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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到了哪里。
这两日雪已经融化,地面上虽然还有坑坑洼洼的积水,可马车依旧走得平稳,崔三爷坐在前边赶车,笑眯眯的与崔二郎说着话——他在青山坳赶的是骡车,到了京城以后,卢秀珍出钱买了量马车让他赶,崔三爷觉得腰杆儿挺得笔直,这马车可比骡车洋气多了!
马蹄踏着积雪,细碎的声音响个不停,欢快得像一支乐曲,卢秀珍坐在车里听着外边崔三爷与崔二郎说话,不时还能听到崔三爷蹦出一两句山歌,微微的笑了起来,人日子过得舒坦,干什么都有劲哪。
“你们是什么人?”
随着崔三爷“吁”的一声勒住马,马车摇晃了下,停了下来。
卢秀珍掀开马车的帘幕,就见前边的路上站着三个穿着黑衣的男人,有两个身材比较高,一个矮小些,三人的面相看上去有些凶狠。
“三位壮士,你们为何拦住我的马车?”卢秀珍脸上风轻云淡的笑着,心里却有些害怕,这三个人看起来并非善类,拦在这路上是准备要抢劫不成?或许是她翠玉园招牌太响了,方才招致这几人的觊觎?可是这朗朗乾坤,青天白日之下,竟然有人在京城北郊抢劫,似乎也太大胆了吧?
三个黑衣人相互看了一眼,这年轻姑娘倒是镇定得很啊。
“你们到底干嘛的,挡着路干嘛?”崔二郎有几分生气,这三个人啥也不说,就这样杵着站在路中间,要不要别人行走了?
三个黑衣人没有回答,相互看了一眼,飞奔着朝马车这边敢了过来,崔三爷看着他们那样子不对,赶紧喊了一句:“二郎,卢姑娘,你们抓稳了。”
他一甩鞭子,催着马朝前边奔跑起来,那匹马似乎也感受到危机,蹄子刨了下地面,飞快的提了起来,咴咴长鸣冲着那三个黑衣人奔了过去,前边两只蹄子高高撅起,似乎要踩到那几人身上一般。
三名黑衣男子唬了一跳,朝道路两边跳开,待到他们站稳脚跟时,那马车已经窜出几丈之远。
“追!”三人飞快朝前追了过去。
卢秀珍紧紧抓住马车厢壁的横杆,只觉马车行进已经没有原来那般平稳,仿佛一会向东一会朝西,很是颠簸,她不敢松手去拨软帘看那几个人追上来没有,只能祈祷马车快些逃出危险地带就好。
这些人很明显是冲着她来的,为何有人要对她下手,目的还不清楚,但这三人肯定不是做好事的,一看就知道一肚子坏水,鼠头獐目,叫人想认为他们是好人也难。
“还想跑?”
叫喊的声音传了过来,就在马车后边不远,卢秀珍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上,难道马车都跑不过这三个歹徒吗?那他们就只能背水一战了。
这里边,身强力壮的只有崔二郎,自己与崔三爷合伙未必能打得过一个人,而且崔二郎也只是有一把子力气,对付这种歹人,可能也没什么胜算。卢秀珍眼睛转了转,瞄到了马车里放着的一只箱子。
这是一只盛放杂货的箱子,里边有一套鱼线和鱼钩,大周没有伸缩式钓竿,竹竿放在翠玉园,可这鱼线和鱼钩是能派上用场的。卢秀珍飞快的将箱子打开,把一段带着鱼钩的鱼线绑在一根穿孔的杆子上,她一只手掀开软帘,探头朝后边一看,就见一个黑衣人堪堪要摸到了马车的后壁。
她探出半个身子来,冲着最前边那个黑衣汉子笑了笑,吆喝了一句:“加油,快跑!”
那汉子显然没弄懂“加油”是什么意思,或许是惊奇于她的胆大包天,微微一愣,卢秀珍抓住这机会,用力将那竿子甩了出去。
鱼线划了个弧线,鱼钩带着一丝亮色落了下去,卢秀珍咬紧牙关用力一拉,就听“刺啦”一声响,鱼钩勾住了什么东西。
“唉……”卢秀珍心中懊恼,只可惜自己未曾练过武功,这鱼线没有如她所料想的那样落在那人的耳朵上或者是勾住他的鼻孔,而只是拉住了他的衣裳前襟。
那黑衣人被奔着过来的鱼钩鱼线唬住,脚步放慢了几分,此时就听着“刺啦”的响声,低头一看,一根鱼线从衣裳这头穿了过来。
“真是可恶!”那人气急败坏,咬牙捉住那个鱼钩,稍微一用力,鱼钩便扯着一块布条挣脱了下来,卢秀珍只觉那鱼线传来的紧张压力感忽然不见,本是聚精会神握着鱼竿,力量全失的瞬间,她差点摔倒在马车里。
“娘的,不能让她跑了,快追!”
几个黑衣人奔跑向前,脚步声似乎越来越大,就连马蹄踏地的声响都盖不住。
第356章 起波折(二)
崔三爷咬紧牙关; 一只手紧紧握住了缰绳; 一只手将马鞭高高举起,不断抽打着马儿; 口里还大声吆喝着:“驾驾驾!”
