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邙月剑!
抬起头,一白衣挺拔的身影犹如巨人屹立眼前,我立马像抓住稻草一般死死攥住他,“师兄!”
“呵。”他垂眸看我,冷笑。
我撇撇嘴,咽口水。
两头狼从容尘面前飞扑过来,容尘持起邙月剑,舞出花式,一头狼被刺破喉咙后倒下,另一头咬住容尘的胳膊,容尘反手把剑往后一捅,狼呜咽一声后死掉,我把它从容尘手臂上取下,大片鲜血浸湿了他的整只袖子。
两边又扑来几头,容尘把我护在怀里,一手挥剑,对准狼的头狠狠砍下,一手不顾伤势,紧紧抱着我。
一头狼从他身后跑来,我挣脱着,容尘却死也不放手,正要去杀身后的狼,另外两边又跑来几头,一时间群起而攻之,任凭容尘功力再深厚,也难对众敌。
容尘脱掉上衣,点着后拉着我后退,所有狼聚集在我们前方,暗绿色的眸子凌厉得好似刀锋一般。
退到有枯草的地方,把烧着的衣服扔上去,地上枯草大片大片地燃起来。然而我们只顾一股脑地后退,却不知身后还有一头恶狼,它眨眼扑过来,只觉手中力道加重,容尘把我护在怀里往下按,有什么黏稠极腥的液体灌入我的脖颈里。
我抬头一看,恶狼咬住容尘的脖子,容尘一只手掌刺穿狼的头骨,那流淌在容尘身上的已分不清是狼血还是人血。
第六十三章 :那一夜
“容尘?”
狼死了。
容尘喘了几口气;满是鲜血的手抚在我的脸上;他的脸苍白憔悴;嘴角噙着微笑,眼皮颤抖着;久久不肯合上。
“阿肉;阿肉……”
他的气息越来越弱;终是合上眼睛;倒下。
“容尘?”我扶住他;捂住他脖子上不断淌血的伤口,一时慌乱不知所措。
撕□上的缎面里衣,把他的伤口包扎住,看着容尘依然休克,我的心脏好似被什么紧紧攥住、扭曲、撕碎……
“我不会让你有事的,你绝对不可以有事;容尘;答应我,一定要撑过去;一定要撑过去!撑过去你让我做什么都行……”我紧紧抱住容尘逐渐冰冷下去的身体。
容尘脖子上的血终是止住了,四周荒无人烟,嘶鸣凄厉,我背起容尘,一步一步向前走。
就算死,也死在一起。
不,我一定要你活着。
容尘,你听到了没有?所以也请你一起努力。
咬着牙,背着容尘一步一步前进……
天边露出鱼肚白,望着茫茫天际,往事缓缓呈现……
那时容尘才来西崂山没几天,师父不在的时候,他时常坐在雪山崖上像一座玉像呆呆望着天边出神,青涩的脸上有着有别于年龄的深沉与坚韧。
我过去问他:“你在想什么呢?”
他转头看我,一言不发。
“明明有很多话,就是憋在心里,什么也不说。师兄?哈哈哈,我才不会叫你师兄,师兄只会在师父面前这么叫。”
“随你便。”
“终于肯说话啦?容尘,你知道我叫什么吗?我叫rose,叫一个给我听听。”
“阿肉。”
“嘿。”
“师父是这么叫的。”
“师父那是发音不标准,我的名字叫rose;玫瑰的意思,知道什么是玫瑰不?很漂亮的花,娇艳,芬芳,生命力旺盛。”
“像你一样?”
“对,像我一样。”
容尘浅浅笑了笑,别开头。
“嘿,容尘,你来了西崂山后,好像一直有心事,能不能和我说说?”
“不能。”
“……”见他安静地望着崖下,稚嫩的脸上显出些许疑惑,我说,“猜猜下面有什么?”
容尘微微蹙眉看过来。
“云烟之下有奥秘哦。”我去旁边捡来一块比两个拳头都大的石头,扔下去,过了会儿半点动静也没有。“是不是一点声音也没听到?”
容尘无动于衷。
“猜猜吧,下面有什么?”见他沉默着,我继续说,“师父说,苍穹之中包罗万象,人生的时候有大地容纳,人死的时候亦有地方接纳,人间与阴间只有三个通道,而我们脚下就是其中一个。”
容尘看过来,我说:“嘘,师父不让我告诉别人,这个秘密只有我和师父知道,阴间里的鬼啊,都很小气,不让凡人随随便便下去找亲人的。好了,我要回去做饭了,做好饭过来叫你吃啊。”
容尘狐疑地看了看我,什么也没说。
待我做好饭出来,却没找到容尘,而悬崖边还遗留了一只他的鞋子。
我心下大惊,难道跳下去了?
