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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呸了一口,余怒未消,神色间一阵厌恶和不齿。
不过到底兹事体大,魏钦再是心下大动,再是暴躁易怒,也没有马上拿定主意,他沉吟了一阵,还是道:“储先生,容孤三思。”
山羊胡名储竺,见这般境地了,魏钦都没能下定决心,他有些急了,忙道:“殿下,您……”
“行了,都下去,孤再想想。”
魏钦其人,主意最大,而且脾气一贯不好。其余人纷纷站起告退,再规劝明显不合适,储竺只好也闭上嘴巴,跟着一起退下。
屋里很快就剩魏钦一人,他倚在太师椅的靠背,垂眸思索。
……
气窗之外,魏景眸光微微闪动。
等了一阵,魏钦没有动静,他正欲离去,谁知就在这时,书房另一边传来一阵脚步声。
有人来了,目标显然是外书房。
魏景重新按住身影,凝神往里看。
……
“启禀殿下,杨子明求见。”
杨舒,字子明,方才在座的谋士之一,魏钦皱了皱眉:“子明何故去而复返?唤进来罢。”
一个身穿青色广袖长袍的年轻男子被引入。这杨舒是济王麾下最年轻的谋臣,身躯修长,面如冠玉,俊美不下魏钦本人。
不过魏钦明显对君子如玉并没多少赞赏的心情,一见人,劈头盖脸就问:“子明,何故去而复返啊?”
“禀殿下,在下有一言,反复思虑不得不劝。”
“说来就是。”
杨舒拱手,肃然:“殿下若有大志,在下不敢规劝。只是不管殿下最终决定如何,此去京城,万万要避今上锋芒。”
现在龙椅上坐的不是老子而是异母兄弟,人在京城,就在他人的地盘上,若不收敛脾气,结果肯定是糟糕的。
不管是否起兵造反,都将大大不利于日后。
济王暴躁易怒,除了首席谋臣储竺能在其面前略进劝外,其余人都得斟酌着说话,以免触怒于他招祸。杨舒去而复返,特地来说一番未必讨好的劝谏之言,可谓极为魏钦着想了。
魏钦脾气不好,但并非不识好人心,他神色大霁,起身亲自扶了杨舒,颔首道:“子明一心为孤,孤自知晓,你放心,这话我记下了。”
济王听劝,杨舒松了一口气,他也不多留趁机刷好感,拱手道:“不妨碍殿下虑事,在下告退。”
“好,来人,替孤送子明。”
……
“这么说来,这济王也是动了心思了?”说话的是邵箐。
杨舒离开后,等了一刻钟,魏钦再无动静,魏景就折返。回来后妻子还在翘首等待,他梳洗过后,夫妻二人躺下细细说起方才之事。
邵箐听完,眉心微蹙,济王同样看到了问题,心思蠢动,也不知日后局势变化,对已方是利是弊?
“如无意外,应是有利的。”
魏景轻拍着妻子的背部,眯了眯眼:“而且,这心思蠢动的,只怕不止魏钦。”
“需知魏钦此人,自幼粗莽顽劣,不好读书,策问尚且不精,更何况河务?”
按照常理推断,济王即便再不忿新帝,他本人也看不出束水攻沙背后所隐藏的问题,必然是有人提起,他才盯住此事。
这个人吧,除储竺不作第二人选了。
“你是说,储竺煽动济王?!”邵箐脱口而出。
魏景缓缓颔首。
储竺一再规劝,可以说是急其主所急。但在他看来,总觉得过分迫切了些。他不禁合理怀疑,此人背后另有主子。
黑暗中,魏景唇角挑起一个讽刺的弧度:“看来,欲趁势而动的,不止一两人。”
“唉,也不知,这储竺的主子是谁?”
能摸清的是最好的,有本事将口舌耳目放到济王身边的,显然不是一般人,有这么一个居心叵测者潜伏在暗处,总会为未来增添很多不稳定因素。
但邵箐也明白,这不是说摸清就能摸清的,一个字,难。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已不变应万变就是。”
魏景安慰她:“快睡吧,明日还得赶路。”
也只能这样了。
背后一只大手有规律轻轻拍着,熟悉的轻吻落在额头,邵箐乖乖闭上眼睛。
不过思绪肯定立即回不来的,话题已结束,她便随意嘟囔一句:“那济王也不算运滞到底,好歹还有个忠心的。”
说的就是那个杨舒。
不过邵箐话一出口,她突然“咦”了一声。
哎,话说这名字怎么有点儿熟悉呢?
第56章
略想了想; 没想起来; 身疲骨乏困意上涌,邵箐眼皮子打架; 挨着魏景暖烘烘的胸膛就睡着了。
次日一大早启程赴京,匆匆出门登车时正遇济王一行鱼贯而出,她忽忆起此事; 不禁往那边多瞄了两眼。
然而就是这么凑巧; 杨舒紧随济王之后步出驿馆。
宝蓝色广袖长袍,面如冠玉,目如朗星; 肤色光洁的一张俊秀面庞,比之皑皑白雪也不遑多让,他神色淡淡,登上济王之后其中一辆车。
“咦?”
邵箐瞪大眼睛; 这个人她还真认识啊!
