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曼陀罗树下-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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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摇头。

  “叫什么名字?”

  “裴海泓。”

  “你坐下。”他不再看我,从公文包里抽出花名册写了些什么,我猜想大概是在我的名字后面打了个叉。衰啊!

  “你在搞什么啊,老四?”我一坐下后面的老大就凑了上来,“你不是说中午去图书馆看书吗?叫你帮我带碗饭都不肯。看一中午就这效果?打死我也不信!老实说你干什么去了?该不是藏了个小美眉不告诉兄弟们吧?”

  “去去去,什么美眉啊?我真的在图书馆。就这效果,信不信由你。”我还想说,但赵老头的杀人目光直直的戳了过来,我只好闭上嘴。

  老大在我背心上使劲捶了一下,发出一声闷响,明显是不信我的话。

  

  完了。难不成又坐讲台?吸取了上周的经验,本来准备早早来占个位子,刚要出门,辅导员一个电话把我招到办公室,给了一张表叫填,我一看,是关于什么入党积极分子的,事关思想政治问题马虎不得,只得认认真真耐耐心心地填好表,又信誓旦旦的表示了向党组织靠拢的决心,等走出办公室时已经三点半了。从口腔医学院骑车到望江上选修课的地方,我闯红灯,占快车道,挤人行道,再快也要一刻钟——所以当我再次站在教室门口时,每个位子上不是有一个人就是有一本书,我哭都哭不出来。

  我忍。看来我和这课真是没缘,就像我和华西没缘一样。虽然有点遗憾,我还是准备走人。

  “裴海泓?裴海泓?”叫我?是不是我幻听了?

  我站在原地没动。一个看起来像是研究生的男生快步走到我面前,“请问你是裴海泓吗?”一听就是北方人。

  “我是。你有什么事吗?”

  “我老板叫我帮你占了位子。”

  果然是研究生。不过我什么时候有幸和他老板扯上关系啦?“你老板是谁啊?”

  他很奇怪我的问题,“李继轲呀!”

  “噢,”我做恍然大悟状,“原来是老师啊,真是麻烦他费心了。”

  我的位子在第三排中间,就在那男生旁边,上面放了一本《福斯特小说中的象征主义》。

  “你喜欢福斯特吗?”我拿起那本书瞅了瞅,随口问道。

  “说实话,我一点也不喜欢。”

  “那为什么——?”我晃晃手中的书。

  “还不是老板开的单子?这学期还要我们写一篇关于福斯特的综述,我刚读完《印度之行》和《看得见风景的房间》,真没什么感想。”

  “我也不喜欢《印度之行》,不喜欢它的主题,但语言却是相当不错的。你去读读《莫里斯》吧,反过来再看其他作品或许就更容易理解了。”

  “你是那个年级的?”

  “00级的。”

  我在闲聊中了解到,他叫李文林,是老师01级的研究生,也是他的天津老乡。我俩谈得挺投机,约好明天下午打网球。正当我俩讨论到完球是去吃陶然居还是Pizza Hut时,老师提着他的笔记本电脑走了进来。

  “耶,今天怎么换了个人似的!”李文林吹了声口哨。

  我虽然不知道老师平时怎么穿衣,但起码这次和前两次是有天壤之别。上次课和在电脑城时他穿的都是短袖衬衫和西裤,这次变成了黑白条马球衫和一条Adidas的休闲裤,脚上也由皮鞋换成了同一牌子的慢跑鞋,整个人看上去年轻了许多,和李文林差不多年纪。

  “哎哟,真有点不习惯。”李文林又感叹了一声。

  “我倒觉得不错呢,起码比你经看。”

  “啧啧,没想到我们老板收拾收拾也一表人才啊!”

  老师一进教室就朝学生这边望,似乎在找什么,扫过很多人之后在我身上停了几秒钟,很快又移开了,看起来好像只是偶然看见我,但我知道不是,因为在找到我之后他便停止了搜寻,收回了目光。不知为什么;我觉得非常满足。真是奇怪的感觉。

  

  Chapter 8

  看来这次大家都是有备而来。老师问了几个关于《熙德》和《贝奥武甫》的问题,都有人起来款款而谈,还常常用些修辞学方面的术语,听得我一愣一愣的。看来我是小看了文科学生。不过他们的发言虽然都挺精彩,但听上去怎么都有一种炫耀学识的味道,总不像老师那么自然,仿佛是话语自己奔涌而出一样。

  “谈到欧洲中世纪的史诗,我们不能不提起《尼伯龙根之歌》。这不诗作产生于1200年左右,用高地德语写成,全诗共9516行,分为上下两部,第一部为‘西格弗里之死’,第二部为‘克林希德的复仇’——”

  “不是四部吗?”不知哪个鲁莽的学生大声打断了老师的叙述。

  “你说什么?”老师没听懂。

  “不是有四部吗?您怎么说两部呢?”一个戴眼镜的个子很高的女生站了起来振振有词地问道,看来也是非文新学院的学生。

  “呃?”老师疑惑地望着提问的人,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恐怕从没有人向老师提出过这样的问题——就像从没有人问过他为什么太阳只有一个而不是两个一样。

