戾气,旁人皆见得这模样只做瘟神,也不敢靠近。而孙豪的心,便如河面上无人之舟,随了风吹,晃家荡荡。”归家!”
小厮鼓足了勇气道:”老爷还在周宅呢……”孙豪瞪向他道:”你去!我自归家了。”便上了船,在不管他人如何。似乎也只有凤阳才是可去之处,原以为,快乐便是在庆弟身边,那是知己,胜过家中诸兄弟手足。偏偏到如今,这一切好似一场梦,所有的事都是自己一厢情愿,庆弟,是女子……
他心思简单,一有什么事想不明白,又遇不得人开解,便易进了死巷子,出不来,唯有烦燥,故则在码头,狠命地踹踏板,吓得船家哆哆唆梭。
文箐那时仍在担心沈颛有个什么好歹,再加上男女不处同一室,根本不知晓这些事,待文简哭哭啼啼地过来道:”黑子哥跑出去了……”她以为孙豪是去找方才打架的人不是,只守信回来与文筵报信道,跟丢了孙少爷,不知哪去了。
众人便道:”那他去哪了?”
周腾也急了,既怕孙豪再次与任弛打起来,又担心孙豪或许是气不顺便出去寻事。若在有个三长两短,孙父还在周家作客,他又在自己茶楼前闹出这些事来。终究要牵连自己,只赶紧让人找去。
还是文筵道:”江家大少爷与他相识……”
这话提醒了周腾,赶紧请江忱出面去与任弛那头试探一下。”江兄,这事还请居中多多周旋。今日一事,实与我家无关,孙家已请复,如今亦是伯爵,任家好歹也是官场上人面。这,抬头不见低头见,只求孙任两家莫要因此伤了和气……”
江忱一听周腾这话,便是要择了周家出来,心知肚明,满口应承下来。
孙豪之父,孙振彼时还在与周叙套旧,一个只说感激的话,一个则是客气推让。孙振原也是戍边指挥使,偏侄儿孙杰爵位被夺,孙家所有人承爵的官位便也都没了,他先时还道自己兢兢业业,哪想到墙倒众人推,又有人寻了他一个错,便也连累着职位不保。如今孙杰复爵,他亦复职。他是个武夫,好歹还讲些道理。周叙原不屑与孙家人往来,只是同孙振应付一些话,见其为人倒也并不是十分让人反感。
孙振那边与他说得差不多了,听得周叙两日后便要与巡抚家眷一同起京,立时高兴地道:”那正好,我也赶紧要上京去谢恩,一道,一道。”他茶杯一落下,便道有意与周家再结亲。
周叙一愣,孙家隔了十来年,再次联姻?这事而需得从长计议,沉吟一番,方道:”如今家中守制,这儿女之事……”
孙振尴尬一笑,道:”对,对。此时,这事确实不妥,不妥……”
只此时,孙家小厮却返了周家来,与孙家其它人说得少爷在街上闯了祸,如今一个人返家去了。其它孙家下人都吓了一跳。而周腾派人归家询问孙少爷有无回来,江家那边亦未见得孙豪,文筵急急归家,不得不将此事报与周叙听。
孙振那边先是一听孙豪任性而为,大怒,也没管什么地方,便骂起儿子不懂事,给周家人添了麻烦。从小厮嘴里得知一切后,又火冒三丈,怒目圆瞪道:”任家?便是上次打你家少爷的那个?”
他只这一个宝贝儿子,平素虽然遇到不懂事的时候,也恨不得抽两马鞭,可是孙豪前年不见音讯,去年底方才寻回来人,自觉儿子在外头一年,长进了不少。失而复得,从孙家老太太到孙夫人,个个对孙豪爱如珍宝。而且因孙豪与周家子女关系,才有周叙托人给孙家说好话,如此一来,孙豪在孙家地位早就今非昔比了,凡是他所提甚么事儿,无依不允。便是孙豪堤到,不若与周家联姻,孙家本记恨先年联姻被拒之事,不过周家这次的人情甚大,孙振也以此为妙。
此时他听得儿子受了欺负,很是愤怒,对任家与任家娘舅便恨在心里了。拱手对周叙赔不是,道:”既是我家小子不懂事,连累了周公宅中小姐名声,此事我孙家必要寻那人给贵宅讨回一个公道……”
周叙那边也从文筵嘴里晓得,一切事由皆由任弛戏周珑所引起的,对任弛也便十分不满。他现在正要返京任职,没想到家眷却当众受辱,也是十分气恼。听孙振之言后,只嘴上劝道:”孙大人莫着恼,只事需得从长计议。”
孙家人的性子从来不是”忍”字当头,自是有仇报仇,有恩报恩,快意了事,更不会畏畏缩缩,藏头缩尾,便道:”周公有何妙计?”