我赶忙沿着小路下去,走到下面天色已黑,抹黑前进,突然听见有人喘息的声音,我朝声源跑去,容尘一颗头露在外面,小手扒着雪。
“容尘,把手给我。”我蹲下,握住他的手,用力拔。
“啊——”我用尽力气想把容尘拔出来。
“手要断了……”容尘喘着气微弱地说。
我放开手,想了想后只能蹲在他旁边把压在他身上的雪一点一点扒开。
他终于出来了,我们倒在雪地里大口大口喘气。
“你傻啊,干嘛跳下来啊?”
他沉默着。
“这里如果不是厚厚的积雪,你可能已经死了。”
“活着有什么用?大家都死了。”他突然这么说。
我吓得看过去,暗夜里看不清他的表情,但能看见他被冻肿的脸,而他的眼睛没什么生机,冷清异常。
“啊喂,容尘,你不会是一心求死的吧?你有点志气行不行?你舅舅把你带到我们这,就是希望你能重新做人,以后过上新的生活,你不要辜负你舅舅和师父对你的期望。”
容尘静静盯着我,眼睛透出精明的光。
“你才五岁?”
“五岁不到。”
“可你……好像是……”
“你觉得我像大人对不对?师父也这么说过,可能是我天生聪慧吧。”我傲娇地笑笑说,“好了,我们也别在这呆太久,会冻伤的。起来。”
我牵着容尘的手,笑道:“我带你回去,不过我可告诉你啊,回去之后不能把这事的真相说给师父听,你就和他说是你自己不小心滚下来的。”
“哦。”
“你不要敷衍我,师父平时对我就已经很冷淡了,要是知道你因为我说的话从上面跳下来,他可能会把我从西崂山赶出去的,到时候就没人给你做好吃的菜啦。你可要想清楚哦。”
我牵着他踩踏着之前的足迹回去,夜很黑,他的手冰冰凉凉,甚至比脚下的冰雪更冷,天空忽而吹一阵风,把我们冻得瑟瑟发抖。
“容尘,你看,又下雪了。”我伸手接住冰晶,递到容尘面前,“你知道这些雪从天空飘下来要经历些什么吗?我们头顶的天空比我们想象中的更高更辽阔,它直至飘到不能再飘的时候也不是很快就融化的,它渺小却顽强,你难道连一粒雪都不如?”
容尘静静看着我,眼里渐渐多了许多东西。他仰头望雪,沉声说:“可是它们终将融化,终将毁灭。”
“那就做一根冰锥,可以刺透一切的冰锥,不易融化,坚不可摧。”
容尘又把目光落在我脸上,清冽的眸子里透着光。
“你可以的,人自降生老天爷就赐予了他不同的使命,不会让人白白地活着,总有一天你也会承担起你的使命,那时候活着你会觉得很有意义,因为你可能不只是为了自己活着。”
“阿肉。”
“哈哈哈哈,看吧,我明明有本事做你的师姐,所以我才不会承认你是我的师兄呢,容尘。”
走着,他突然把手挣脱开,我转头看他:“你干嘛呢?”
他看着我,眼里有坚毅的光。
“我不要你牵。”
我撇撇嘴,抓起他躲避的手,仰头凶巴巴地说:“就牵你了怎么着?这么黑的天你要是再从山坡上滚下去,我还得去捞你。乖啦,马上就到了。”
很多年后,我随容尘出征,伯萝城里小默师弟毒发,在去看望他的途中,容尘牵住差点跌倒的我。
“陛下,其实我可以……自己走的。”
“那天我们也是这样牵着。”
“哪天?”
在容尘毫无善意的逼视下我继续说:“是的陛下,那天陛下也是这样牵着奴才呢。”
“那天是你牵着我。”
“是的是的,之前是奴才口误。”
现在想起,那夜他凌厉寒冽的目光里还透出失落。
容尘,对不起。
太阳越升越高,晃得人眼睛生疼,我tian了tian干燥的嘴唇,背着容尘下山,只觉双腿越来越重,直至根本抬不起来,颤抖着一蹩,向前扑倒,倒下之前用身体护住容尘,不让他再受一丁点伤害。
“哟,这不是龙大王和我们可爱的阿肉么?”
我挣扎着醒来,吃力抬眸,却见韩珀一身粗简黑衣环抱双臂站在面前。
我虚弱地说:“救,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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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尘,容尘!”在噩梦里惊醒,起身后一张笑嘻嘻的脸突然映入眼帘。
我抓住韩珀的衣领,奋力摇:“容尘怎么样了?救活了没有?他现在在哪?”
韩珀面露悲伤,以手扶额,哽咽着说:“他,已经死了!”
“什么?”
犹如遭遇电闪雷击,我放下僵硬的手,突然觉得难以喘气,眼泪溢出眼眶,大滴大滴地砸下。
“好啦,骗你的,那家伙还没死呢,正躺在……喂,你要去哪啊?”
“容尘——”我衣服都没穿上就跑出去,挨个房间搜寻。
韩珀实在看不下去,抓住我的胳膊往另一边带走。
这里是韩珀曾经帮我解毒的地方,现在容尘正躺在这,他面色苍白,毫无血色,身体犹如冰块,若不是还有微弱的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