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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抱着疑问走了出去,立刻让人去调查安溪客栈,想弄清拓跋太子为什么放着舒服的官驿不住,偏去住这样的地方。
***
言铮上了楼,被龙四领到了雅间,很巧,正是她包的那间雅间。
言铮走了进去,见拓跋太子端坐在桌前,自己给自己斟茶。
“言铮见过太子殿下!”言铮施了一礼才抬起头直视他的面具。
刚才在楼下看的不真切,这样面对面,她才看清拓跋太子戴的银色面具上有许多暗纹,这暗纹会随着光线的变化泛出一道道水波一样的纹路。
言铮心一动,这太子不简单啊!这暗纹大有玄机!
“坐!”拓跋太子只微微颌首,看言铮听话地坐在对面,才满意地伸手拿过一个茶盅给她倒了盅茶。
“谢谢!”言铮双手接了过来,莫名地觉得太子这举动让她有了种亲切感。
“你和熙乾明一家现在住在白府?”太子拉家常似地问道。
言铮点点头:“是!”
太子声音很好听,磁性带了点喉音,很舒服。他的沧焰语也说的很好,不看他拓跋的背景,还以为是土生土长的沧焰人呢!
言铮忍不住问道:“殿下的沧焰语说的很好,我发现殿下身边的几个侍卫都会说沧焰语,难道是因为殿下特别喜欢沧焰语吗?”
拓跋太子淡淡地说:“郜镔和龙四本来就是沧焰人,至于我……我有个太傅是沧焰人,我听了多年也会了!”
言铮不是很相信这理由,心下怀疑这拓跋太子有野心,一定是想吞并沧焰才刻苦学习沧焰语的。
“我刚才看见你额上有个字,能让我再看看吗?”拓跋太子忽然问道。
言铮一愣,本能地直视着太子的眼睛,却在他眼中看不到好奇,有的只是一种莫名的怜惜。
言铮接触之下,忽然发现了一件事,就是从进来到现在,太子和她说话都没有一点架子,自称也是‘我’……
这让她多了一些好感,不在意地撩开刘海说:“看吧……”
太子的目光落在了那个占了她大半额头的‘奴’字上,那字周围参差不齐的伤痕让他呼吸顿窒,紧紧地捏住了茶盅……
“啪”茶盅竟然被他捏碎了,门口的龙四听到声响跑进来看到他还紧紧地捏着碎茶盅,指间,血和茶水混着流了出来。
“殿下,你受伤了!”龙四跑过来想帮他处理伤口。
“出去”!太子怒喝了一声,龙四转向言铮,怒道:“你对太子说了什么,怎么让他这么生气?你还不滚出去!”
“我是让你出去!”太子又一声怒喝。
龙四这才反应过来是叫自己出去,不甘心地瞪了一眼言铮,又偷偷看了一眼太子,见他冷冷地瞪着自己,才慌忙跑了出去。
太子绷着脸,转眼,看到言铮的刘海已经放了下来,怔了一下,才收敛了怒气。
“殿下,我帮你处理一下伤口吧!”言铮看他的手还流着血,就主动地说道。
太子犹豫了一下才点了点头,言铮起身,走过去拉起他的手,太子的手很大,上面有很多茧子,手心里插了不少的碎茶盅。
言铮先用茶水冲了一下,才低头细心地把碎瓷挑出来,做这一切的时候,她感觉太子一直在看着自己。
她虽然感觉有些不舒服,却也没反感,因为她感觉太子对她没有色心,他的视线观察居多。
给太子上药包扎好,等坐回去时,太子才说道:“白夫人死后,你受了很多苦吧?”
言铮一笑,点点头。额上的奴字已经说明一切,她犯不着掩饰。
太子的呼吸有些沉重:“你被卖为奴,熙乾明就没管过你?”
言铮又点了点头,她有些奇怪,这太子好似对熙乾明了如指掌,自己的事也知道很多,难道他来之前已经了解过她?
“那老贼……”太子一掌拍在桌上,震得茶盅蹦跳起来。
“殿下……”龙四又跑了进来,看言铮稳稳坐着,这次没等太子让她走,她自己就识趣地走了出去。
“太子和熙乾明有仇?”言铮好奇地问道。一国的太子和熙乾明会有什么仇呢?
太子沉默了,不说有也不说没,只是矛盾地看着言铮。
言铮无法从他的眼睛窥到他的内心,面具把他遮掩的太严实了。
“不说这个了……听说你在酒楼招夫是为了还赵天楚三百万,你为什么要这么做?这不是你一个千金小姐该做的事!”太子不赞成地说道。
言铮失笑:“殿下见过我这样的千金小姐吗?被人满城追捕,还刻了奴字,我不这样做,我去哪里找个靠山对抗赵天楚啊?殿下既然知道我欠赵天楚三百万的事,想必也知道后天我要是还不出钱来,会被送到军营侍奉军爷的!”
“他敢!”太子又怒了,啪地一拍桌子叫道:“龙四!”
龙四跑了进来:“殿下有何吩咐!”
“去取三百万两银票来!”太子吩咐道。
言铮一听慌忙阻止:“殿下如果是想帮我还债,言铮心领了。言铮不能要殿下的钱,如果殿下没有其他话要和言铮说,言铮告辞了!”
