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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肚子里憋着火,转头望着浑身僵硬的顾临呈; “大哥; 事到如今,你说说该怎么办光一个艾宁医院就害得咱们颜面扫地,大嫂的事情若被坐实了,公司的名誉恐怕就保不住了。”
顾临呈拽住叶楠青的胳膊; 将人推搡到近前; 厉声诘问:“你把当年的事情交代清楚要是敢撒谎的话; 咱们立马离婚免得再受你们叶家的牵连”
“离婚”两个字仿佛一记重锤; 狠狠砸在叶楠青心房; 她哆嗦了一下; 嚣张的气焰霎时间消失不见,神情委屈地辩解:
“我本科毕业就生下了菀菀,东躲西藏,没有机会继续读书,在城中村的出租房认识了一个同名同姓的女学生,之后一直都有联系,她年纪和我差不多,我跟临呈结婚以后她才考上了研究生。
但在入学前她检查出患有重病,没钱治,我就和她做了笔交易,她出让学籍身份,我出钱,给她活命的机会,这不是很公平吗没想到她却不知感恩,数次上门来闹,被卡车撞成瘫痪也是自找的”
叶楠青并不觉得自己有错,如果没有这桩交易的话,叶红坟头的草都不知长到多高了,得了便宜后才反悔,真把人当成傻子糊弄呢
话说到这个份上,老爷子终于了解了情况,那张苍老面庞隐隐透着颓败之色,连喝了几口水都没缓过来。
“老大,就算叶红没死,叶楠青犯的也是故意杀人罪,我们顾家不能有这样的媳妇,该怎么选,我想你应该明白。”
老爷子的嗓音尤为冷漠,他拄着拐杖狠狠敲了几下,扫也不扫叶楠青苍白的脸色。
“爸,您不能这么做我是菀菀的母亲,也是临呈的妻子,怎么能说离婚就离婚要是被外人知道了,会怎么看待顾家”
叶楠青简直要被绝望给淹没了,她猛地冲到老爷子面前,流着眼泪不住哀求,就差跪地磕头了。
顾临呈气得破口大骂:“你还嫌闹得不够吗别再丢人现眼了,赶紧去法院自首,这样还能减刑,免得在牢里呆一辈子”
站在不远处的顾菀冷眼看向正在撕扯着的父母,只觉得无比荒唐。她原以为自己生活在和谐美满的家庭中,没想到所有的一切都是假象,母亲为了学历违法犯罪,祖父为了脸面逼迫他们离婚,谁又比谁高尚
顾临州深深吸气,开口劝说:“大哥,离婚也起不到任何作用,必须尽快道歉。”
“又不是顾氏逼她买凶杀人的,为什么要道歉”顾琳扯着嗓子尖叫。
“要是没有顾氏,艾宁医院根本不会存在,之前的医疗事故也不会发生;要是大哥不为了专利跟曲斓结婚,叶楠青也不会带着孩子四处东躲西藏,乃至于铸成大错我们顾家是错误的源头,继续龟缩下去,才会将公司逼到绝路。”
顾临州看得一清二楚,但顾家只有这一个明白人,就连老爷子都是糊涂的。
“老三,你说这些有什么用你是在怪我吗当年要不是我拿到了冻干专利,咱们顾家哪能发展到现在这种规模我是顾氏的总裁,公司到底是什么情况,我心里有数,用不着你指手画脚”
顾临呈不见得多有商业头脑,但却完全继承了老爷子的缺点,自私自利,刚愎自用,根本听不进去别人的劝告。
活了三十几年,顾临州对大哥的性格很了解,他也没抱什么希望,只将目光投注在父亲身上。
“临州,你胡闹了这么多年,管理公司的事情还是交给临呈吧,商人不是慈善家,也没必要承担起不属于我们的责任。”
说话时,老爷子用手按压着胸口,想起了顾纤送来的花茶。以前喝花茶时,他的身体从来没出过问题,偏偏上次闹得不欢而散后,那个丫头就再也没回过老宅,还真是个冷心冷血的东西。
顾琳走上前,扶着老爷子的胳膊,轻声附和:“您说得对,叶家铸成的大错与我们无关,主动认错才会惹人怀疑,还不如彻底划清界限。”
听到几人的对话,叶楠青只觉得浑身力气都被抽干了,软软地栽倒在地上。
而顾菀则像是一尊石雕,伫立在原地,动也不动一下。
顾家老宅乱作一团,呆在桃花镇的顾纤却丝毫不受影响,此刻她站在院子里,杏眼紧紧盯着那两株矮小的“金缕梅”,总觉得有些奇怪。
按理而言,金缕梅并不算什么珍稀品种,平时在网上都能买到苗木,应该也不会太难养。
但闻召送来的这两株却不太一样,吸收了大量的息壤,不止个头没见长,就连表皮也没什么光泽,要不是冒出了一点嫩芽,恐怕顾纤还会更加挫败。
她再次往根茎处洒了些息壤,随即走到后院摘了一小盆梅花,准备烘干制成花茶。
她转身想回到客厅,余光却瞥见了一道高大的身影,正站在篱笆院外,幽深眼眸牢牢盯着自己,那张英挺深邃的面容格外引人注目,不是谢颂还能有谁
“你在那儿傻站着做什么还不快进来”顾纤冲着男人招了招手。
