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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重的记忆--读人·岁月·生活-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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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想的社会。极而言之,许多巨大的罪恶恰恰因之而成,如此塑造出的将是一个非常可怕的世界。但这种思想的精神魅力确难抗拒,对知识分子更具诱惑,甚至成为“知识分子的鸦片”,所以对此要格外警惕。
  法西斯主义是在此“价值轰毁”中兴起的另一个极端思潮,也吸引了不少对旧世界强烈不满、追求浪漫的知识分子和劳苦大众。在法西斯主义从产生到强大的二三十年代,爱伦堡一直常驻西欧,在德、意、法等国之间来来往往,可说亲眼看到了法西斯主义从初兴到攫取权力的全过程。
  二十年代的欧洲,经济经过战争的重创一直没有恢复,危机四伏,社会矛盾重重。爱伦堡来到柏林看到的是满目疮痍,人们颓败不堪,是一个充满动乱和绝望情绪的悲观世界。这时的通货膨胀达到令人难以置信的天文数字,一个鸡蛋价钱高达四十亿马克,一根鞋带比从前拥有两千双鞋的豪华商店还贵,一本书的价钱比从前有几百台机器的印刷厂还要高……到一九二三年秋,一美元竟能兑四十亿马克,而后就数以兆计,马克完全崩溃。爱伦堡曾与人一同到一个旧军官的家中做客,没想到谈话不久主人的两个女儿竟赤身裸体地开始跳舞,“母亲用满怀期望的目光望着外国客人:也许,他们会喜欢自己的女儿,并且用美元付钞,如果付马克那就太糟了,明天早晨它又会贬值。这位可敬的妈妈叹口气说:‘这难道是生活?这是世界末日……’”(中卷,第5页)城市贫民和工人更似乎时时都准备暴动,知识分子不是悲观失望就是怒气冲冲,不少人用诗歌、画笔代替枪炮、炸弹进行歇斯底里大发作,不少浪漫知识分子因“新经济政策”也对俄国革命失望。“《行动》杂志的诗人们写道,实行新经济政策之后,他们再也不相信俄罗斯了,德国人将要向世界表明,什么才是真正的革命。一个诗人说:“首先应当在各国同时杀掉一千万人,这是最低数字……”(中卷,第9页)在意大利,他一次次看到黑衫党的暴行和规模越来越大的游行,那些法西斯党徒相信“他们的领袖正在引导意大利走向繁荣、社会正义并摆脱国际资本”。(中卷,第83页)他还听到墨索里尼在一次阅兵式上的演说:“法西斯主义的和无产阶级的意大利,前进!……”(中卷,第257页)作为记者,他多次参加德国纳粹在缭绕着浓浓劣质烟味的啤酒馆、咖啡馆的聚会,发现许多激烈的发言者都是工人,这点使他感到“难以忍受的痛苦”,“当然,我先前就知道在纳粹分子中有不少工人,但是在报上看到这一点是一回事,亲眼看到却是另一回事。难道你能说那个上了岁数的工人是法西斯分子?”(中卷,第200页)在纳粹的选票中,工人选票占了相当大一部分,而“他们之所以投票拥护纳粹分子是因为他们憎恨资本主义”。(中卷,第198页)宣传、鼓动民族主义、爱国主义和种族优秀论是法西斯主义吸引人的另一个主要手段,在战败的德国,则更易煽动民众的极端情绪,使反对者理性的声音被狂热淹没。对法西斯制造的领袖崇拜如何使个人跪倒在领袖脚下丧失了思考能力,爱伦堡也有生动的描述与深刻的分析。
  经济长期萧条,贪污腐败严重,贫富差别加大,政治动荡不安,旧的价值体系突然轰毁……这种危机四伏的社会条件,使法西斯主义宣传的极端民族主义、国家主义、爱国主义,对国际资本的反对,对资本主义的批判,对公平、正义的抽象呼唤,以“社会主义”和“无产阶级”的名义、在领袖崇拜的同时又将“人民”变成完全否定个人的抽象概念等等,无不十分“公正”“正义”,也因此确具极强的吸引力与煽动性。这一切,终使法西斯主义突然成为一个令人望而生畏的强大的社会运动,最终给人类带来空前的浩劫。这一沉痛的历史教训,万勿轻忘。
  《人·岁月·生活》反映出一战后欧洲知识分子心路历程,他们的彷徨、探索,对理想的追求和最后的结果,的确引人深思。如俄、德一些浪漫文人对“新经济政策”的反感、反对尤其值得反复回味!以抽象的公平、平等、正义、道德、人民、集体等等为号召最易打动人心,因此一方面容易成为野心家的工具,而另一方面,使那些充满真诚的理想抱负和强烈的正义感的人们,更认为不择手段彻底贯彻这些原则理所当然。后者的悲剧在于实际是“做恶”还自以为“行善”,因此做出种种骇人听闻的暴行时没有任何道德障碍。结果与其初衷相反,必然造成一个更不公、不义、不道德、否定个人实际也就否定了人民的社会。当然,在平稳正常的工作中,种种“极端”思想通常只能“蜗居”社会边缘,危害有限,它们对社会的批判甚至有助于人们对社会弊病的认识,有助于社会的改进,而浪漫主义勿宁说是对心灵、精神的有益补充。然而在社会转型矛盾尖锐时期或动荡不安、危机严重时刻,种种极端思想和这类浪漫主义顿成最具吸引力的主流思潮,形成迷狂的风暴,一切更为理性的其他声音都被它压倒,造成巨大的灾难。
