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计是被孙嘉卉嘱咐得烦了,拿你撒气,你别放在心上,他睡一觉、明天就忘了。”
忘?怎么可能忘?
周意满黯然的点点头,心里却想起曾经电视剧里听到的一句话。
“忘,亡心,只有心死了才能忘。”
***
周意满被孙嘉卉拖进店里的时候,李重年和姜迎眉都已经到了。她们选了李重年斜对角的位置做好,孙嘉卉和李嘉和无声地打了个照面,背对着她们的姜迎眉并没有发现异样。
背对着李重年的周意满却如芒在背。她觉得李重年炽热的目光简直要钻透椅背,直接烧到她的身上。
昨天被他做了那样的奇怪举动,周意满心乱如麻,折腾了一整晚没能睡着,早上起来的两个黑眼圈到现在都没消,早饭也没有吃的胃口,连看到牛奶都反胃。
穿着对襟旗袍的女侍者浓妆艳抹,端一盘清蒸鲢鱼,扭腰翘臀摆在周意满的桌子上。脂粉味和鱼腥味一股脑冲进她鼻子,周意满胃里一股浊气涌上来,她捂着嘴,头也不回冲进卫生间。
抱着马桶吐了半天,吐到眼前发黑,胃里那阵恶心才勉强压下去,周意满撑着身子冲完马桶,又坐在上面歇了歇,浑身虚弱得没有半点力气。
好容易缓过劲儿,她推开门走出去,一抬头就看见李重年倚在门口,叼着一根烟在打火。拨打火机的手有点抖,打了好几次都没打着。
没料到她这会儿出来,李重年手顿了一下,把烟扔到了垃圾桶里,抱臂静静看着周意满。见她走到洗手台要汲水漱口,李重年过去拦住她,把刚跟服务员要的矿泉水扭开,递给她。
周意满眼圈发红,默默接过水把自己清理好。她哑着嗓子问他:“你不是不抽烟吗?”
“那是在你跟前装乖呢,”李重年浅笑,“你问我哥就知道,我以前挺能玩的,抽烟喝酒都不算什么。”
周意满握着塑料瓶的手攥紧,响起几声“吱嘎”,她连忙松手,抿嘴往外走。
“宝宝。”
周意满被这声叫得脚底生根,再没有力气迈动一步。
“为什么你要放弃我呢?这些天我一直在想,可怎么都想不明白,”男人英俊的脸上充满惆怅的困惑,“你说你怕外面人说闲话,可我那么爱你,总会护你周全;你说你喜欢荣华富贵,我了解我哥,就算对妻子,他也会有所保留,可我不一样,我全部的财产都可以给你,你随心所欲的花,一辈子也花不完。”
周意满努力睁大眼睛,怕眼眶里的泪忍不住流出来。她背对着李重年,一句话也说不出,只是拼命的摇头。
李重年走过来,从后面环住她的腰,没有像往常一样懒洋洋地黏在她肩头,而是笔直的站着,侧脸棱角分明。
贴到他怀里的周意满突然控制不住,泪一滴滴砸到他胳膊上,泣不成声地说了一句“对不起”。李重年没有低头,他眼睛直直望着前方问:“你决定了吗?”
周意满没有回答,她只是咬着牙把他的手推开,抹着眼泪继续往前走。
李重年也没有追。他在她身后平静的说:“所有知道我们关系的人,我都会让他们闭嘴。”
“我从姜凌波那里接过去了,以后我会好好养它,你不用担心。”
“还有,别再给我介绍女人了,我已经没有多余的一颗心,去爱了。”
***
周意满回去的时候,孙嘉卉正担心她,已经打算叫服务员来结帐了。周意满看桌上的菜都没怎么动,赶紧拦住了。
“我昨晚没睡才犯恶心,你接着吃别管我,没事。”
“我看你最近身体一直不好,别推三阻四的,抽时间去医院检查一下。少跟我说什么小感冒,不要紧,我还记得你刚上班那会儿,头痛能忍到昏过去。”
孙嘉卉见她脸色还是苍白,没忍住,放重语气教训她:“你以为自己还是二十出头的小女孩呢,耗着身体去争那些虚名,到最后累垮了,倒霉的还是你,得不偿失!”
“我知道了。”周意满拍拍脸,打起精神往碗里夹菜,那盘清蒸鲢鱼早被孙嘉卉撤下去了,桌子上全是清淡的小菜。
她感动地对孙嘉卉保证:“我下午就去医院,不过我早饭都没吃,你好歹陪我吃点午饭吧。”
孙嘉卉撇撇嘴:“当然要吃,戏还没看完呢,怎么能提前走?你不知道,刚才你前脚走,李重年后脚也出去了,姜迎眉站起来想跟过去,结果被李重年吼回来了,估计又得在那儿抹眼泪。”
孙嘉卉说者无意,可周意满这个听者就有心了。本来胃口就不好,被满肚子的心思一搅,只觉得更难受,随意填了两口菜就搁了筷子。
她不时扭头,看着姜迎眉对面一直空着的位子,感觉今天跑来实在可笑。看孙嘉卉吃得差不多,周意满开口:“我看李重年不会回来了,你吃饱了咱们就走吧?我正好去趟医院。”
“我陪你去吧?”孙嘉卉马上要穿衣服拿包。
周意满摇头:“医院乱,里面病人也多,你先回家吧,我检查完肯定给你电话。”
孙嘉卉想起家里那位给她列的一本注意事项,以及违反后果的详细备注,只能不尽兴的朝周意满挥挥手,祝她一路顺风、医患和谐。
路上没堵车,周意满很快就到了医院,连缴费挂号都没几个人排队,她在心底对孙嘉卉的祝福表示感谢。
但还没等她高兴完,就被穿着白大褂的秃顶大叔惊呆了。
周意满低头看着叫号单,她确实挂的是主任医师,但眼前这位头顶光亮、胡髯却茂密能盖住半张脸的小眼睛壮汉,真的不是黑社会派来潜伏的吗?
