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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锅-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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称量出来的内容是,为那个躺在病床上的老人有点惋惜,有点不值。
  蹬蹬蹬急促的脚步从二楼响起,快步下来了几个人,看着其中的一个人影像曾楠,简凡还没有动身,院子里像开锅一样,哗声人全部向着楼口聚集,一下子堵住了窄窄的楼口,听得有人在喊着英文,大喊大叫着什么,简凡瞪大眼听了半天才听懂一个单词“DAD”。
  对,这是喊爹呢,发音差不多,等站起身来,却见得人声嘈杂挤拥在楼口处,简怀钰和几名随从拦着楼口不让人上去,而下面的明显不满,叫嚣着、推搡着,还有人手指戳到了简怀钰脸前,看那样像在质问着什么,可惜大喊出来的一溜爆豆似的英文,简凡呆呆地看着听着,这场合,自己就成文盲级别的人了,根本搞不清发生了什么事。
  “简凡……简凡……”
  有人在喊,听到了是曾楠的声音,在人群之后,被这些挤攘着人堵住了视线,简凡大声应了句,稍倾才见得曾楠从人群里挤出来,上前二话不说,拽着简凡就走,到了人群之前,简怀钰两手支在胸前,演讲一般大声叙述着什么,简凡倒没听懂这货在说什么,不过看懂了,一圈人给自己让开了一条通道,个个的眼睛里都是仇视的目光,好像把简家的财产全继承了一般。
  进了楼门,简怀钰还拦着众人不让上楼,正劝着什么,曾楠拽着简凡,简凡奇也怪哉地回头看看问着:“他说什么呢?”
  “你个文盲,没听懂啊……他在说父亲谁也不见,只见你这位找到他失散兄弟的人。”曾楠解释着,回头剜了简凡一眼,这一眼剜得既有柔情又有恨意,简凡嘿嘿傻笑了一声,转着话题:“那下面人激动什么,我又不是来抢财产的。”
  “能不激动嘛!?本来遗嘱已经定了,因为寻到亲人了,那份先前立下的遗嘱作废了,现在新遗嘱还没有宣布,不过是在简怀钰的主持下立的遗嘱,其他弟妹肯定不服气呀……”曾楠快步走着,简凡大惊失色,哇哇哇叫了几声,紧张地说着:“你不早告诉我?寻亲和遗嘱还有关?”
  “我也刚知道……甭废话,快点,老人快不行了,见到了亲弟弟,血压直窜上了一百七,心率到了八十多……刚抢救苏醒。”
  曾楠不容分说,拽着简凡直奔到了标着ICU重症监护的病房前,伺立旁边的那位是闫嘉文,简怀钰的老婆,拦着简凡正要说什么,门应声而开,医生卸着口罩,叮嘱了句稍等等再进去,闫嘉文追着问情况,医生报之以一个安慰的态度,简凡心里咯噔一下,医生只要这态度,恐怕没啥好事了。还没等说话,下面的简怀钰带着随从又火急火燎奔了上来,对着简凡二话不说,先鞠了一躬,说话着是谢不绝口,拜托了拜托了没头没脑说了半天,简凡被像木偶一样扯来扯去,这当会好容易有说话机会了,拉着简怀钰就问上了:“……先别鞠躬,到底怎么回事,拜托我什么?人都快不行了,你们这儿子闺女不到床前,让我们外人扯什么淡。”
  简怀钰苦着脸,讪讪说着:“我父亲现在哪个儿女都不想见,包括我。”
  “啊?怎么会这样?”简凡吓了一跳。看着简怀钰有难言之隐,回头看看曾楠,曾楠也剜着白眼不说话,再看闫嘉文,这位混血女人也躲躲闪闪,倚在丈夫身边不吭声。
  “哦……我明白了。”简凡一拍额头恍然大悟,刚刚曾楠的话加上这几个人欲言又止的表情让他心里一亮,直指着简怀钰斥着:“我说怎么用了好几天才让老人相认……你们是不是串通起来逼着老人改遗嘱了?”
  再看看身边这仨人,曹楠翘翘眼眼睫没吭声,简怀钰夫妻俩被简凡这么一说,俩人的神色有点尴尬,不用说猜对了个七七八八,简凡瞬间有点火冒上头,直指简怀钰训着:“这这……这办得是人事么?敢情我辛辛苦苦帮你寻亲,就是为了争家产,早知道我说什么都不会答应你。”
  夫妻尴尬之色更重,又有外人在场,不好争辩,反倒是曾楠在简凡身后捅捅腰际,简凡回头就看得曾楠使着眼色,轻声道着:“人家的家事,你瞎掺合什么?”