她说完施了一礼转身就要走。
“等一下!”太子蹙眉:“你为什么不要我的钱?”
言铮头也不回:“殿下是拓跋太子,言铮是沧焰人,要太子的钱名不正言不顺,除此之外,言铮还怕背上通敌叛国的罪名,所以太子的心意言铮心领了!”
“我……”太子咬了咬牙,恨声道:“那你到时还不出钱来怎么办?难道被送到军营比背上通敌叛国的罪名好吗?”
言铮回身瞟了他一眼,忽地笑道:“太子想帮我还有个办法啊,言铮不是招夫吗?只要太子答应言铮的要求,娶言铮为妻,那言铮就不用背上叛国的罪名,也可以名正言顺地还赵天楚钱了!”
“你胡说八道什么,我们太子怎么可能娶你!”龙四喝斥道。
“我就随便说说,太子当然不可能娶我了,你急什么!”言铮看出来了,这龙四只怕对这太子有不一样的心思吧!
“殿下,反正言铮不会接受来路不明的帮助,殿下不必担心言铮,这还有两天呢,言铮相信一定会有奇迹发生的!谢谢殿下的茶,下次言铮希望能请你喝我的喜酒!……告辞了!”言铮洒脱地走了。
拓跋太子的声音在身后飘了过来:“熙言铮,你还没问我叫什么名字呢!”
“拓跋言……我们名字里都有一个‘言’字呢!你放心,冲这个‘言’字,我就不会让人对你……为所欲为……”
言铮听到他的话顿了一下,回头,门帘遮挡了视线,她看不清拓跋太子用什么表情说出这样的话,只是,这话里的善意她都听懂了。
一笑,言铮摇摇头,带着绿荷走了。
这才初次见
面,熙言铮的历史也没和拓跋太子有交往的可能,拓跋太子凭什么对自己说这样的话呢?
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言铮不相信拓跋言会无偿的帮助自己,对这个神秘的男人,她还是敬而远之为好!
***
拓跋太子酒楼会见熙言铮的事不到一个时辰就传到了皇宫里,皇上赵罡听到禀告后有些意外,这太子为何对熙言铮另眼相看呢?
“他们都说了什么?”赵罡问道。
赵天澜摇摇头:“拓跋太子的侍卫防备很严,没人能靠近他们,所以不清楚他们都说了什么!”
赵天楚道:“父皇,拓跋太子一来就问熙言铮她母亲是不是白夫人,难道是因为白夫人的关系才对熙言铮另眼相看的?”
赵罡沉吟了一会道:“不管为什么,派人盯着熙言铮和拓跋太子,他们有什么举动都密切注视!不能疏忽!”
赵天澜看了看赵天楚,道:“父皇,拓跋太子说来和亲,父皇打算怎么办?”
赵罡膝下四子两女,四公主过了年后就及笄了,六公主更小,今年才十二,要是拓跋太子要和亲,赵罡只能把四公主嫁给他。
赵晓绺是赵罡的开心果,虽然平日任性了点,可是对赵罡太后都很孝顺,赵罡哪舍得把她嫁那么远。
更何况,如今和拓跋氏的和平只是表面的,两国迟早要交战。一交战,这和亲的公主就是牺牲品,赵罡还没那么大方牺牲自己的女儿。
“父皇,要不就收个义女吧,先暂时安抚了拓跋太子再说!”赵天楚建议道。
“嗯,只能先这样了!天澜,让你整理的名单弄出来了没?”赵罡问道。
“弄好了,父皇请过目!”赵天澜把一份名单呈到赵罡案前。
这是各大臣适婚千金的名单,赵罡扫了几眼,看到熙言铮的名字也在里面,就道:“熙言铮不行,这丫头是匹难驯的野马,把她许给拓跋太子,谁知道她会惹出什么事呢!”
赵天楚也道:“对,熙言铮不适合,拓跋太子本来就对她另眼相看,在没弄清他的意图之前,决不能把熙言铮给他!”
赵天澜笑道:“三弟是想把熙言铮留给自己吧!我倒觉得熙言铮可以和亲,父皇你想想,熙言铮的母亲和外祖都死在拓跋的战场上,于情于理,熙言铮都不可能和拓跋太子有什么。她虽然是匹难驯的野马,却有勇有谋,只要我们驯服了她,她就是一把最好的剑……父皇,来日我们要是对拓跋用兵,她一定会起到关键的作用的!”
赵罡沉吟起来,赵天楚不悦地看了一眼赵天澜。
赵天澜笑道:“三弟,你想想,你真的能把她送到军营吗?虽然说白将军和白芷已经死了多年,可是军中还有不少白将军的下属,这些人现在没出面帮熙言铮,可不代表他们会一直沉默。不信等后天你看看,熙言铮要是真还不上钱,他们会不会站出来帮忙!”
赵天楚一愣,他倒真没想到这事。
没错,昔日白将军威震四方,手下一大批精英猛将,这些人和白芷白将军都是过命的交情,每年白将军和白芷的忌日,都还相约去拜祭。
自己要真把熙言铮送到军营,别说不一定能让熙言铮受辱,还会失去这些人的拥护,他怎么就忘记了这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