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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哲却很敏锐的察觉出来了姜辛对他的抗拒,他颇为玩味的咧嘴笑了笑,道:“哦,原来是姜二姑娘,恕我眼拙,失礼失礼。”
说着失礼,可语气并不诚恳。他有心想要再看看那双异于常人的黑白分明,又如静水沉珠的眼眸。
心里多少有些不服气,不过是个小姑娘而已,遇事不焦不躁倒也罢了,可真正能做到荣辱不惊的有几个?
他虽没那么自恋,以为是个姑娘见到他都会欢喜的扑上来百般献媚讨好,可像姜辛这样避之如蛇蝎的滋味毕竟不大好受。
章哲就想看看,姜辛宽容的底限在哪儿。
姜辛不用想也知道,这话里嘲弄意味十足。世人都传言姜二姑娘“身体病弱,年纪老大”。这还是最冠冕堂皇的评价,私下里怕是还要添上“性情古怪、颜若媸嫫”、“红颜薄命,非是福相”之语。
都知道她是活不长的。
她十七年从未踏足除姜府之外的地方,众人见不着,对她的命运也不关心,可流言蜚语却一定不会少。
章哲定然是从未见过她,可这句“眼拙”,就像是对着一个毫无建树的凡夫俗子说“久仰”一样。
他凭什么非得要认得她?
姜辛眼皮都没抬,并不接章哲的话,也不解释,只垂眸清净无波的道:“六公子客气。”
你不必非得识得我,同理,我也不必非得识得你。
没有爱恨,便没有牵绊,你对我做过什么,我都可以一笑置之,再大的伤害,也不过是当作被路遇的疯狗咬了一口。
不过是一口,这辈子未必会再被你咬第二口。从此两别,伤口痊愈,你终究幻化成不经意的生命里的浮尘。
而我,会在自己选择的路上平稳前行。
章哲哈哈大笑。
姜辛实在是不起眼,相较于章哲所见过的少女们,姜辛的形象简直惨不忍睹。从上到下,不论是穿戴还是举止,不论是容貌还是气度,都不出众,甚至可以说是寒酸。
唯一可圈可点的,也就只有她那双清黑透亮的眸子让人印象深刻了。
黑白分明,宛若澄净的宝石,可清澈见底之余,又有淡淡的嘲弄和淡淡的苍凉,与她这个年纪大不相符。
章哲没忘记自己刚进来时看到的那一幕。坐在角落里的姜辛,有着瘦削的身形,她在这么多夫人、太太们中间,本身就显得奇怪,可更奇怪的,是她看戏时专注的神情与嘴角嘲弄的强烈对比。章哲能感受得到,她在想着什么,但绝对不是这出戏想要告诉世人的那些东西。
章哲忍不住就要想:这姑娘是谁?挺有意思的么。
章老太太瞧着这边热闹,章哲竟大有流连之势,不由的笑着骂章哲:“岂有此理,你倒欺负上小姑娘了,好有脸么?还不赶紧给姜二姑娘赔礼道歉。”
章哲早一阵风似的挨着老太太身边坐了,拈了一块点心便吃,含糊着道:“孙子刚才已经赔过礼了。”一副全不在意、没心没肺的模样。
章老太太一瞪眼,伸手去拍他的手背:“还是这么不正经。”
却并不强逼。在她心里,姜辛实在是微不足道,说得过去就行了,她不会为了外人委屈自己的孙子。
章哲已经躲开了章老太太的这一巴掌,起身道:“祖母,要正经的孙子,三哥不是在这呢嘛。我知道您不待见我,孙儿这就走,不敢在这碍您的眼了。”
章贤一直在一旁稳稳当当的站着,这会儿才发话道:“小六儿,别胡闹。”
章哲朝他做了个鬼脸,伸手掸了掸衣襟上不存在的点心浮渣,不言语了。
姜大太太忙起身笑着接话道:“是二娘不常出门,又内外有别,六公子不认得二娘情有可原,老太太万勿怪罪,否则二娘该如何自处。”
章老太太这才轻叹一口气,远远的朝着姜辛招手,等她走近,笑道:“可怜见的,让你陪我们这帮上了年纪的人在这看戏就已经委屈你了,还要让你受那臭小子的戏弄,你可千万别往心里去。”
章贤就在姜辛对面,用审视、戒备、凌厉的视线打量着她:这是谁?怎么别的姑娘都不在,唯独她在这里?她有何居心?
姜辛很想反击迎视回去,以表明她不怕他,可她终究只是顶着山一样大的压力,木然的回着章老太太的话:“老太太言重了。”
无所谓,如果这都算委屈,那上一世经过的那些又算什么?
