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她没打到毕月,她恨,她恨她怎么就生了一个这样的女儿!
“你咋就能干出这样的事儿?你到底干出了这样的事儿!好好的阳关道你不走,你要作死自己个儿啊?!”
刘雅芳发疯一样地踹着地上的一片狼藉,她又去拽毕月床上的被子,褥子,一把薅下所有,褥子搭落在床边儿。
将手边儿能拽能摔的全部扬在了地上。
当刘雅芳看到乱七八糟的床,空荡荡地书桌,发泄过后,她彻底崩溃了。
刘雅芳忽然扭头仇视般地看着毕月,飙高音骂道:“你咋还能有脸说出来?我要是你,这么丢磕碜我自个儿就去死!”
毕月深呼吸压抑着自己,她能感觉到自己那颗心,被刘雅芳吓的差点儿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毕成用伸开两个胳膊像老鹰护小鸡一样拦着,护着他娘,护着他姐。
刘雅芳上不了前,打不着毕月,看着她闺女那脸色发白了,她又心痛又心急。
她一下又一下地踹着脚边儿散落地东西,又拍巴掌又跺脚,她恨毕月恨的不行,那眼泪不知不觉间滑落在腮边:“我,我怎么就能生出你这样的闺女?!
你?毕月,你对得起我吗?对得起你爹那条瘸腿吗?对得起你自个儿吗?!
你没结婚,你刚多大!
你好好的前程,你眼瞅着就要毕业了!
我盼,我盼着你毕业!”
刘雅芳用手心使劲一抹脸上的泪,另一手用拳头不停地砸自己心脏的位置:“你俩考大学咱家放不起鞭炮,你爹还跟我合计着,毕业了,咱回去也好好露把脸,我还心里想着,我这半辈子受的苦,终于值了,扬眉吐气了!
你跟我说什么?你怀孕了。
我给你把菜刀,大妮儿,啊?我给你把刀,你捅死我吧,你捅死你娘我吧,啊?别这么当要账鬼了!”
毕成脸上全是慌张,他觉得他娘好像马上就要疯了一样:“娘,别、别……”
刘雅芳像是突然得了失心疯一般摇着头,脚上终于不再踹东西了:“啊!!”
她放声大喊了一声后,就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刘雅芳双手捂脸,肩膀抖动的厉害,瞬间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老天啊,我还臭不要脸说别人呢。
我闺女,我生的!
我生出个孽障啊!
我这几十年盼着的希望啊,我活着是图啥啊?啊?!”
毕成猫着腰去拽坐在地上嚎哭的母亲,他先于毕月眼圈儿红了,商量着,却语言匮乏的很:“娘?娘,你别这样。”
刘雅芳哭的泣不成声:
“大妮儿,你剜我心,我生养你一回,你就是这么对我的?你干这样的事儿,老毕家的脸都让你丢尽了!我早知道就不该供你读书!”
第四七二章倔强到无言相对(二更)
毕月都不知道她自己是什么时候脸上全是泪的,她抬起胳膊蹭了把脸,脑子是晕乎乎的状态。
就在她转身要走时,刘雅芳这回都不用毕成又扶又拽了,全身像是又有股发泄不完的劲儿,突然一跃而起,在毕成还没反应过来时,嗖的一下两个大步上前,一把拽住了毕月的脖领子。
她咬牙切齿恶狠狠地蹬着眼睛,质问红着一双泪眼回眸看她的毕月:“就是那两天是吧?你跟人野出去没影子那两天,是吧?!”
毕月看着这样发疯一般的刘雅芳,眼神扫在了被抓脖领子的那只手上。
她甩了下胳膊。
她明明告诉过自己没理,要是人家原来的闺女,不会给惹的这样的事儿,别一副她多有脸、多理所当然的样子。
可告诫自己了,没用。让她在这一刻任打任骂,她还是做不到。
一下没甩开,第二下毕月也抡起了胳膊大力一耸,甩开了刘雅芳的手,她就知道她不想多说话,她要走。
“你给我站住!”
“姐?!”
毕成反应过来也是不能让他姐走,他害怕他姐想不开出什么事儿,跟着上前又开始双手拦住面前的毕月。
毕成紧皱着眉毛,用着祈求他姐别走的眼神,对毕月轻轻摇头。
可他再一抬眼,她娘嘴上一边骂着他姐:“你还有脸跑?你还有脸哭?我特么哭给谁看?我才叫哭都找不着地方!”一边儿横冲直撞地也要越过他开门出去。
毕成这回怒了、急了:
“娘,你又要干啥去?!”
刘雅芳立起眼睛,恶狠狠地看了眼毕月的侧脸,又咬牙盯了一眼毕月的肚子,气懵了像是神志不清般嘟囔出声:“我?我得找老楚家算账去。骗俺们,敢骗我闺女?我豁出这条命跟他们拼了!”
毕月顾不上自己先溜了,一听刘雅芳要去找楚家,她赶紧拽紧了房门。
这回她再也坚持不住了,一手死死地把着门,一边垂下了头,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滴答在脚边儿,哭出声商求道:“娘,我求你了,你别这样,我就求你这一次,就这一次,放过我吧!”
这一个“放过”俩字,又刺到了刘雅芳的心。
她知道毕月这是怕丢磕碜,可她更生气了。
放过?外面的人能放过她闺女吗?
那么多难听的话,以后就得听着,小话就得接着。她放过闺女,这世道能放过未婚先孕的女人嘛?
