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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段话。
【生活仿佛远离了我,它失去了此前我所感到的力量和色彩,物品也失去了它们曾经让我感到的力量和真实。多年后当我潜心读书时,我在法国诗人奈瓦尔的一本书上,读到了能最好诠释自己在那些日子感到的平庸和低俗的诗句。】
【最终因为无法忍受爱情痛苦而上吊的诗人,在明白永远失去一生的爱情后,在《奥蕾莉娅》一书中说——从此生活留给他的,仅仅是一些,“粗俗的消遣”。】
陆川垂下眼睛,将花夹回书里,将书放回书架。
浩浩迟疑道:“陆川哥?”
陆川目光透过窗子,虚虚落在窗外那片荒芜的草地。
浩浩轻声说:“我只是觉得她和然然姐很像。”
风从大地和天空飘来,恣意吹动阳台的纱帘,爬墙虎发出沙沙的响声,像极了那年夏天的短暂时光。
陆川目不转睛看着眼前似乎熟悉却又全然不同的一切。熟悉的场景,熟悉的季节,不同的是,她不会再回来了。
他看向浩浩,淡淡道:“没人像她。”
作者有话要说:
——《假如爱有天意》by李健
番外一
第125章 没离开过(1)
天空湛蓝无云,阳光透过圆拱形窗户玻璃上的五彩窗纸照进走廊,在地砖上投下色彩斑斓的光影。
李东扬抱着猫靠在走廊的墙壁,视线虚虚落在地砖上。肥皂不安分地扭动身体,从他怀里跳到地上去捕捉点点的光斑。
温柔舒缓的英国民谣轻轻回荡在耳畔,李东扬手里玩着打火机,眼睛不时瞥向一旁关着门的屋子。
医生拉开门出来,他急匆匆站起来:“怎么样?”
透过门的缝隙,他看到狄然盖着被子躺在床上,安静地闭着眼,情绪似乎很平静。
医生是位姓陈的中年男性华裔:“打了镇定剂,已经睡下了。”
李东扬蹙起眉:“她最总失眠,睡着也是做噩梦,她以前很喜欢说话,现在我不叫她,她就自己发呆。”
陈医生拉他到椅子上坐下:“创伤后压力心理障碍症,简称PTSD,你刚才说的失眠、噩梦和麻木感都是正常的症状。”
“能治好吗?”李东扬问。
陈医生:“因人而异,有些人在受到创伤后能很快康复,有些人却需要几年甚至几十年,战争导致的PTSD甚至能持续五十年之久,我不能保证治好,只能保证尽力。”
李东扬想了想,低声说:“她从小就很坚强,一定可以。”
陈医生看向他:“虽然说这话不合时宜,但是我必须要提醒你,然然现在的情况很糟糕。我从医这些年,见过患者因为幼年时遭遇强。暴,对异性产生一生恐惧的案例,也见过因为走夜路被抢劫后几年不敢夜间出门的案例。”
“然然的病情现在还很难判断,但她所受的创伤是我见过最严重的之一,四个月的囚禁和电击酷刑,治疗过程不会容易。”
李东扬沉默。
陈医生离开后,他推开病房的大门,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狄然都要在这里度过,价格不菲却贴心的私人医院特意将房间装点成少女心粉红的色调。
窗外是一片静谧的桦树林,叫不出品种的鸟儿盘旋在上空轻唱,医院建在城市郊区的庄园,空气清新环境优雅。
李东扬将窗子打开一条缝换掉室内的浑浊空气,而后坐在床边。
床上的女孩脸色苍白,眼角唇边还留着水渍,李东扬没进屋,也能猜想出里面刚才发生了什么。
狄然穿着薄而柔软的病服,领口大开,嶙峋的锁骨露在被子外面,李东扬心疼地将眼睛别开,被子上拉遮住了那片。
肥皂玩了一会地上堆着的毛绒玩偶,小爪子用力,跳上了狄然的床。李东扬摸了摸狄然柔软的头发,点点肥皂的脑袋,轻声说道:“陪狄然睡一会,不要吵。”
肥皂乖乖地在枕边趴下,舔了舔爪子,将头别进毛里。
☆☆☆
狄然醒来时已经是晚上了,李东扬坐在房间角落的小沙发上看书,见她醒了连忙起身过来:“有没有不舒服?”
狄然头有些疼,可又不愿意让李东扬担心,她侧过头将隐隐作痛的那片区域抵在枕头上,小声说:“没有。”
李东扬一眼看出她的异样,手放在她耳后上方揉了揉:“我请了一位中国餐馆的厨师,你想吃什么?”
狄然摇头:“不饿。”
李东扬说:“我也没吃,就当陪我了。”
狄然这才点头。
晚饭是简单的青菜豆腐和小粥,又加了一碗油花少的鸡汤。
狄然吃了几口就吃不下了,她没有以往吃饭时那样叽叽喳喳,食一定要言还要满嘴喷饭粒的聒噪样子,安静得像是不存在。
李东扬找话说:“陈医生说你的病没什么大碍,调养一下就可以康复,你别想太多。”
狄然答应:“嗯。”
“你睡觉的时候我去外面逛了一圈,医院花园东边有个天然湖,水是绿色的,明天我带你去看。”
“嗯。”
“楼下有个英国佬也带猫来疗养,是只公布偶,看到肥皂两只眼泛光扑上来。”李东扬不停地给她说些有趣的事情,“那英国佬是个大胡子,嫌我们肥皂是只土猫不配和布偶玩,吓得抱着他家猫连说三十多个no。”
狄然笑了笑,想起肥皂还在一边,挑出汤里的鸡肉喂给它,李东扬连忙制止:“每天只吃青菜不怕饿死?”
