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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珍惜缓缓抬起手臂,指尖微颤的触上男子俊美的面庞。
慕容冲便似被她的碰触惊醒,放下文书,自坐塌上站起身来。
清浅的烛光撒满他月白色的广袖长衫,他脸上浮起温雅的笑容,像极了九天之上的神仙,偏又沾染了尘世间的温暖。
林珍惜终于不再隐忍,倾身扑进他的怀中。
她收紧双臂像是害怕他会忽然消失一样,埋在他衣襟里的朱唇微启,声音闷闷的低喃:“我回来了,真不敢相信,我回平阳来了!”
明明经历了十数天的路程,明明曾遭遇了艰难和险阻,此刻她说着话,语调里却尽是喜悦和不可置信。
那原本应当比她更惊诧的人,却反复摸索着她散落在肩背的发丝,唇瓣贴着她的耳畔,反过来安慰她:“回来就好。”
独属于他的气悉裹着那衫袍上好闻的香气在他启唇间将她包裹,林珍惜不禁有些沉迷的闭上双眼,双手又紧了紧,直蹭乱了他满襟华衫。
只是那样简单的一句话,便好似有着惊人的魔力,让她原本充满委屈和不安的心顿时平静下来。
虽然与她所生活的那个年代有着千年岁月的阻隔,但这一刻,她却觉得自己好似真的回了家。
两人温存了好一阵子,直到竹清在外面敲门,林珍惜才有些尴尬的退开来。
慕容冲却顺了顺她的发丝道:“这一路想必受了不少苦,身子都清减了,我叫竹清先领你去沐浴,一会儿再上厨房准备些膳食,你且安心便好。”
注意到他停留在自己身上的目光,林珍惜才意识到自己此刻的狼狈模样活像是一个叫花子,再抬眼偷觑他凌乱的衣襟,也正是拜她所赐,不禁又是羞赧,又是懊悔,恨自己没有先整理好外表再来与他相见。
也不知会不会被他嫌弃?
林珍惜有些忐忑的绞着衣摆,顺从的点了点头。
出门见到竹清时才知他已备妥了沐浴的水汤和用具,眼下正是来唤她的。
林珍惜便一步三回头的跟着他去了。
洗净满身仆仆风尘后,整个人都舒爽了许多,林珍惜换上过去在府上常穿的衣裙,又回到方才的屋子里,慕容冲吩咐厨房备好的膳食已经送了来,正腾腾的在桌上冒着热气。
见她移步进屋中,慕容冲便迎到了门口。
不知怎么的,方才还十分主动的林珍惜眼下却有些羞怯了。
她姗姗的立着,目光只停留在他的衣襟,不知不觉间已心跳加速,双颊也微微发烫。
林珍惜不禁有些懊恼,没见着的时候分明百般挂念,每次写信时也有说不完的话,如今就在眼前了却偏生不知所措。
就在她的指尖不由自主的攥皱了身侧的衣摆时,慕容冲却自然而然的牵起她的手往屋里行去。
林珍惜先是一怔,抬头看向他的背影时心下忽而一动,笑容便抑制不住的绽在脸上。
她加紧步伐跟到他近前,由他牵引着在矮机前方才停下。
一股热乎乎的鲜香气顿时弥漫开来,林珍惜这才看到矮机上摆着一碗馄饨。
小巧的馄饨盛了满满一碗,正是那时候她和慕容冲在街巷间闲逛时尝过的,另有几盘小菜和点心伴在周围。
“眼下仓促,只来及准备这些。”慕容冲的声音似春风般温柔和煦。
“这里怎么会有馄饨?”林珍惜痴痴的问道。
慕容冲顿了顿,似浮着笑意答道:“你信里说喜欢馄饨,让我代你多用一些。”
耳畔听着他说话,林珍惜久久凝视着那碗混沌,眸子里莫名的又结满水汽。
不过片刻间原本只是视线的模糊就真的化作泪珠低落下来。
她连忙抬手去拭,却还是被慕容冲发现,关切相问:“怎么哭了?”