“你早寻思啥啦?啊?!要脸你干不要脸的事儿!”
刘雅芳隔着毕成到底蹦着跳着够着,拳头砸在了毕月的身上,只是那拳头轻飘飘的无力,那是作为一名母亲,打不得骂不得又不能给不争气的孩子回炉的无力。
毕月耷拉着肩膀任打任骂,可毕月这幅样子,更伤透了刘雅芳的心。
她砸了女儿几下子,嘴里就尝到了几十倍的泪滴。
刘雅芳仰着身子捂着脑门嚎哭,恨的喃喃自语道:“骗我闺女岁数小,那个臭不要脸的楚亦锋,他骗了我闺女啊!我一点点养大的好孩子,被人骗了!”
刘雅芳哭的大脑缺氧,一门心思要找楚家要说法,她着急出门,捂着脸光顾着嚎哭不止,都忘了有道门被她闺女拽的死死的呢,“哐”的一声……
“娘!”
“娘!”
毕月和毕成脸上全都慌神了,因为他们眼睁睁地看到刘雅芳一脑门撞在了门框上,撞的特别结实,能够看出来撞的有些神志不清了,直挺挺地向后倒。
俩人赶紧一齐上前去扶,而刘雅芳就感觉眼冒星星,她从来没经历过眼前星星闪动,可她心里却一点儿也不慌。
撞懵了,刘雅芳还在喃喃哭道:
“我闺女、我闺女毁了……”
而屋里的仨个人并不知道,像是几点一线一般,院子里也站着两个人,摆着三箱酒,大敞四开的毕家大门。
毕晟的肩上还背着书包,小少年笔直地站在毕月的门前,他的身后是直挺挺站在那的军辉。
军辉僵硬地转动脖子:
他听到了什么?
毕月,毕月怀孕了?
呵,军辉牵强地牵了牵嘴角,他转身时忘了脚边儿有箱酒,被绊了一下,连续踉跄了几大步,差点儿一个分神摔倒在院子里。
是怎么走出毕家的,军辉不知道。
他就像是没听到那小院儿里撕心裂肺的又哭又骂。
失望,心沉到了谷底,脑子里乱乱的,不停重复问自己:怎么会这样?
他还争取个什么劲儿?
毕月,毕月太让他失望了。
……
厨房里已经烧干了锅,水蒸气没了,装着包子的蒸锅已经被烤干了,快要冒烟了,就像刘雅芳的泪一般。
刘雅芳没了力气再哭,没了力气再怨,可心里是满满的不甘,烧焦了似的焦灼着她的整颗心。
毕晟还背着书包,进院儿半小时了,他却忘了摘下来。
毕晟不知道他为啥哭,就知道娘和姐姐都不好受,他心里不得劲儿,用胳膊蹭了把眼睛,拿起抹布端下锅断了火,他就闻着一股糊吧味儿杵在厨房里。
娘和姐姐都不吵了,姐姐甚至没再怎么说话。
她们和上次吵架不一样,可他却更害怕了。
……
刘雅芳是被毕成背回来的,她额头上是一个清晰可见的红肿大包,像傻了一般盯着棚顶,她心里翻来覆去的都是:长大了,更不听话了。
不如一直穷着,谁也不认识的省着,还当着困难户,是不是就不会有这回事儿了?
闺女该咋办?以后几十年呢,在娘家怎么遭罪都不叫受罪,嫁了人了,遭罪享福才叫刚刚开始。
就这样的开头啊?
她好好的闺女,未婚怀孕,跟戴家那丫头一样。
她还跟着赵嫂子一起瞧不起过,背后骂过,而闺女,有样学样,狠狠地扇了她一巴掌。
“娘?喝口水吧,你别这样。你这样,我姐就,我姐就完了,娘!”
毕成眼圈儿红红的,他扭头看一边儿,像是求情像是恳求:“娘,这时候别这样对她。”
毕成一下子就想起来前几天他姐早上跟他说的。
原来这些天,姐姐一直瞒着藏着。
也瞬间想起他姐蹲在那,捂着嘴又哭又吐的样子。
……
第四七三章一更
毕成的电话打给毕铁刚时,说的是:
“爹,你回趟家吧,我娘病了,不吃东西。”
所以着急忙慌进了院儿的毕铁刚,第一站回的是自己屋。
他没注意蹲在毕月门前,像是突然学会抽烟的毕成。
也没注意到站在厨房门口,还傻呆呆背着书包的小儿子狗蛋儿。
他甚至在打开门那一刹,还大嗓门,大大咧咧像以往一样,习惯性埋怨刘雅芳说道:“一天天净事儿。不是脑袋疼就是屁股疼的,我看你就是闲……”
都好一会儿不会哭的刘雅芳,用胳膊强撑起自己,在看到毕铁刚那一刻,只说了句:“大妮儿她爹……”在这之后就泣不成声。
毕铁刚慌神了:“咋的了?啊?哪不得劲儿啊?”
当毕铁刚知道怎么了……
毕成被他一脚踹到毕月那屋的书桌边儿,一脚给毕成踹的,当即膝盖就是一软,差点儿没踉跄的摔倒。
而狗蛋儿哭着拽着他爹的大腿,跪坐在地上,他用尽全是的力气拽住,一开口就带出了哭腔:“爹?不要打姐!求你了,不要打我姐!”
望着面无表情坐在床边儿不躲不闪的女儿,毕铁刚眼圈儿红了。
曾经,让孩子们都有文化,都有工作,不要像他似的,脸朝黄土背朝天,那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