章老太太欣慰的笑笑,心想,这姜二姑娘或许毫无可取之处,但起码还挺识趣的。
第30章 、心虚
大家看文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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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老太太白了章哲一眼,不痛不痒的骂道:“这回就算了,再有下次,我叫你老子捶你。”见章哲做老实状,这才又对章贤道:“三郎,你也累了,先回去歇息,晚间给你们兄弟接风洗尘。”
章贤心里是生着闷气的,他当然清楚老太太非逼他回来的目的,被许多妇人毫不掩饰的目光上下内外的打量,和马市上那些贪婪的买马客一样挑拣,章贤早就不耐烦了。
他根本不愿意回来,自打姚氏过世,他就没想着娶妻。逼的急了,他也不过是一句“随便”就打发了。
可老太太却一门心思的要他回来相看,还不惜打出重阳节赏花的名头。这还不算,老太太在信里说的清楚,要是他不回来,那胡氏也就别待在边关了。
这是赤果果的威胁。
章贤和胡氏十几年的情份了,不是轻易能割舍的。
胡氏貌美研丽,才学广博,性情温柔,识趣得体,将章贤院子里的事打理的井井有条。她该娇柔的时候娇柔,又不是一味的柔弱,在边关风餐露宿,含辛茹苦,却从不抱怨,甚至是章贤有力的臂膀,因此很得章贤的心思。
在章贤心里,那是的知己,是情深意重的红颜,真论起来,他和胡氏的情份,要比原配姚氏的份量重得多。
他倒不是舍不得和胡氏分开,而是知道以祖母的性子,前脚把胡氏接回来,后脚就会让胡氏暴毙。
胡氏放下身段,苦苦相劝,章贤这才不情不愿的回了燕城,可心里怨气一分都没少。是以老太太一发话,章贤痛痛快快的就走了。
章贤一走,姜辛明显松了一口气。
章哲却不干了:“祖母,孙子也累了,您可不能这么偏心,只放了大哥去歇息。就算您不心疼孙子,可好歹放孙子去梳洗梳洗,要不然当着各位叔伯婶娘的面,您不嫌我臭,那也太失礼了啊。”
章老太太对章哲就没那么小心翼翼了,她知道这个孙子其实最心软,哪怕做得稍微过分些,过后哄他几句,他也就不计较了,当下便嗔道:“你们兄弟俩都是我的孙子,手心手背都是肉,说什么偏心不偏心。我也不要你做什么,你三妹妹说了,她们要赏花做诗,正愁没个最懂行的人赏鉴,你就去做个评判吧。”
章哲挑挑眉:“孙儿最是个不学无术的,这差事怕是做不好,要早知道,我该把钱表弟约来才是。”
章老太太点点头,笑眯眯的道:“现下也不晚,你们兄弟之间情谊深厚,也没那么多讲究,你去请就是。去,告诉三姑娘一声,叫她们把赛诗会挪到下午吧。”
后一句却是和一旁的丫鬟们说的。
章哲道:“那行,我先回去简单梳洗一番。”
章老太太却又叫住她:“且慢。”
章哲挑眉问:“祖母还有何吩咐?”连这都不许了?
章老太太笑道:“姜二姑娘在这里可是待了不短的时间了,小姑娘家家,陪着我们看劲未免嫌闷,你恰好顺路,就把姜二姑娘送到西园吧。”
章哲还没怎么样,姜辛先挑了下眉,她抬眼望着章老太太,视线掠过雍容华贵的章老太太,心道:我没说我要去西园啊。
虽说燕城民风开放,没那么多男女授受不亲的规矩,可这让男女独处,共逛花园,也是从来没有过的事。
姜辛心下满是郁气。
她多少能猜出章老太太的心思。
替章贤娶妻,因着是继室,终究不能过于挑拣。可替章哲娶妻,就不能胡乱凑数。章哲虽没有功名,可不论是章家家世,还是章哲自己,那都是人中龙凤。
他自己心气也高,否则不会这么大了还不肯成亲。自己这样的,很显然入不了章哲的眼。如果自己动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心思,在章哲跟前也是自取其辱。
所以章老太太这么大方的发话,让章哲送她去花园。
章哲原本想推辞了的。
他早注意到了老太太的志得意满,对她的心思自是了如指掌,只是还没盘算好是如了祖母的意呢,还是当场就发作,眼角眉稍的余光先瞥到了姜辛的郁色。
章哲一下子就乐了。能让他不舒服的人,早晚他也会让那人不舒服,可因着他不舒服,旁人也不舒服,章哲觉得身轻气爽。
没办法,人都自私,死道友好过死贫道这样的想法,只怕人人都会有。越是姜辛不愿意的事,他越想要瞧个热闹。
章哲痛快的道:“好说。”说罢望向姜辛:“姜二姑娘,请吧。”
事已如此,姜辛只好起身朝着章哲福了一福,又向章老太太辞行。
姜大太太对此倒是毫无想法,关键是章哲可不是谁想有想法就能实现的。城中一直有流言传出,说是章家已经和邵家约定了亲事,虽说没摆到大面上,可两家都没否认过,显然确有其事。
但章哲却一直拖着没成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