被他这么一问,泪水竟更加止不住的滴滴答答往下落,她一面瘪嘴一面摇头,好不容易抽出空子开口,音调却都走了形:“我这是替那些馄饨伤心……都没吃成……”
她这副模样倒甚像是故作坚强,然而实际上也确实如此。
慕容冲却没有戳穿,只是以袖缘处探出的温暖指尖,耐心的为她抹了数遭泪,而后按着她的肩膀让她在矮机前坐下。
“快别多说了,吃馄饨吧,以后在平阳要吃多少都行,每顿都让厨房里做,直到吃得不想再吃了为止。”慕容冲平日里虽不多言,安慰起人来却有一套。
林珍惜便抽抽嗒嗒的用完了一碗馄饨。
连她自己也不明白这是什么原因。
一个人在外面的时候,总是坚强的不得了,即便在淝水之战的战场上,即便逃亡途中面对死亡的恐惧,她都极少这样放纵自己落泪,遇到困苦也总是迎难而上,全然一副女汉子的表率。
可如今到了平阳,一见到慕容冲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珠子,怎么也停不下来。
一定是风水问题。
在潜意识里默默下定了这个结论之后,林珍惜肚子也填饱了,索性一心一意的缩在软榻里抽泣,慕容冲坐在她身旁安慰,她便顺手扯了他触感上佳的袖摆擦着泪痕。
由着她哭了一会儿,慕容冲柔声劝道:“时候不早了,先去歇息吧。”
林珍惜顺从的点了点头,身子却一动不动。
慕容冲无奈之下一手环过她的腰际,一手托着,竟将她抱离了地面。
忽然的失去重心让林珍惜心下一惊,却是连流眼泪也给忘了。
她乖顺的蜷缩在慕容冲的臂弯之间,由他拥着出了屋子,踏入内院,穿过一整个庭园,最终来到内院里的一间厢房。
那厢房是她离开平阳前的居所,相隔许久,屋里的摆设却和她住着时无异,竟像是她从来不曾离开过一般。
屋里还没有来得及点灯,慕容冲借着月光将她送到床榻上,转身正要离开,却被身后之人扯住了袖子。
林珍惜缩在床沿上,凝视那双繁星般璀璨的瞳眸,一脸委委屈屈的表情道:“你别走,我……还有话同你说。”
于是,她就那样名正言顺的偎进他怀里,待了好一会儿才突然想起什么,猛的睁开眼睛对他问道:“莫聪呢?他的伤口恢复得如何?那天到了门口他就不见了,我还很担……”
“他很好。”慕容冲突兀的打断了她的话,记忆里他总是温文尔雅,从不会这样。
“你就是要跟我说这个?”他的语调似乎携着强烈的不满。
林珍惜才缩了缩脑袋,有些尴尬的说道:“不是的,还有别的……”
“那说来听听。”慕容冲再次接过话去,微倾着身子紧紧锁住她的双眸。
“我……”当觉到他逐渐靠近的气悉时,林珍惜的脑子忽然间又陷入一片空白,顿时心跳加速,呼吸也凝滞起来。
她甚至有些紧张的闭上了双眼,下一刻却身子一紧彻底为他的气悉与温度所包围。
慕容冲紧紧将她拥入怀中,吻着她鬓角柔软的发丝,轻声低喃着:“这些日子没有收到你的信,你可知我有多担心。”
“答应我,留在我的身边,别走了。”他的音调忽然一转,竟流露出强烈的落寞之意,如同回到初见时的池塘边,他求她带自己离开时一样。
如此言语以如此呢喃而出,像在不知不觉中施了咒,让林珍惜整个人都怔愣住。
被他拥抱的身体仿佛失去了知觉,唯感源自于心底的疼痛在丝丝蔓延。
她向着了魔一样点了点埋在他胸襟的脑袋,至于将来她是不是真的会一直待在平阳,能不能信守这个承诺,此时此刻那一片空白的脑袋,早已失去了判断力。
许久都不曾体味过的安宁的夜便在这令人留恋的温存中流逝而过。
天将明时,林珍惜终于再度想起自己此番赶来平阳的目的,正要向慕容冲提起昨夜未说完的话,门上却传来了一阵急促的叩击声。
作者有话要说: 分开了这么久,还是要甜蜜一下才行~某月是亲妈,绝对的!
☆、乱世重逢(三)
慕容冲起身去开门,门口立着竹清,身后还跟着一名壮汉。
那汉子虽生得壮硕,肤色却十分白皙,又着一身鲜卑衣饰,一看就是鲜卑人。
见到慕容冲后,那人便忙拂开衣摆行礼,同时干脆利落的说道:“禀郎主,兄弟们已经集结完毕,只等郎主发令!”
“好!”慕容冲道了一声好,竟也携了十足的豪气,与他过于阴柔的外表形成鲜明的对比。
他连忙将单膝跪地的壮汉扶起,甚是熟络的同他寒暄了两句,而后同样干脆道:“走,这就去与弟兄们共勉!”
目睹两人这一番交谈,林珍惜有些摸不着头脑,却隐约觉得她不在平阳的这段时间,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
她于是和竹清一道跟在了慕容冲的身后,此后他们一行出了府,再乘上马车,最后竟来到了平阳成最中心的集市口。
到了那里才知道,往日就人头攒动的市集此刻更是聚集了大量的人群,然而他们来到这里的目的却和过往不同。
他们都在等着同一个人,那便是慕容冲。
才一见到慕容冲的车马,人群就鼎沸起来。
而当他撩开车帘出现在人们面前的时候,更是掀起了一阵高/潮。
被人群围绕在中央的慕容冲仍如往日那般淡定从容,一袭墨色的鲜卑衣袍让他看起了不再像出尘的谪仙,而更像是一个天生的王者。
他微抬手臂安抚人们的情绪,那些人便真的安静下来,聚精会神的听着他道:“我的族人们,我们承受了十二年的亡国之辱,被秦人欺压视作奴役,而今这样的日子就要结束了!让我们一起拿起武器,推翻秦国,复我燕国!”
慕容冲的话音才刚落下,人群便再度沸腾起来,鲜卑的族人们高举着握成拳的手呐喊,音浪如同潮涌一般席卷着天地。
“推翻秦国!”
“复我燕国!”
……
一层又一层的高呼以脚下之地为中心,向着四周风卷残涌而去。
林珍惜仿佛已经看到他们揭竿而起,以锐不可挡之势攻向秦国的领土。
这一刻,她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