  二
  作为驻外记者,爱伦堡当然经常返国,但从三十年代中期起,国内的许多新情况使他茫然不解,甚至痛苦不堪。对“未来世界”充满幻想的真诚,使不少人对“斯大林时代”的种种罪恶不是视而不见就是找出种种为之“解脱”的理由。对此,身处其中的爱伦堡也不例外。
  一九三五年他回国在克里姆林宫参加出席斯达汉诺夫工作者大会,第一次看到了狂热的个人崇拜。斯大林出现时全体起立,开始疯狂鼓掌,响彻“伟大的斯大林,乌拉!”“光荣属于斯大林!”长达十几分钟。受到这种群体性狂热气氛的感染,他也不由自主拼命鼓掌,事后才感到手痛。对越来越严重的个人崇拜,他也曾惶惑不解,认为共产党人、马克思主义者天天在讲苏维埃新文化,但眼前的个人崇拜却不能不使他想起在偏远山区看到的“那些萨满教巫师的崇拜者”,然而他“立刻打断了自己的思路:也许我在用知识分子的观点看问题吧。我曾多次听说,我们知识分子常犯错误,不懂得时代的要求!‘书呆子’,‘糊涂虫’,‘腐朽的自由主义者’……但我依然不能理解‘最英明的导师’、‘各民族天才的领袖’、‘敬爱的父亲’、‘伟大的舵手’、‘世界的改造者’、‘幸福的缔造者’、‘太阳’……但是我终于说服了自己:我不理解群众的心理,总是以一个知识分子,而且是在巴黎度过半生的知识分子的眼光判断一切。”(中卷,第314、315页)在这种社会结构和意识形态中,“知识分子”的确是一负面概念,使许多知识分子在内心深处都有对“人民”的负疚感和道德原罪感,在抽象的“人民”(实际上只是统治者利用的一个符号)面前,放弃(甚至因此深深自责)了自己的理性。
  一九三七年末,他从西班牙内战前线奉调回国工作,面对更加严酷、恐怖的现实。他一到莫斯科就有熟人悄悄告诉他一堆一堆被捕、被枪毙的名字。后来他知道更多情况后更感震惊,一批又一批人不断被“清洗”,他认识的不少外国革命者也未能幸免。他任职的《消息报》社各处室的领导人像走马灯一样,往往今天刚被任命明天就被逮捕。对当时的“日常生活”和人民的精神状态,这部回忆录作了细致的描绘,为历史留下了珍贵的记录。
  这是一个恐怖的时代。他向一些熟人打听另一些朋友的下落时大多数人只是摆摆手,有些人索性匆匆走开。人们尽量少与外界往来,朋友之间也互相提防,甚至断绝往来。一位最好的朋友对他说:“现在一个人只能同自己的妻子说知心话,而且要在夜里用被子蒙着头说……”尽管十分小心,这位朋友不久也被处决。爱伦堡深知许多被“清洗”的熟人、朋友都是最坚定的布尔什维克,坚信斯大林是人民的救星,那些罪行都是被强加的。但同时,他对这个社会的正义性仍深信不疑。因此,他对许多事情感到难以理解,陷入深深的矛盾之中,内心极度痛苦。为了摆脱这种矛盾和痛苦,他两次给斯大林写信,要求重返西班牙,投入反法西斯战斗前线。这样,他内心的矛盾得到解脱,同时保全自己的性命,也保全自己的清白。一九四一年卫国战争爆发,“大清洗”被迫停止,全民同仇敌忾投入到反法西斯战斗中去。战斗虽然艰苦,但他的精神却十分兴奋,种种矛盾和痛苦一扫而光。他天真地以为胜利后一切都会立即改观,那些悲剧再不会发生。但没想到战争刚刚结束,又开始了与以前一样的“大清洗”。他写道:“我曾觉得,在苏联人民的胜利之后,三十年代不可能重演,但一切都酷似先前:召集作家、电影导演、作曲家开会,揭发‘同谋者’……”(下卷,第228页)战后这新一轮“大清洗”在一九四九年春险些波及到他,但总算有惊无险地躲过劫难。
  对那个时代,他这样写道:“在我的熟人中间,没有一个人相信明天,许多人都准备了一只装着两套内衣的小皮箱”,随时准备一去不返。(中卷,第412页)生活的恐怖与荒诞往往超出人们的想像,而一些不为人注意的“日常生活”的细节,最能反映出时代、社会的本质,书中多次提到人们夜里对电梯、电铃声的恐惧,说明恐怖到了何种地步!“大清洗”中滥捕无辜的行动大都在深夜进行,人人自危,风声鹤唳,神经高度紧张。一九三八年在他住的楼房里,“每天夜里人们都倾听着电梯的声音”,所有人这时都紧张万分,生怕是秘密警察来自己家中,后来他们要求晚上关闭电梯,免得家家紧张。(中卷,第412页)他也不例外:“在一九三八年三月间,我常惊恐不安地倾听电梯的声音:当时我想活下去,同别的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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