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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也不敢妄动,交予圣上决策,倒是个好主意。林家小姐也算七窍玲珑心了。
入夜,寒风呼啸毫无春意。林家的事至此算尘埃落定。林贞夜不能寐,起身胡乱穿着件披风,一个人走进灵堂。灵堂很冷,守夜的仆从早守着火炉打起盹来。林贞掀开帘子,望着内里昏暗冰凉的棺材眼睛一酸:“爹爹……”
风吹过门缝,发出令人恐惧的呼啸之声。林贞抚摸着棺材,触手冰凉,却觉得无限温暖。靠着棺材的木板滑下,跌坐在地上,无声的哭泣着。爹爹,我今日把云母铺子交上去了,没有男丁的人家,家产要官收。我不敢叫他们来抄家似的走一圈儿,只能先下手为强。爹爹,你说我做的对不对?
爹爹,是我对不起你……若不是我提了云母之事,便不会让你遭此横祸。都是我的错,爹爹,你回来打我好不好。爹爹,我真想回到两年前,我什么都没说的时候。或许这样,你就可以长命百岁、无疾而终。
爹爹,贞娘好想你。你再起来喊我一句,再喊一声贞娘好不好?爹爹,我好想你,你别丢下我……爹爹,爹爹……贞娘被人欺负了,你快来救我……别走好不好……爹爹,你不要我了……你真的不要我了么……
忽然,一方帕子出现在林贞眼前,林贞心里一阵狂喜,伸手抓住:“爹爹!”
待看清来人之时,又颓然的软倒在地,不由蜷缩起身体的靠棺材近一点,再近一点。
孟豫章借着微弱的灯光,看着林贞伤痕累累的双手,忍不住轻轻拂过:“很痛吧?”
林贞不想答话,她只想再陪着她爹,静静的呆一会儿。
孟豫章挨着林贞坐下,道:“我娘死的时候,都没人许我这样陪我娘呆最后一程。都快忘记我娘的模样了。”
“贞娘,哭够了便罢。哭坏了自己,你爹不心疼么?”
林贞拿脸蹭了蹭棺材道:“我今日才得安生哭一场,你先出去。”
孟豫章怔了一下,才道:“我会好好待你。”
“这里阴气很重,你先回吧。”
“我陪着你。”
“我想跟爹爹说说话。”
“我陪着你。”
林贞怒道:“出去!”
孟豫章不为所动:“我陪着你。”
林贞哭起来,用力的推着孟豫章:“出去,出去,出去!”
孟豫章一把将林贞抱在怀里轻轻的拍着:“我陪着你,日后……别怕……”
从林俊亡故至今,一直一直都是林贞一个人绷着。无人安慰,无人依靠。霎时间撞入一个温暖的怀里,被紧紧抱着,安心,弥漫开来。孟豫章的手,一下一下的直击她的心头。林贞想起了林俊那年温暖宽阔的背,想起了林俊无数次楼她入怀的溺爱。即使孟豫章一样抱着,可林贞知道,再也没有一个人,会像她爹那样爱她了,再也没有了……没有什么可以挽回已发生的死亡,哭泣,无非是活人的宣泄……而已。
林贞哭至沉睡,孟豫章背着她回房。一摇一晃间,林贞恍惚中以为是林俊背着她,甜甜的笑着,睡的更沉了。
林贞再次醒来已是正午。双福端了水过来替她洗漱,柔声道:“姐姐大半夜的溜出去,凉着了怎么好?家里虽都是自己人,那宣宁侯世子也未必同我们一条心,叫他看见更不好了。若是想去看爹,带上两个人去便是。”
林贞低头不语。
双福叹道:“姐姐,行百里者半九十,听我一句劝吧。姐夫来了,事还未完。你若病了,家上下人等又靠哪个?”
林贞道:“昨晚,他送我回来的?”
“嗯,送到门口,悄悄叫了门。我们都是女眷,怕猛然接过,倒摔着你。又不好惊动婆子们,只好叫姐夫送你进来了。”
“无事,早晚要嫁他。”
双福道:“今日外头,商议姐姐的事儿呢。”
“嗯?”
双福道:“亲家老爷的意思是,接你去孟府守孝。”
林贞愣了下:“妈妈呢?”
“娘怕是要应,姐姐,你……”
“商议完了?”
“还在议。魏师父说娘和姐姐住他家也使得,亲家老爷便同他吵,也不知吵出甚来。”
林贞摇头道:“魏师父不占理。”
“可是你这么小,离了娘跟前,到婆家去也不好。”
“不去承平公家,又去何处?咱家还有那么多钱,带上京,怕不止十里红妆。不管在京城还是广宁,我们娘两个都守不住。反倒叫贼惦记着。到时丢了东西是小,叫内外勾结,闹出点事来,我们娘两个也活不成了。”
一语说的双福等人戚戚然。
正说话,三多跑进来道:“姐姐,姐夫请见一面。”
林贞皱眉道:“他来作甚?”