周叙又不能因为周珑一事,而真正去与任家寻事,毕竟一织造中使一职,执一方官印,岂是自己能随意动得了?孙家要去挑衅,最终只会连累周家。此时若是不忍下这口气,一但现下与中使撕破脸面,只怕人未到京,一纸之状已于圣上面前旰自己。可有些事,又嫌孙家是莽夫,实在是与之说不得。”孙大人,小不忍,而乱大谋。”
“多谢周公提醒。”孙振瞧不起读书人没个胆气,只道这事交与自己。可他也知,现下虽孙家起复,却是经不得任何风波,可要是忍下这口气,他却又生吞不得。偏自己家在凤阳,对于苏州也只是手长袖短,奈何不得任家。思来想去,唯有一途。”我家内兄虽居杭州,管不得苏州一事,却好赖也是掌管了杭州织造这么多年,苏杭往来频繁,焉能逮不着他一个错处发落了?!”
周叙听了一愣,过后才明白他这是要借郑家之手来替儿子报仇,便也没多劝。原来是想还了孙家助文箐姊弟这一人情,便要与孙家划清界线,如今阴差阳错,再次因为周珑这事,不得不与孙家同一阵线。
他们二人这边谋画,不想,亦有人,会藉此机会,混水摸鱼。此处不细表。
大人的事,自有大人张罗。文箐彼时是半点而不知晓。沈颛那一摔,果真是摔伤了头,晕晕沉沉,一个时辰方彻底醒转。这期间,吓得华婧是面无人色。大叹后悔。
文箐心里也不好受,或者说是心乱如麻更是合适。际替周珑单薪,又因孙豪一事儿左右为难,如今再添沈颛之伤,他是为了护文简才如此,只觉内心种种愧疚。一颗心思做几块,惶然不安。听得沈颛醒转,也不禁长舒一口气。
周家人有愧,认为沈颛之伤乃是因为自家所引起,便要接了沈颛到周家好生照料,好了方才让回家。
这种考虑也不能说不全面,毕竟于氏十分宝贝这个曾孙,要是见得沈颛这头上伤,焉能不伤心?华婧现下六神无主,周家说甚,她自是依了,只好带了弟弟沈撰返家,留了沈周照看。
周珑道德家里,面对一众人质疑,自有人问及玄妙观到底何事?她到底在哪处被任弛见得?不得不含泪委委屈屈地将玄妙观一事说将出来。邓氏便再次马后炮甩出来:”肉无臭自无蝇。说来说去,怨不得他人……”
周珑心里恨得咬牙,偏不能发作。
魏氏那边可不管什么缘由,先是把周珑叫了过去,大骂一通,便道:”不到出嫁之日,不许出门!”又将家中一众女子一再管束,道是再有出门烧香拜祭之事,也不得私自离开众人半步。说着说着,免不得又说到文箐认识孙豪一事,多少还是因为孙豪闹起。
文箐心里听得难受,既替周珑这无妄之灾抱不平,又替自己担心。从长房院里出来,却听得三婶李氏道:”如今倒是好了,这事要在苏州传开来,日后文筜她们的婚事都没得个好!”
这话只让周珑更是抬不起头来。文筜,那得差不多十年后呢,可她只要过了孝期,便已到了出嫁年龄,却连个提亲也无?难怪方氏着急此事呢。
文筜走到一旁,恨恨地对文筠道:”家中坏事的,就属你坏事最大!若不是你闹脾气,小姑怎会一人落到任弛那?!”
她因气愤说得甚大,邓氏亦听得,也没管顾自己辈份,竟与小侄女计较起来:”同文筠何干?若不是她自个儿去亭子里,又哪来事端?你莫在此处挑拨是非,若真有半点姐妹之情,你何出此言!你……”
李氏一听她要教训自己女儿,气恨恨地道:”文筜半点儿错处也无!不怪你家女儿又怪谁?!”
二人到得自家院里,又大吵起来。文箐也不劝架了,她心神疲惫,同周珑默默地回屋。方氏也没顾得上文箐再面前,对女儿哭道:”你怎么这般命苦啊……都怨姨娘,若不是姨娘,你兴许早早便嫁了人,哪来今日这些事?”又哭,”我早说,那些热闹凑不得,这些年里,你都好好的,怎会今年就这般急呢?你啊……”她虽后悔,责备周珑,可也晓得周珑这是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