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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不得刘贺会问沈府坐落何处,看来当时在场,他们就已经看出来萧淮的用意,并且在盘算了。
如此说来萧淮故意带她一起露面,竟是想让威远侯世子他们知道她,或许还有一点当众肯定她地位的意思。
而他们个个都是人精,猜到萧淮总归不会是让她与他们这帮人结交。自然是想让她进入官眷圈子。
这种事他当然又不能挑明来说,不然她这个世子妃多没面子。
因此他们回府后便立刻告知了自家女眷,让她们投了帖子来。
威远侯府,武宁伯府,还有镇北将军府这样的门第都不弱,而且圣眷正浓,她若能有一帮这样的手帕交,出入也平白多出几分底气来。
他竟然什么都帮她想到了。
看着手里的帖子,她不禁又发起呆来。
韩家这边温婵自回府之后居然连躺了两日。
她精于保养,多年来除去背上旧疾偶犯之外,甚少病痛,这连躺了两日下来府里气氛便有些不那么轻松。
偏生她还不让人进去看,统共也只有身边几个得用的下人,以及韩凝宋姣能够进去陪伴,就连韩顿也去不得。
韩顿拿起这木偶在书房里琢磨了两日,便就传来了幕僚谭缉。
“老夫人这模样,分明是在恼我。”
谭缉看了看那木偶,却说道:“老夫人乃在被此木偶刺激之后去寻的沈姑娘,从这木偶来看,也是个女子,由此可见这不过是女眷们之间的某些恩怨。
“在下倒觉得此事任凭老夫人自行应付即可。”
韩顿不置可否,凝眉望着窗外,五指微屈在桌面轻叩。
谭缉看着他面色,又接着说道:“碰巧就在方才,在下又收到了一桩消息。”
他看过来。
谭缉道:“据说威远侯世子夫人给沈姑娘递了帖子,邀请她参加重阳赏花会。威远侯府每年的赏花会,与会的个个都是重臣贵眷,这次竟然邀请了沈羲。”
“哦?”韩顿双眼半眯。
谭缉颌首,继续道:“萧世子不但陪伴沈姑娘去相国寺,且之后还替沈姑娘出头,这虽然不能十足证明世子有多么看重她,但至少说明他是并不后悔这桩婚事的。
“威远侯府是燕王府的嫡系,这次在沈姑娘尚未正式成为世子妃的情况下做出这样的举动,也可见是通过燕王府确定了某些讯息。
“老太太去沈家的事定然瞒不过燕王府。
“而一向强势霸道的世子,即使知道老太太与沈姑娘的矛盾也未曾借机插手,可见也是不愿轻易淌这趟浑水。
“那么阁老您又何必插手进去,令得韩家反而落于被动呢?
“阁老不插手,那就是女眷间的小事,阁老插手,萧世子必不会袖手旁观,到时那可能就是党派纷争了。”
第233章 你喜欢谁?
韩顿听他说到这里,眉头逐渐也松了开来。
威远侯府这几户岂只是燕王府嫡系而已?他们昔年可是被燕王拉着数次死里逃生出来的。
这消息若不假,那自然说明萧淮对婚约的重视。
仔细想起来,也确是有些可疑。
相国寺事件上,按萧淮的脾气,定然不止是让苏言警告韩敏几句而已,但他事后确未再有什么动作。
再者温婵与沈羲这桩,燕王府那边也没有什么动静传过来——
不管怎么说,温婵是在没有任何证据的情况下自行去往沈家的,要说沈羲怎么对温婵不敬,这种话对外还真没脸说出口。
萧淮见面时要是说他两句也不意外,但早朝上他什么也没有说。
这足能说明他不打算插手,至少是不过份插手。
既然连他都未有卷进来的意思,他自然没有理由卷进去。
他若卷进去,萧淮不止是可以趁机抓他的把柄,更有理由顺势插进来搅浑水了。
他定眼沉思半晌,站起来:“我去上房走走。”
温婵那边没有新的消息传来,而沈曦则准备着前去赴威远侯世子夫人约的随礼。
正忙到半路,戚九忽然就裹着一身毛毛秋雨回了来。
“好消息!”她两眼亮晶晶地笑道,“韩顿让韩凝带话给了温婵,不知道说的什么,反正那木偶他已经着人拿去烧了。也交代下人再也不许提及这件事。看来是不打算管了。”
沈羲听完也扬了扬唇角。
这么说韩顿还是没有令她失望。倘若他会被温婵牵着鼻子走,那么在张家读的那些书就真是白读了!
不过于她复仇来说,这却没有什么好高兴的,毕竟如果韩顿真是个草包,那她行起事来反而容易很多。
韩顿既然没有答应,并且还三两下就将温婵给摆平了,可见他内心里还是有丘壑的。
想到这里她又不免想到威远侯府的帖子。
萧淮应该是在她昨晚去别院之前,就已经替她把什么都想好了吧?要不然怎么偏偏这个时候韩顿果断做了决定?
她思绪翻飞片刻,又说道:“韩家的姑太太到京了吗?”