壮汉摆弄了下挂在脖子上的听诊器,接过周意满的病例,开始例行询问。
“什么情况?”
“就是打喷嚏、流鼻涕,还咳嗽。”
“体温呢?”
“不高。”
“其他还有什么症状吗?”
“偶尔发晕、冒冷汗,再就是这两天胃口不太好。”
壮汉头也不抬的在病历上一行一行划拉,然后停笔告诉周意满:“先去做个血常规吧。”
早知道就直接找小九了。周意满一边撸袖子被扎针,一边后悔:本来想着李嘉和跟她求婚了,她再去见小九有点不好意思。但难道快十年的好朋友就这样再不见面了?为了一个李嘉和可真不值得。更何况,周意满按着棉棒,这年头在医院能有个朋友,可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事儿呢。
……
昏昏欲睡等到化验单,周意满半天看不懂,还是认命的回去找“壮汉”。
“血常规没什么异常,”大夫挂上听诊器又在周意满胸前到处按了按,“除了咳嗽、流鼻涕、打喷嚏,还有别的症状吗?”
周意满努力忽视那只伸到衣服里面的手,眼瞅天花板:“没有了,就是偶尔觉得头晕,胃有时候会犯恶心,不过不太严重。”
大夫摘下听诊器,抬笔在病历上“刷刷”记:“生理期呢?”
“啊?”周意满一愣,以为自己没听清。
大夫停了一下,抬起头,不太耐烦地给她解释:“生理期正常吗?这个月有没有按时来潮?”
“您是说,我可能怀孕了?”周意满有点慌,拿出手机查她的生理期记录,却因为换了手机忘备份,怎么也找不到。
大夫等了她一会儿,见她还埋头看手机不出声,就建议:“只是一种可能,先去验个血HCG吧。”说完就低头给她把病历写完了。
周意满失魂的交费抽血,脚已经没有踩在地面上的踏实感,整个人像悬在空中一样迷茫无力。一拿到化验单,周意满就看到HCG指标那里的一长串数字。
第 39 章
整张化验单上就这么一行字。
项目名称:人绒毛膜促性腺激素
项目代码:》结果:
标志:向上箭头
单位:IU/L
参考:0。00~5。00
周意满的心跳都变快了,她就算再不懂这些,也知道这么高的数据是不对劲的,更何况报告单上还明晃晃标出了“0~5”的参考值。
她握着化验单,坐在等候室里冷静了一下,在心底给自己打着气,加快步伐回到了呼吸内科那里。
“壮汉”正在给新病人看病,三岁的小男孩留着西瓜头,乖巧的悬空着小短腿坐在椅子上,张大嘴给医生检查扁桃体。
孩子的妈妈看起来年纪不轻,眼睛都不眨地盯着孩子,心疼又焦急地跟医生说症状,一句话翻来覆去好几遍,但周意满觉得这画面真温馨。
“壮汉”像是这时候才看到周意满,他把压舌板丢进垃圾桶,跟小男孩的妈妈说了句“稍等一下”,就把周意满手里的化验单接过去。看了一眼就打发她去产科。
他话音刚落,周意满脑子“嗡”了一下,接着耳朵就像罩了一层膜,传来的声音都模模糊糊。她浑浑噩噩地去缴费领号,期间脑子里仿佛一片空白,又好像堆满了乱七八糟的东西,周意满理不清楚,干脆放弃了思考。
等拿着叫号单坐在等候大厅里,周围大肚子的孕妇一个接一个的经过,周意满看着一位准妈妈身上那件可爱的小棕熊孕妇裙,突然发自内心的露出微笑。
周意满觉得自己真的很厉害。
没有任何征兆的被告知怀孕,现在居然还能有闲情逸致,在这儿总结起她的心情:她惊讶的发现,在得知怀孕的瞬间,她内心复杂的情感,居然是兴奋和紧张,没有一点担忧或者害怕。
周意满湿着眼睛笑了。没错,她喜欢这个孩子。虽然在意料之外,虽然来得不是时候,但肚子里的小豆丁让她浑身充满力量,周意满头一次觉得,自己是这么的伟大。
这就是母性的光辉?周意满说不清楚。
接下来的等待时间,她一直在回忆上一次月经来潮的日子,但中间事情实在太多,怎么也记不起来。等见了大夫,她只能如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