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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明白自己是惹上麻烦了。
先前的轻视化为翻倍的恐惧,他眼泪鼻涕流了一地,想要开口求饶却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
金发的少女依然站在原地,整个过程中连眼皮都没有眨一下。
她垂眸望着地上的他,眼神冰冷漠然。
“我警告过你了。”她低声说。
花臂青年带来的那一群人里,有四五个人立即喊着“范哥”冲出,蹲到花臂青年身边检查他的伤势。
面对一叠声询问,花臂青年只能大张着口,痉挛不断,惊恐的目光投向他们身后的金发少女。
快撤啊!
他在心中吼破了天,这群傻逼们也没能体会他的意思。
一个剃着光头,脑门上纹着骷颅头的男人走到唐娜面前,用钢棍指着她的鼻子,满脸铁青地说“臭娘们!你对范哥做了什么?!”
下一秒,他就惨叫起来。
钢棍从他手中掉落,落到地上发出响亮的声音。
所有人都看到,男人刚刚拿着钢棍的右手手掌姿势古怪,似乎被一股力量强迫着极力弯曲,手背几乎要贴上他纹着黑蛇的手臂皮肤。
光是用双眼看,他们就感觉到了那股让人不由自主变了脸色的剧痛。
“我最讨厌被人指着鼻子……”唐娜说。
随着她平静的声音,围在少女周围的男女纷纷跌倒在地,仿佛正在承受什么泰山压顶的力量,每个人都维持着倒地的姿势一动不动,他们痛苦地大张着嘴,却像是被掐住了气管,只能发出低哑的“啊啊”声。
转瞬间,少女成了这里唯一一个还站着的人。
唐娜看着眼前倒下的十几个满脸惊恐的男女,抬起手后又顿住。
她要是杀人了,虞泽知道了会生气吗?
“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一个断断续续的喃喃声响起。
唐娜朝说话的黄发男人看去,他眼中对未知事物的恐惧和她记忆中父母在魔女审判前最后的眼神重叠。
还是杀了。
人力轿子的心情,她为什么要在乎?
反正他最后……
唐娜刚要行动,忽然察觉到虞泽的气息正在靠近。
她猛地转过身,手掌中已经聚集的幽蓝色法阵在一瞬湮灭,地上还在挣扎的人们也纷纷失去了意识。
虞泽找了个借口下车,倒回头去询问了两名聊天的保安后,提着一个拿破仑蛋糕盒,一路小跑着搜寻唐娜的身影。
他四下张望着,终于在转过一个街角后,看见不远处的金发少女和倒在她身旁的一群不良青年。
他立即跑了起来。再也顾不上拿破仑在盒子里会变成什么样。
离得越近,他就看得越清,她站在一群倒地的男女中间,突兀不已。
少女穿着银色的亮片吊带裙,脚上是纤细高挑的高跟鞋,她背对着他,虞泽看见少女背上那对纤细的蝴蝶骨,仿佛即将展翅高飞的蝴蝶,一头长长的金发被拨到肩前,折射着月光柔和的光泽。
忽然之间,她像是听到了他的脚步声,朝他转过身来。
她的眼睛亮如星辰,击中虞泽心中最软的地方,在看到她两颊的酡红时,他刚刚柔软的心里又升起一股愤怒。
虞泽改跑为走,大步走到少女面前。
她忐忑地站在原地,心虚的目光瞅着倒了一片的流氓们。
少女还没来得及说话,虞泽就脱下身上的外套披在了她的身上。
“受伤了吗?”他问。
少女的眼神马上亮了起来,她定定地看着他,摇了摇头。
虞泽闻到了她身上传来的淡淡酒气。
“怎么回事?”他问。
“我来找你……他们不让我进,我就去换了衣服……”她的眼神闪躲着。
虞泽看向地上瘫倒的一片男女,不自觉地握紧了双拳,问“他们逼你喝酒了?”
她愣了愣,连忙点头,伸手指向其中一个花臂的青年“就是他!逼我喝酒,还对我动手动脚!”
“你对他们做了什么?”
“就……就是让他们失去意识。”
“就这样?”他问。
她的脸色越来越红,支支吾吾。
她真的醉了,虞泽意识到。清醒的时候,她说起谎比说真话都流利,除了她自己,谁都分辨不出她的哪句话是真,哪句话是假。
“太轻了。”虞泽说。
少女露出疑惑神情,他伸手挡住她的眼睛“闭上眼。”
长长的睫毛在他的掌心划过,虞泽放下手,看到她听话的闭上了眼。
虞泽转身走到花臂青年身前,对着他猛地踢了下去!
他回头看了一眼,唐娜站在原地看着他,见他看来,立马又闭上了眼,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
虞泽抓住花臂青年胸口的衣服,拖着已经失去意识的青年一路走到街边的垃圾桶前,把他头朝下扔进了桶里。
做完这一切后,他回到她的面前,沉默地拉上了她身上的外套拉链,挡住少女胸口乍泄的春光。
她默默地看着他,虞泽看出她想说什么又不敢开口。
虞泽往前走出几步,回头看着还停在原地的少女“不走?”