戚九道:“听说离京只有两三百里了。”
沈羲托腮望着窗外秋雨。
温婵只有韩述华这么一个女儿,韩述华又只有宋姣这么个女儿,此番特地进京,她必然跟温婵有番纠缠。
温婵又定然会将责任推到她沈羲头上——如果一切都是注定的纠葛,那她倒宁愿这一切早点到来。
只有早点了结这笔帐,她才能够全心全意与他相守。
秋雨整整下了一日,庭前桂花几乎全谢了。
倒是墙下的菊花还开得正盛。
晚饭后萧淮又接了她到别院,让她陪他看书。
她想起威远侯府等女眷们投帖的事,便就道:“你早就想好了,怎么也不提前告诉我?害我以为你真的要带我去赌钱。”
他目光仍落在书本上,闻言懒懒扬了唇:“你太孤单了。沈家没有什么人脉,根基也不深广。瞧瞧你赴个宫宴都没个人作伴。
“没几个拥趸,再高的身份也撑不起来。哪怕是将来过了门,孤零零地独来独往,别人也不会真心高看你。反而会变着法地来针对你。
“身边几个得用的人总要有,于你来说是排场。”
“你怎么会考虑得这样周到?”她玩着他手上的斑指。“听说韩顿已经完全放弃听从温婵的挑唆了。”
老实说她虽然从来没有小看过他,觉得他毫无疑问是个机警而睿智的人,但是以他的身份来看,有些东西他委实没有必要学,比如说人情世故这些。
但他流露出来的处世智慧实在又常常超出了她对这个男人的想象。
在他面前,她真真自负不起来。
萧淮翻着书页并没有答她的话,只笑了一笑。
直到过了许久他才又开口:“靳宵跟杜嘉的媳妇儿年岁跟你差不多,诉臻的夫人年岁大些,但人很好,从前会亲手做点心给我们吃。
“都是行武出身,妹子们脾性也还行,靳宵杜嘉的媳妇也都是武将家里出身的女子。我想来想去,所有属将女眷里,这几家可能跟你最投缘。”
沈羲放弃斑指倚在他臂上:“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萧淮放了书,垂眼掐她的脸:“贱啊,被你磨得死去活来地,还总怕你觉得别人好。”
虽然答应让她去报仇,但却不想看她跟人缠斗得那么辛苦。
如果事情能是她和温婵就能了断的话,当然是阻止韩顿牵扯进来会比较好。
既是宠了,就得宠到点子上。
不是吗?
沈羲心里酸酸地,又塞满了蜜。
不过他这句话倒是又提醒她想起了一件事。
她抬头道:“贺兰谆那天晚上为什么生气?”
那天夜里的贺兰谆是她从没见过样子,那隐隐的气势,哪里像是什么温文尔雅的王府掌宫?
而且萧淮那么犟那么强势的一个人,居然并没有因为他的生气而撵他,或者说下他的脸面,他们之间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而且,贺兰谆的气来的似乎也有些古怪。
“你跟他的关系是不是没有我看到的这么坏?”
“错了。比你看到的还要坏。”萧淮脸色忽然有些不好。
沈羲识趣地不再说话。
但他却没完。
下一秒他皱着眉头又睨过来:“你为什么要在乎他生不生气?”
她愣住。
他寒着脸站起来。
“那又不能证明什么!”
沈羲有前车之鉴,脱口追了上去。
她喜欢的又不是他,对他又没有别的什么意思,他都知道了,为什么还提都不能提?
他在帘栊下停脚,回头时眉眼烁烁:“不能证明什么?你想证明什么?”
沈羲停在原地红了脸。
他走过来,长腿微分定在她跟前。
沈羲心跳得更厉害,脸上也更烫。
“你要是不说,那就是喜欢他。”
他面色凉凉地,忽然伸手撑在她身后帘栊上,脸压在她上方:“难怪我觉得你那天晚上看他的眼神很不正常。
“你都从来没有用那样的眼神看过我。他赢了我的时候,我看你就差没有跳起来给他鼓掌了。”
第234章 我的娇娇
沈羲不知道他一个二十出头岁的老人家哪来的脸老是欺负她一个小姑娘!
她哪里用他说的眼神看他了!
她也不过是惊讶于看起来儒雅的贺兰谆,怎么会比他这个流氓样的世子赌技还要好!
而且当场也不是她一个人在惊讶!
她抿着嘴不说话。
蓦地他伸出另一只手过来,狠狠揉着她的脸道:“傻瓜!逗你玩的。”
他眸色深沉,却泛着温柔。
沈羲扁着嘴抬头瞪他,他扬唇,又把头低下来,鼻尖轻轻抵住她额角。
只是轻轻抵住而已,气息像蝴蝶扇在她皮肤上。
这一刻旖旎绮丽,但他这次的靠近并未让人觉得危险。
“娇娇,我喜欢你。”他在耳畔道。
沈羲心头血忽地一下冲往四肢。
“‘娇娇’是谁?”她把头深深低下去,努力将心跳控制在能够接受的范围。
“你呀。”他目光投在她眼帘,微哑的嗓音像是靡音,却说不出的认真。“我想待你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