手上青筋暴出,额头上汗珠子滴滴落了下来,崔三爷瞪眼望向前边,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 必须鞭打着马儿快些朝前边跑!崔三爷是个爱惜牲口的人,平素他赶车,从未这般鞭打过马匹,故此今日他忽然间这般鞭挞; 朝前奔跑的马儿仿佛意识到有什么不同寻常的事情发生了; 疾奔如闪电,拉着车风一般朝前边卷着跑了去。
追逐了一段时间,最终还是被那三个黑衣人赶上,几个人抓住了马车的车辕,已经快要攀上了车子。
一根棍子从马车里伸了出来,用力朝最前边那人一戳,那个人猛不及防; 赶紧撤手,人即刻间从马车上滚落下去。很明显他是有些功夫的,到地上打了几个滚,又飞快的一个鲤鱼打挺翻身跃起,稳稳的站直了身子。
卢秀珍赶紧将那根木棍交到崔二郎手里:“二哥; 咱们上!”
这三个人身手虽然不错,可追着马车跑也耗费了他们一些力气,见着他们通红的脸孔冒汗的额头,卢秀珍觉得不如赌上一把,跟他们拼到底,或许还能有几分胜算。
这条路并不偏僻,现在约莫辰时末刻,附近农人去京城转转也不是没有可能,只要有几个人经过,他们高声呼救引来几个帮手,也就可以与这三个汉子来斗上一斗了。
“好,秀珍,咱们和他们打一场!”
崔二郎早就憋着一肚子火了,接过棍子他开始抽打起已经挂在车辕上的那个黑衣人,那人本来抓着车辕欲意翻身上来,却被崔二郎劈头盖脑一顿打,只能用一只手挡住自己的额头,一边咬牙蹬腿翻上马车。
没想到这人竟然如此厉害,崔二郎吃了一惊,此时右侧又有另外一个黑衣人上车,抓住了崔三爷的手,一把将缰绳朝怀里一带,马儿受惊,咴咴的叫着,蹄子开始用力刨起地面来,即刻间车厢东倒西歪,只将探出头来的卢秀珍甩到了东边又甩去了西边。
“秀珍!”崔二郎听着后边一阵砰砰作响,有些焦急:“秀珍,你抓好横杆!”
“我知道!”卢秀珍咬紧嘴唇,一双手死死的抓住了马车厢壁的横梁,身子随着马车的颠簸不住的磕磕碰碰,有些疼痛。
“你们这几个乡下人,竟然还想折腾!”
摔到地上的那汉子此刻也已经蹿到了马车旁边,一伸手,将崔三爷抓住扔到了地上,崔二郎用棍子不住的胡乱飞舞,可也抵不住两个孔武有力的大汉,不多时他也被那伙人给从车辕上扔了下来。
马儿被勒住,马车不再颠簸,卢秀珍睁大了眼睛,望着那三个掀开马车帘幕的黑衣人:“你们是谁派来的?”
三人没有回答她,有一个人伸出手来想要将她拖拽出来,卢秀珍拿着一根木棍在自己面前挥舞,一心想要拖些时间,看看是否能有人路过。那三个黑衣人看着她那模样,哈哈大笑起来:“就你这两下,也要在爷面前显摆?”
卢秀珍没有搭理他们,扯着嗓子大喊了起来:“来人啦,抢劫啊,抢劫啊!”
口里喊着,棍子也没闲着,只要黑衣人伸手,她就用棍子去打他,马车面积狭小,那几个黑衣人手脚受制,一时间还真没奈何得了她。
崔二郎与崔三爷此刻已经从地上爬起,手拢在嘴边,拼命的朝四周大喊了起来:“来人啊,救命啊,有强盗啊!”
本来也没抱太多希望,只是跟着卢秀珍在狂喊,可没想到这一喊,还真喊出人来。
路上出现了一个人影,开始看着还在很远的地方,只是一个黑点,可这黑点移动得相当快,简直就跟鸟儿有一双翅膀般,眨眼间便到了面前。
一个虬须大汉,身材魁梧,跟铁塔儿似的。
他似乎知道是怎么一回事,都不用听崔二郎与崔三爷解释,已经一伸手捉住了一个人的衣领:“呔,还不快给我下来!”
“少管闲事!”那人回过头来,唾沫星子飞溅:“爷的事情轮不到你来管!”
“轮不到我?”那虬须大汉嘿嘿笑了一声,手下用劲,就将那个黑衣汉子拖下马车,用力掷到了地上,一只脚踏在他的胸口:“爷就要管闲事,又怎么样?”
事发突然,那两个黑衣人赶紧跳下马车,双双奔向虬须汉子:“放开我大哥!”
虬须汉子“哈哈”一笑,用力一踩,那地上躺着的黑衣人痛苦得□□了起来,汉子都没有看他一眼,飞起一脚将便将那人踢了出去:“二郎,三爷,你们俩好好教训教训他!”
崔三爷与崔二郎都是一愣,这人怎么识得自己?可他们也顾不上这么多了,两人扑了过去,牢牢将那人钳制住,崔二郎压着他的脑袋,崔三爷横坐在那人身上,两人拳头有如下雨一般落了下来:“青天白日敢抢劫,打不死你!”
那人被打得哎哟哎哟直叫唤,一个劲的告饶,崔二郎与崔三爷没有放过他,打得更凶了——万一自己一松手,这人便反扑过来怎么办?先把他打得不能动弹再说话。
这边形势也很明朗,虬须汉子功夫了得,两个黑衣人与他交手都没占到上风,不多时两人就全败在虬须汉子手下,被打倒在地,只在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连告饶的力气都没有。
“胡先生!”
卢秀珍扶着车门往外边看了一眼,惊喜的叫了起来:“胡先生,怎么会是你!”
胡三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