离得远,她看不大清他的五官,然而就是隐约的轮廓; 却瞬间和记忆中的某个人重叠在一起。
这么说也不大对,应该是原身的记忆。
“怎么了?”
魏景索性和她一起登车; 王经等人自觉避出去,他低声问:“你认识他?”
“是!”
邵箐点头如捣蒜; 将声音压得极低:“他是我姨母家的表兄啊!”
是原身的,但现在也算她的了,难怪昨夜倍觉杨舒这名字似曾相识。
邵箐有原身的记忆; 但这些事情不是自己亲身经历的到底有些许区别。每每总要刻意去回想,又或者像今天这样突然被触发,她才会恍然忆起。
“哦?”
魏景挑眉,妻子的表兄,如何会投于济王帐下当个小小谋臣?
邵箐出身东平侯府,是嫡出长女,姻亲自然不会是小户人家。他想了想,妻子仿佛有个姨母嫁的是阳都侯府,但几房夫人他忘了。
阳都侯府出了名的子嗣繁茂,光嫡出就足足五房。
不过子孙再多,也该正常出士的,毕竟阳都侯府是中立派,东宫和傅氏一党的倾覆必不会被牵扯的。
“这我就不知道了。”
邵箐回忆道:“我姨母是阳都侯府二夫人,膝下仅一子,表兄杨舒。姨母慈和,表兄也很好,很照顾我。”
因杨舒的触及,一段段温馨的记忆翻涌。原身常至杨府小住,对她而言,那些日子,几乎可以说的是她最无忧无虑的时光。
说到这里,不得不先提一下邵箐这辈子的娘家,糟心事还挺多的。
原身父亲东平侯邵贺,是个典型的古代士大夫,威严,看重子嗣,却和闺女算不上亲近。本来这也没什么,一般贵族家庭都是这样的,一般都是母亲给弥补回来的。
可惜原身的母亲孙氏在这方面却略有欠缺。
不是说孙氏不疼女儿,她疼的,只是她更疼儿子。
孙氏嫁进东平府后,次年就有了身孕,诞下嫡长女。这本是大好事,先开花后结果也不错,反正年轻。可惜坏就坏在她生女儿的时候难产了,好不容易母女均安后,却损了身子,太医说,日后难以受孕。
生不了儿子?
那怎么行!东平侯府开国功勋之后,爵位世袭罔替的。于是,孙氏刚出月子,婆母就张罗给儿子纳二房。
是二房,有媒有聘,只比正房略略矮一头,可不是寻常的妾室。
为什么呢?
原因也很简单,大楚爵位承袭制度,嫡子尤其嫡长子承爵,正常情况下朝廷是不能无缘无故加以阻挠的。但庶子就不同,皇帝一个不高兴了,降等袭爵也是合情合理的事。
二房之子,虽也是庶子,但却比一般庶子贵重得多,到时候往孙氏名下一放,这嫡子可挑剔的地方就少了许多,再活动活动,顺利承爵基本没啥问题。
迎了二房,东平侯府的难题解决了,不管是太夫人或邵贺,皆大欢喜。
唯一不欢喜的,只有孙氏。
要是真这辈子都生不出儿子来,那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怨自己命不好了。但更令孙氏心塞的事情发生了,在女儿快两岁的时候,她查出有了身孕,十月怀胎后诞下一子。
而这时,二房蔡氏生的长子,刚刚办完抓周礼。
真真让人吐血三升的命运,嫡子非长,而那蔡氏从嫁进来开始就目标明确,人家是要生儿子继承侯府爵位的。
十几年来,两房斗得火花四溅,孙氏忙着对付蔡氏,还得死死看住了自己唯一的儿子以防明刀暗箭,对于闺女,难免有所忽略。
原身是个情感纤细的小姑娘,很敏感,母亲更关注弟弟,也更疼弟弟,有记忆以来,就常常叮嘱她照顾好弟弟,不要让人钻了空子。
她也在意弟弟,但难免黯然,有些话和母亲说不了,就倾吐给在她心中地位不亚于母亲的姨母知道。
忘了说,孙氏有时候护两个孩子实在有些吃力,不得已会把女儿送到姐姐家里短住,等她腾出手再接回来。
这落在小小原身眼里,就更觉难受。
孙姨母只能努力开解,妹妹处境难很无奈,外甥女更无辜,她说不得谁错了,只能怪这天杀的东平侯府就是这么艰难。
邵箐长长吁了一口气,言归正传:“杨表兄才华横溢,三岁启蒙,六岁能写诗作对,琴棋书画无一不精,后来又习得剑术,尚算了得。”
原身记忆里,她表哥的剑术是相当了不起的,但邵箐想想魏景,算了,给个尚可的评价可以了。
记忆中杨舒,温文尔雅贵公子,能文能武,待小表妹极好。孙氏姐妹甚至动了亲上加亲的念头,后来还是傅皇后看中了原身为儿媳候选人之一,此事才作罢。
当然这个原身是不知道的,因此邵箐也不知道。
她皱眉:“姨母三年前病逝了,他本应在京城为官的。”
这肯定是出了什么变故,这才出京投奔济王了。
原身心中最柔软的地方有这二人,如果可以的话,她希望能了解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