谢颂昂首阔步地走到院中,接过少女手中的瓷盆,打量着那两株干瘪的苗木,道:“我听母亲说,她和闻叔送了两株树苗过来。”
“对,就是这两株,看起来就不太好养。”她伸手点了点嫩芽,许是力气用的太大了,嫩叶仿佛不堪重负那般,摇摇欲坠。
青年眼皮抽了抽,决定不将银缕梅的价值告诉纤纤,否则以她的性格,绝对会心疼不已。
“这叶子摸起来还有点硬。”
听到少女娇软的哼唧声,谢颂眸色暗了暗,不着痕迹地揽住她柔润的肩膀,将人带到了屋中。
“叶楠青涉嫌故意杀人的消息,早就在网上传遍了,各大媒体纷纷转发了微博,并且艾特了顾氏,如果他们不给出一个交代,想平安渡过这次危机,简直是异想天开。”
边说着,谢颂边接了杯温水,递到顾纤手里。
今天少女穿着姜黄色的低领毛衣,露出白皙细嫩的脖颈,挨得近了,都能看见淡青色的血管,配上泛着润泽水光的绯红唇瓣,给青年造成了极大的视觉冲击。
谢颂有些狼狈地别过视线,紧盯着茶几上的多肉盆栽,下颚紧绷,动也不动一下。
“阿颂喜欢多肉吗那把这盆拿回去养吧,身边多放些盆栽也挺好的。”顾纤笑了笑,颊边的酒窝时隐时现,看起来格外动人。
“网上的新闻我都看过了,不知道顾家会如何处理”
谢颂端起水杯,沉声问:“你还记得刘晴美吗”
顾纤点了点头。她清楚刘晴美是谢颂的继母,曾经收买了谢氏的员工,在咖啡中放了蓖麻毒素,险些害了青年的性命。
“她怎么了”
薄唇勾起讽笑,青年刻意流露出一丝黯然:“谢朝阳已经跟她离婚了,这样一个涉嫌杀人的凶手,只会给谢家带来污点,让集团成为南市的笑柄。如此一来,婚姻就没有了维系下去的必要,否则谢思铭的下半辈子就毁了。两家公司处境相似,应该也会做出相同的选择。”
听到这话,顾纤回想起青年幼时受过的苦楚,甭提有多心疼了。
明明都是谢朝阳的儿子,为何他会偏心到这种地步,对长子厌恶至极、狠心虐待,对幼子却无比上心、思虑周全,谢颂究竟做错了什么,才会摊上这样的生父
顾纤咬住下唇,主动握住了他的手,忿忿不平道:“刘晴美原本就不是什么好东西,否则也不会想出那样狠毒的办法,坐牢是她活该谢朝阳还怕谢思铭受委屈,真把他当成易碎的瓷器了吗”
因为愤怒的缘故,少女的面颊染上了层层粉晕,就跟三月的桃花一般,极其诱人。
谢颂气息粗重,刚想将人拥入怀中,便听到了开门的声音。顾纤仿佛被烫到了般,忙不迭往旁边挪了两步。
曲外婆提着袋子进来,看到谢颂也在,脸上露出了几分笑意,道:“阿颂,待会煮酸菜鱼,你也留下一起吃晚饭吧。”
谢颂想跟纤纤多相处一段时间,自然不会拒绝,“那就谢谢外婆了。”
等老人家进了厨房,顾纤才反应过来,问:“你怎么也跟着叫外婆”
“提前改口不好吗免得你以后不适应。”两指缠绕着一缕发丝,谢颂低笑出声。
第58章
谢颂留在曲家吃了晚饭; 还没等离开; 手机便响了起来。他按下接听键; 也不知对面那人说了什么; 让青年的眼神越发冰冷。
“为什么还没把安然送到国外孩子继续留在凌雨颜身边,只会成为她手中的工具; 被榨取剩余的价值。”
周恒跟在谢颂身边的时间已经不算短了,仅从语气中便能察觉出老板动了怒,忙不迭道:“您先听我说,安然可能没有送到国外的必要了。”
顿了顿,他继续解释:“本来我按照您的吩咐,去了澳门找到凌父,想让他将安然的监护权交出来,没想到因为受了太多的苦,凌父对凌雨颜又恨又怨; 直接将她撒过的谎言给揭穿了。
当年凌雨颜跟安磊谈恋爱期间; 同时还与一位富商牵扯不清,她和两个男人都发生过性关系,按照时间推算,安然应该是富商的孩子; 而非安磊的血脉。”
说这话时; 即使周恒没在老板面前; 依旧能想象到他会有怎样的神情; 不由打了个冷颤; 为凌雨颜默哀三秒。
这个女人还真是大胆; 为了利益将孩子生下来,一瞒就瞒了七年,要不是安磊出意外身亡,恐怕安然的身份根本藏不住。
“老板,现在该怎么办”周恒低声问了一句。
“你先回南市,医院里有安磊的dna样本,你带安然去做鉴定,我要尽快看到结果。”
说完,谢颂挂断电话,两指揉捏着眉心,神情也变得格外阴沉。
顾纤听到了青年的话,眼底流露出几分诧异,安然竟不是安磊的孩子吗难道凌雨颜把她生下来只是为了接近谢颂,博得他的好感
这样的人根本不配做母亲。
伸手轻抚着高高耸起的腹部,她不知该如何安慰谢颂,便一直坐在原处陪伴他。不知过了多久,萦绕在男人周身的郁气终于消散了几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