三多摇头。
林贞想了一想,道:“让他等一会儿,我换衣裳。”
不多时,孟豫章面带急色的跟着三多进来了。
林贞站起来福了一礼,道:“见过哥哥。”
孟豫章看了看左右,欲言又止。
林贞道:“他们几个都是自幼跟的我,你有话不妨直说。”
孟豫章深吸一口气,未语面先红,若不是时机不对,丫头好悬要笑出声来,他才咬牙道:“姐姐还请把值钱的物事压在衣裳棉絮下头,别叫人知道。”
林贞一惊:“何出此言?”
孟豫章满脸羞的通红:“孟家,孟家,贪图你的钱财才非要结亲。如今岳父不在,我……我……”
林贞听到此言,反倒笑了:“多谢。”
孟豫章低头道:“我做不得主,对不住。”
林贞道:“水至清则无鱼,想把钱财都守着,必是守不住的。有些浮财,散了便散了。人生在世,身不由己的时候多,肆意妄为的时候少。你肯来先提醒我一句,我便记你的恩德。”
孟豫章苦笑:“这有甚恩德可言。”
林贞又问:“你家是甚么章程?”
孟豫章道:“我父亲的意思是,接你到我家住着,跟姐妹们伴在一起,待你及笄再完婚。宣宁侯世子亦有接你们去之意。只是……姐姐,休怪我乱嚼舌根,宣宁侯府也未必是好意。我师父倒是好意,却名不正言不顺。还看姐姐自己做主。”
林贞道:“我去你家。”就凭孟豫章肯来通风报信,至少比宣宁侯府靠的住。何况孟豫章是她的未婚夫,夫妻一体,总归是自己人。
孟豫章道:“人倒不紧要,你的钱财如何?”
林贞道:“你可有自己的院子?”
孟豫章摇头:“我还同老太太住。”
林贞道:“那便更好,我家的东西,无非是两份。一份与我做嫁妆,一份与我妈妈养老。嫁妆抬到你家去,封起来交予你看管,就在老太太院子里的库房里。写明了单子,一式几份的收着。旁人也挑不出错儿来。”
孟豫章头痛道:“如今封着,以后也……”
“日后之事,日后再说吧。”
孟豫章不好说父亲不是,见林贞又不懂,并不防着他家,急的不知怎么好。心里想不出更好的法子来,她这一注钱财,竟是放哪儿都不安全。又无娘家,钱财再丢了,这日子怎么过?他家乱成一锅粥,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一个孤女落在后院,岂不叫人欺负死!忽然灵光一闪,道:“姐姐可信得过我?”
林贞愣了一下,哭笑不得:“我这一世,不信你还信哪个来?”
孟豫章耳朵一红,说话都结巴了:“呃,呃,不如把钱买了铺子,我、我托师父去买,他、他、他是好人。”
有人帮忙再好不过,林贞道:“我信你。”
“我去悄悄求师父……”孟豫章说完落荒而逃。
林贞自嘲的一笑:“竟叫我撞到了个好人!爹爹,你看到了么?你闺女八字可真够好到逆天了。”
作者有话要说:嗯,报告一声儿,这一章我写的哭了一夜。
指着大伙儿奉陪呢!就是不知道大家泪点是不是一样啊,咔咔
第55章 整理
自来商议正事,便没有小孩儿插嘴的余地;何况林贞一个女孩儿。外头吵的天翻地覆;若没有孟豫章横插一杠子,她还万事不知。孟豫章也正因如此;才得空跑来通风报信。说完话溜回外厅,一行人还在吵个不停;无一人发现他已做了回无间。按说日后的打算;该玉娘拿主意,偏她最懦弱,搁到后世,便是网络上常骂的“白嫩的鲜肉大包子”,专叫人欺着玩;指望她爽利一回,还不如指望林俊起死回生!
魏文明实在看不下去了,他这几日看似捣乱,实则真心帮忙,否则他千里迢迢的凑甚热闹?见玉娘已经十分招架不住,忙道:“事关重大,且叫林淑人仔细想想。”
玉娘正想去问林贞,得此言忙顺坡下驴:“我且想一夜,明日再说。”
宣宁侯世子与孟二老爷二人互相牵制,都不好耍横,只得放她走了。
回到房中,林贞早候着她。待换了衣裳吃了茶,方问林贞:“宣宁侯家和承平公家都想接你,你是甚么章程?说与我听,我明日好答言。”
林贞知道玉娘此人懦弱的很,从没个主意,便道:“去宣宁侯家便得罪公公,去承平公家便得罪杨都督。说来说去,总要得罪一方。我日后是承平公家的人,只好得罪外人不得罪人内人了。”
玉娘叹道:“我也是这样想,只是去承平公家,我却不好跟着去的。”
林贞方才没想到此节,一想要同玉娘分开,也踟蹰了。玉娘一个人,在京里人生地不熟的,过日子都成问题。
哪知玉娘又笑道:“你说的也有理,哪有为个干亲得罪婆家的呢?我自去京里宅子里住着,把门一关,安心守孝便是。你去承平公家,我是守孝之人,不能去看你,你亦不能常出来,我就是挂心你才不想应。现想想,哪有姐儿跟着娘一世的呢?只要你好,我甚也不管了。都是我没用,害你受了大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