  我暗暗好笑。总是有这么一些人,以为难住聪明人就意味着自己更聪明,殊不知是更突出了自己的愚蠢。这样的人不用为他们留面子。

  “请问是哪四部?”我坐在位子上问道。

  “莱茵的黄金,女武神,西格弗里,诸神的黄昏。”她很得意地看了我一眼。

  “这位同学,你说的是歌剧,我们现在讨论的是诗歌,下次请弄清楚再发问,不要耽搁我们大家的时间。”我尽量板着脸,装得很酷的样子。

  教室里变得及安静,所有的视线都集中在了她身上。她的脸一下子涨得血红,嘴唇动了动,但最终没找到词反驳我,只好愤愤地坐下了,弄得椅子发出很大的声响。真是没教养。

  老师轻轻皱了皱眉,没有看我,继续他被打断的叙述。李文林靠在我耳边说:“小弟,你对美眉太不客气了,小心成女性公敌。”

  “她自己开黄腔,不能怪我。而且,女性公敌,就凭她?”我满不在乎的“哼”了一声。

  “得,你行。将来讨不着老婆可别怪大哥我没告诫你啊!”

  “切,单身好,没事儿干嘛弄个人来养着?养只小猫小狗也比养个人强——吃得少,不挑剔,还不会跟我吵。”

  李文林露出一幅过来人的笑容,我看了很不爽:“你还年轻,以后就知道了。人嘛,尤其是女人,是绝不能少的——”

  “嘘,别说了,老师在看我们呢。”我及时叫停,免得他继续自我陶醉下去。况且我来这里也不是听他这些没营养的话的。女人必不可少还要你说?没女人我从哪儿变出来?

  “——每节四行,每行中间有一个停顿,每两行一韵,即第一行和第二行同韵,第三行和第四行同韵,称作‘尼伯龙根诗体’。”老师点了一下鼠标,屏幕上出现了几段德文的诗歌。

  一种奇特的语言从他口中流淌而出,不同于英语的轻快雀跃,它沉稳,甚至有些生硬,带着历史的厚重感,还有一丝血腥味,在他的胸腔里共鸣——只有这种语言!只有这种语言才适合尼伯龙根的英雄,我激动地倾听着,生怕漏掉一个音节。

  老师的嗓音带着悲怆,虽然无法听懂意思,但我能感觉到他朗诵的段落一定出自“西格弗里的哀荣”,因为从他的眼神,他的表情中,我仿佛看见在一片恸哭声中,克琳希德抬起死者的头颅,最后一次亲吻她爱人的嘴唇,明亮的双眼中滴下血来的情景。那种悲愤的心情感染了我,我恨不得能拣起剑狠狠砍向阴险毒辣的哈根。

  最后一句结束于一个弱化的小舌颤音,卓越的朗诵嘎然而止,一切完结地那么突然,仿佛在空气中留下一个锐利的断面,如此突兀。托着我的感情起起伏伏的力量消失了,我的心情一下子失去依托落入了谷底,沮丧不已。如果这一切不要结束多好啊!我多想继续陶醉于老师那夺人魂魄的表现力中!我自己从来不能把一种感情表达得这么生动,这么逼真,生平第一次,我觉得有人比自己强,强到我愿意承认自己的弱,愿意臣服的程度。

  

  “老师!”一下课,我便走到讲台前和他打招呼,“谢谢你帮我留的位子。”

  “不用谢,”他一边关机一边对我笑,“今天的课怎么样?”

  “天哪,太棒了!”我趴在讲台上看着他收拾东西,“你不知道,当你朗读的时候我有多感动!”

  “有多感动啊?别给我灌糖水了。不就是读两段诗嘛。”

  “我可没有夸张!”我认真地说道,“当时我好像听到了克琳希德向我哀求,要打开棺材再看西格弗里一眼,我完全进入了诗中的世界,不忍心拒绝她的请求,又担心她看见了死者会更加悲痛——要不是你突然停了下来,我还会一直矛盾下去呢。”

  “你会德语?真没想到啊!”他惊讶得看着我。

  我摇摇头。

  “那你怎么知道——”

  “只是感觉。”

  “感觉?那也太准了吧!我读的正是西格弗里的葬礼那一段!你是怎么感觉的?真不可思议!”

  “不可思议的是老师你啊!你的表情,语气,不,不止这些,我也说不好,我听到你的声音,眼前就浮现出葬礼的画面,仿佛我不仅仅是听,而是通过你的眼睛在看一样——或许这样说很怪,但是,唉,我也说不好。”我抓了抓头发,好久没有这么词不达意了,我确实无法用语言形容出那种精神交融的感觉,仿佛他想到的场景都能展示在我的脑海里似的。

  他低头想了想,表情突然变得很柔和,我不知道他想起了些什么。

  “阿泓,今晚没事的话一起吃晚饭怎么样?”

  我听到那个古怪的称呼一下子还没反应过来,他又问了一遍,我还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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