她仍一动不动。
虞泽停下脚步,冲她伸出右手“回家了。”
她的脸上绽出笑容,向着他跑来。
虞泽看着她的笑容,也忍不住扬起嘴角。
明明没有任何好笑的事情。
她跑得急了,身体忽然向一旁歪去,虞泽变了脸色,一个箭步冲上去扶住她。
“我脚疼。”唐娜哭丧着脸,对他伸出双手。
虞泽下意识地就抱住了她,等他意识到眼前的已经不是五岁女童时,她已经踮着脚尖抱住了他的脖子。
少女的香气和酒气混合在一起,慢慢侵入他的嗅觉。
她蹬掉脚上的两只高跟鞋,光着脚踩上他的鞋,两人的身体亲密无间的贴在一起。
她的手臂在发烫,烫到了他的脖子。
她的脸颊也在发烫,烫到了他的胸口。
虞泽还没从这陌生的感觉中回过神来,她已经开始四肢并用,试图爬上他的身体。
虞泽黑着脸按下她不安分的大腿,又握住她乱攀爬的双手。
她是又忘了已经变大的事实吗?
“我脚疼。”她被限制行动,只能满眼委屈地看着他。
虞泽低头朝她脚上看去,少女白嫩的脚后跟又红又肿,还有破皮的伤口。
他抬起头,她无辜地看着他。
十分钟后,虞泽背着醉酒的少女走在了回家的路上。
街道两旁的居民楼里亮着稀稀落落的灯光,虞泽一只手提着两只高跟鞋,一只手提着一盒已经不知道还能不能看出形状的拿破仑,一步步踩着自己的影子向家走去。
从前他在说起回家的时候,没有丝毫特殊的心情。
家,不过是一个暂住的地方。
在一个人的时候,哪里都可以是家。
两个人一起生活的时候,只有对方在的地方,才能称之为家。
自从家里有了温度,每当说起回家,他的心里就会自然而然地泛起温暖的波澜。
不知名的曲子在他耳边轻轻响了一路。
虞泽侧过头,看着一路都在彰显存在感的少女。
她靠在他的肩上,金色的波浪从头上倾泻而下,红彤彤的脸上一张不断张合的小嘴,哼唱着不知名的歌曲。
她湿润的小狗眼定定地看着他,眼角下方有熠熠生辉的星星在发光。
虞泽问“为什么不换一首?”
“我只会这一首。”她收紧缠绕在他脖子上的手臂,说“是我母亲哄我睡觉唱的,是教会的曲子。”
虞泽顿了顿,问“……你妈妈还在吗?”
“不知道……”她停顿了一下,轻快地说“肯定死了,她又不会魔法。”
“……你想家吗?”
虞泽感到肩上的脑袋大幅度地摇了摇。
“我闻到了甜甜的味道。”她说。
“是拿破仑。”虞泽说“草莓味的。”
“我喜欢。”
“嗯。”他说“我知道。”
她在他背上安静了一会,又对他的喉结产生了兴趣。
虞泽说“别闹。”
他摆了几次脑袋,都没摆脱喉结上如影随形的手。
“你去酒店是为了买拿破仑?”她趴在肩头望着他。
“嗯。”他觉得这个问题有些好笑“不然呢?”
少女轻轻摩挲着他颤动的喉结。
“你还记得吗,你的命是我的。”
“记得。”
虞泽过了很久都没有再听到她的声音,他转头一看,她已经歪着头睡了过去。
他的嘴角不由浮现微笑。
开门回家后,虞泽打开鞋柜,想要把手中的银色高跟鞋放进鞋柜。
他看着满目的男鞋和放在最下面一排的童鞋,顿了顿,将高跟鞋整齐放进他的男鞋旁边。
他换上拖鞋,背着熟睡的唐娜往她的卧室走去,路过餐桌的时候,他顺手将拿破仑蛋糕盒留在了餐桌。
虞泽把她在床上安置好了以后,去拿了处理伤口的药品,再回到她的卧室想看人时,床上只有一床掀开的被子。
虞泽找遍客厅和其他地方,最后在他的房间里找到金发的少女,她屈膝坐在地上,背靠着身后的大床,双手抱着膝盖上的拿破仑盒子。
他提起的心这才放了下来。
“怎么不在自己的房间?”他在少女身旁的床边坐下。
“拿破仑。”她递出手中的蛋糕盒。
虞泽以为她是要自己打开,他解开上面的丝带后,看见盒壁上全是奶油,原本精致的草莓拿破仑在一路摇晃撞击下变得惨不忍睹。
“还吃吗?”他把上面的盖子取下,把装着拿破仑的盒子递给她。
“吃。”
少女接过盒子,用送的叉勺插进蛋糕,挖下一大块拿破仑。
她举着有拿破仑的叉勺,转头就伸给了虞泽。
虞泽看着她理所当然的表情,犹豫片刻后,低头吃下叉勺上的拿破仑。
“好吃吗?”她像个孩子,天真地问道。
“嗯。”虞泽点了点头。
她用叉勺又挖下一块拿破仑,这次送到了自己的嘴里。
“好吃。”
她偎依过来,金色的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