肥皂抢过肉迅速叼着逃到床底,李东扬笑着骂它:“丢不丢人?饿死鬼投胎吗?”
他夹起自己的鸡肉放进狄然碗里:“你吃一块,不然我不开心。”
狄然只好强忍着难受吃下去。
“狄梦打过电话吗?”她咽下最后一口,忽然问道。
她最近说话大多只有简单的“嗯”、“好”,忽然主动问了一句完整的话,李东扬瞬间愣住:“打过。”
狄然偏着头:“你说我很好。”
李东扬犹豫着放下碗筷:“有件事狄梦不让我告诉你,但我觉得你应该知道。”
他看着狄然:“陆呈庆翻案了,就在我们离开以后。”
狄然的手停在半空,青菜从筷子中间掉了下去,她静了片刻,轻声问道:“什么意思?”
“杨洁还活着。”李东扬抽了张纸擦掉桌上她掉下来东西,“当年她死不见尸当地警方按失踪处理,采集了杨驰的血样备案以防万一。”
“她上个月出现在滨海的妇幼医院,满月的身孕却是边境村子的外地户口,医院觉得蹊跷报了警,和杨驰留下的血样比对上了。”
狄然放下筷子,不知是不是李东扬的错觉,她的脸在灯光照耀下越发得苍白,像是一张纤薄的纸片。
“是拐卖,团伙犯罪。”李东扬抿着唇,“平县失踪的女孩都被拐卖到边境,和杨洁同伴的那两个孩子哭声太大,没活到那个时候。”
狄然抠着手指,神色说不出的呆滞。
她愣了很久,哑着声音问道:“翻案了?”
李东扬点头:“杨洁认识凶手,她喜欢吃红烧肉,每次赶集杨驰都会带她去买新鲜的肉,那人是个左撇子,皮屑分析后对上了。”
“遗落在现场的钱包也是陆呈庆在那里掉落的。”
房间里寂静无声,像窗外月色下的桦树林一样静谧。
狄然垂下眼睛:“让我自己待一会。”
李东扬知道她心里难受,摸了摸她的头发:“我陪你。”
狄然甩掉他的手,沉下声音:“你出去。”
李东扬起身清理桌子和碗筷,狄然被子蹬在脚下,抱住膝盖脸深深埋进去。李东扬没有出去,他收拾好东西回到床边,按着狄然的胳膊将她拉起来。
“出去!”狄然捶他肩膀,哽着声音。
李东扬一把搂住她:“你哭。”
狄然疯了似的用力打他后背,揪他头发:“滚——!”
李东扬忍着疼,安抚地揉她的头发:“不滚。”
狄然吼道:“我让你滚!”
她越挣扎李东扬抱她越紧,狄然去咬他肩膀,尖利的牙齿隔着薄薄的衬衣直接咬在皮肉上,李东扬痛得身体一抖却不撒手,他声音带上颤音:“你咬死我吧,咬死我就没人管你了。”
狄然恍惚着松开了牙,像是怕了李东扬嘴里的没人管她,她瘦得像柴棍的手放开他的头发,转而搂住他的脖子。
李东扬觉得怀抱中的身体一颤一抖,她又哭了。
才二十岁的年纪哪该懂什么是命运,但这一刻他却深深觉得命运是个捉弄人的东西。
旅人越过山川走过沙漠,遇见一条河。
河上的桥边立着一块木牌“禁止通过”。
他跳进水里跋涉,却不幸沦陷在河水中心的漩涡。
下一刻有人拿走牌子,对要溺死的人说:“桥可以走了。”
狄然哭了很久,开始哭得崩溃,后来声音渐渐小起来,她呼吸变粗嗓音闷闷沉沉。李东扬意识到了什么,推开她一看果然小脸煞白。
他起身去柜子里翻出两瓶药,倒出几片塞进她嘴里,又给她灌了一大杯热水。
狄然侧躺在床上闭着眼,胸脯一鼓一缩,心脏隐隐作痛。
李东扬蹲在她面前:“疼得厉不厉害?”
狄然沉默了很久,久到李东扬觉得她再不说话他就要打急救电话了,她才开口小声问道:“我真的能治好吗?”
李东扬哄她:“医生说了可以,你安心治病,别多想。”
狄然抓着他的袖子:“如果他来找我,别让狄梦告诉他,等我病好了回去,就当这件事没发生过。”
灯光打在李东扬的睫毛上,在他眼睛下方垂出小小的阴影。
他沉下眼,看着狄然慌乱的面庞:“他知道了又怎么样?如果不是因为他,你不会惹上这种事。”
“不关他的事。”狄然平静下来找回理智,眼角刚才哭过的眼泪还没擦掉,她摇头,“不能告诉他,他会难过。”
李东扬别过脸:“你怕他难过,却从来不在乎我难过。”
狄然怔了怔:“我在乎的。”
李东扬偏头看着她刚才咬过,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