  “哦……对,和我有什么关系。”简凡一下子如问泄气的皮球了,这当会儿简怀钰抓着机会又是深深一鞠躬,很真情外露地说着:“……谢谢你简先生,我们家的事比较复杂,有机会我再向您细说,自从得知了找到失散六十年的弟弟,我父亲几天兴奋得睡不着觉,甚至于服了安眠药都睡不着,病情越来越恶化,刚才见到弟弟就激动得像病愈一样俩人抱着哭了好大一阵,医生说这是回光返照,现在已经说不出话来了,不管怎么样,他们兄弟总算相认了,也了却了这几十年来的一个心愿,送进ICU的时候一直拉着曾女士想说什么,我想他最后一个心愿,一定是想谢谢你们……所以就唐突把您请来了……拜托了……”
  深深的一鞠躬,简怀钰夫妇俩人的脸上都有点凄楚,让简凡不忍拒绝,在这个时候,又能说些什么,无言地叹了口气,无奈地点点头。
  门开了,俩位医生站在门前点点头示意可以进来了,曾楠拉着简凡,轻轻地迈进了病房,回首看着不知道是因为有愧还是尴尬的夫妇俩,轻轻地掩上了门……
  第36章 无声声已杳
  房间里隔音很好,掩上门的时候把一切的喧闹都关在了门外,再回头看到了捂得严严实实的俩位医生在看着仪表,病人的床前伺立着一位年过半百、头顶微秃的男人,曾楠小声地介绍这是简烈山的私人律师,简凡嘴角翘翘,似有几分不屑似地笑了笑,笑得很别扭。
  说实话,不别扭都不行,即便是没有办过丧事也知道最后这一刻,站在床前的应该是儿孙满堂,应该是人生温情最极致的一刻,应该是一个含笑而瞑的时刻,不管应该是什么吧,简凡总觉得这里不该是自己,是曾楠、是律师,如此的冷清让此时此刻显得如此地凄凉。
  “心里有疙瘩一会再说。”曾楠轻轻拉了拉简凡,觉察到了简凡的怪异表情,轻声说着:“简怀钰的五个弟妹都和他同父异母,三位夫人去世了两位,离异的一位还健在,他们家的关系很复杂,因为财产的事已经闹过几次了……这两天儿女不管哪位进来,老人都闭着眼谁也不理……刚才进病房就死死拉着我的手不放开,我们也不知道为什么,简怀钰揣摩着没准是想见你,就把你找来了……”
  轻轻地说着,声音几近不闻,紧紧地偎依着,曾楠似乎害怕经历这个场面似的,俩个人几步踱来,话音渐渐不闻了,只剩下的嘀嘀的轻微心电声音,虚弱得也像病床上的老人,好像随时都有可能停止。
  走近了,律师自然而然的让开了位置,向老人身边靠了靠,老人的眼睛睁开了一道缝,然后缓缓地睁开了,恍惚中看到了简凡,像看到了亲人一般,眼睛里闪着希冀、闪着期待,那份急切、那份欲言难言的急切是如此地清晰,连僵硬、惨白得没有血色的嘴唇也开始颤蠕.枯瘦嶙峋的手微微的抬起来,像试图抓住什么。
  不过,一切都成了徒劳,嘴唇在微微蠕动着,无声地蠕助着,手刚刚抬了抬又颓然垂下了,风烛残年的病体,此时哪怕连简单的表达也成了奢望。


  没错,大限已到……头发几乎已经褪光,惨白的脸色泛着几处微青,医生指指自己的头部,再指指嘴,示意着已经不能说话了,曾楠忘记了心里的顾忌,轻轻地拉着老人的一只手,又拉着简凡,把简凡的手和老人的手握在了一起,简凡蹲下了身,脸凑近了老人的面庞,那失去血色的脸部,像有多少未竟之言、未了之事一般,唯余下了眼睛无限的期待,感觉到了那只已经没有力量的手,微微在动,像试图握着自己,表达着什么。
  依然是徒劳,生命像在以眼可见的速度消逝,明亮的眸子凝视中渐渐黯淡,又像无限惋惜和留恋一般看着简凡,像累了、像困了、像知道自己将永远闭上眼了,只盼着多看一眼、多看一眼……
  “他不是想见我,他是放心不下他弟弟……让他们兄弟俩告别吧。”简凡咬着嘴唇,压抑着心里泛起的莫名悲伤,为一名素无交情的老人的悲伤,此时说话不知道该告诉谁,直面向那位也是华裔的律师。
  “这……”律师难为地把目光投向医生,医生卸了口罩迟疑了下,另一位轻声说着:“不能再激动了,现在病人脑部已经形成大面积梗塞,再稍一激动,恐怕马上就有生命危险。”
  “人都快死了还谈什么生命危险?要是我让他这么失望地走,那他死也不会瞑目……快去吧,再这样拖下去还有什么意义……”
  简凡轻声、不容置疑地说着,眼一挤,蓦地涌出来两颗大滴的泪,不知道这滴泪缘何而来,只是觉得心里绞痛得那份难受,难受得恨不得让这位行将即去的老人起死回生。
  依然是徒劳,手冰凉冰凉地,简凡轻轻地握着,抚过老人的胳膊,已经枯瘦枯瘦,这个靠着药剂维持着的生命现在已经仅剩下了一个躯壳,谁还会记得,这曾经是富甲一方简氏老董事长,谁还在乎,这个躯壳里还承载着什么未竟之愿,看到老人呼吸急促,再一次被扣上氧,简凡恨恨地回头,此时咬牙切齿,疤脸狰狞,仇视般地瞪着没有仕何动作的律师,这位律师微微一惊,快步走了出去……
  呼氧,暂时维持住了老人的状态,那份颓然越来越明显,越来越失望和力不从心的感觉,像即将进入长长的睡眠,曾楠有几分怜悯,几分不忍地看着病床上的人,抹了抹眼睛,即便不是自己的亲人,也为这位凄凉晚年的老人有点难过,难过的时候,像在找一个依靠似的,轻轻地偎着简凡的肩膀,想说什么,或者想问问,人要离开这个世界的时候都会是这个样子?或者还想说,人有没有下辈子,下辈子我们还能不能相遇和遇……感觉到了简凡的肩膀在慢慢放低,放低,侧过头温柔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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