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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听奚凤啸闷哼一声,一个身躯被踢飞起,轰然大响,落在门首楼口上。
蒙面老叟伸手向欧阳翠英姐妹虚空一拂,解开了哑穴,阴恻恻笑道:“二位姑娘不说实话,也无关紧要,老朽中年丧偶,一直未娶,久闻二位貌美如花,灵心慧思,不如效那娥皇女英,共事一夫,传扬武林,亦是千古佳话。”
二女闻言,不禁破口大骂。
蒙面老叟目中勾出异样光芒,嘴角含笑,缓缓伸出五爪向欧阳翠英胸前抓去。
欧阳翠英一颗芳心欲跳出口腔外,星目满含泪水,无奈身躯被制,不能动弹,眼看就要遭辱。
但她究竟是机智绝伦的鬼才,眼珠一转,道:“我不知前辈实在要问什么?”
“那还用说。”蒙面老叟沉声道:“为了白阳图解宝钥。”
欧阳翠英幽怨发出一声叹息道:“前辈倘不惧惹来一场杀身大祸,愚姐妹不如奉赎了前辈,何况愚姐妹也不明用法,宝钥现藏在锦褥之内。”
蒙面老叟料不到欧阳翠英经不起威迫,如此轻易说出藏址,心内委实不信,不由一呆,哈哈笑道:“究竟大姑娘胸襟坦诚,老朽心感,但老朽素有寡人之疾,鱼与熊掌意欲兼得。”
欧阳翠英闻言心神大震,玉容惨白,暗暗切齿骂道:“好歹毒的老贼,我如脱身此罹,日后必令你求死不得,求生不能,受尽惨毒酷刑,方消此恨。”忙道:“晚辈身已被制,前辈如甘坠臭名,令武林不齿,晚辈也是无法可想,但太极双环、老龙神必卷土重来,那时前辈全功尽弃,徒贻耻笑。”
蒙面叟怒道:“大姑娘诡狡谲险,驰名江湖,老朽怎能不防,如姑娘所言不实,休怨老朽意黑。”
话声方落,一跃而出,落在榻侧,两支枯瘦鸟爪往榻上一床紫色锦褥一阵摸索。
只觉褥角触手坚硬,似珠状之物,不禁一怔,撕开绫面,滚出一颗龙眼大小的明珠,光芒四射,珠心内有云状之物,流浮无定,
蒙面老叟将明珠托在掌心内,仔细观察,除却此珠价值不赀外,实在看不出有何异虚。
他腹内疑窦重重,不禁举棋不定。
有心斥责骊山二女欺骗,只觉碍难出口,因欧阳翠英说过不明用法,难辩真伪,自己何尝不如此。
他恐为二女所骗,传扬江湖,贻人笑柄,猛萌毒念,挟二女离去。
突然,一声断喝挟着一丝劲风袭至。
蒙面老叟不禁心神一凛,身躯诡奥之极往左疾滑,挪闪开三尺,抬头望去,只见正是自己拂中穴道踢在门角之人,由不得愣住。
只听欧阳翠英叫道:“住手,你非其敌,不如止他将宝钥带去吧,既力有所不保,徒贻杀身之祸,他也未必得以安枕。”
原来奚凤啸被制住踢开后,心中愤怒已极,此人更是伤何湘君凶邪,其歹毒凶残由不得他痛恨切齿。
他默运体内真气,只觉梗阻难行,头上汗水涌出如雨,胸口气逆。
他耐住满腔愤怒,他搜索记忆中有无自行解开封闭穴道的武学。
蓦然忆起在三元秘笈中有一节移经逼穴奇奥的武学,于是默诵口诀,逐字推义考悟。
以他过人异禀及智慧,思潮如洪水决堤,一泄汪洋之势顿将此节奇绝的武学参悟。
他慢慢照秘笈所载口诀运气攻维逼穴,约莫一盏茶时分,只觉体内一阵撼震,逼住穴道立为冲破,真气如泄洪巨流,飞转十二主经,功力中无形又增强三分。
奚凤啸悟出这本三元秘笈乃前辈奇人所遗,内中所载武学无一不是奥奇旷绝,也渐怀疑白阳图解是否比三元秘笈更为精奥。
碌碌人生多为追求希冀一种渺茫不可捕捉之物,为此丧生在所不惜,甚至至死不悟。
奚凤啸却不同,他丝毫不放弃眼前的真实,欲从真实中求得成功。
他穴道自解下,立即弹身一跃,右手一招“指挥五弦”攻向蒙面老叟身后。
虽然蒙面老叟机警闪避得宜,却也被奚凤啸锐利的指劲拂体而过,中人如割,不禁大感骇异,道:“你不是为老夫制住穴道么?怎生能解开?”
奚凤啸寒声如冰答道:“你根本未点上我的穴道,我要瞧你是否歹毒凶残,果然不出我所料,对付女流之辈探取手段卑下无耻。”
蒙面老叟心内暗暗大喜,趁着奚凤啸答话时,右手迅疾无伦一招“灵猿摘果”反攫而出,左手将明珠藏于怀中。
他这一招距离既近,出乎又快,其招式更奇奥莫测,攫势所及几乎俱是人身要害重穴。
奚凤啸只觉来势无可闪避,唯一自救之法无过于以攻还攻,上身一仰,左手两指穿出,疾点蒙面老叟右腿“血海”穴道,竟无视于来式攫向胸前。
固然,此招可将奚凤啸重伤掌下,但蒙面老叟却不愿被奚风啸点上血海穴道,倘为点中,重则功力全废,轻则亦废去一条右腿。
是以蒙面老叟迫得向后退了一步,但迅又欺身而上,掌腿兼施,交错环攻连出九招。
奚凤啸一招解开自身危罹,不愿失去先机,以免处处受制,立即双掌抡攻而出。
他深知蒙面老叟乃黑道巨邪,武功已臻化境,不在太极双环刘文杰、老龙神上官相等武功知名宿彦高手之下,不敢以普通招式对敌,以名门各派精奇武功要诀攻出。
但他究竟交于经验甚为欠缺,而且对手又是一个极厉害魔头,出招之间,连贯未能一气呵成,似嫌略慢。
似快缓慢之间,相差不啻天渊,高手过招,丝毫之差足上生死立判,幸亏奚凤啸每一招式却是攻向意想不到的部位,而且奇诡罕睹,每每使蒙面老叟张惶失措,撤招回救,才能幸不落败。
蒙面老叟是越打越心惊骇惧,揣摸不到对方是何来历,看似初出道的新雏,却武功博杂而又紊乱无序,大感迷惑混乱。
他暗道:“此人不除,假以时日,将成心腹之患。”顿萌恶念,塌身一闪,左臂猛探抓起欧阳翠英,右足足尖点在欧阳翠华“期门”穴上,喝道:“你再不住手,老夫就取她们性命!”
奚凤啸不禁一怔,继而冷笑道:“二女与我只一面之交,并无渊源,你取她们性命与我何干。”身形一闪,诡疾无伦落在老叟之后,掌吐暗劲劈向命门穴。
一股罡劲随掌面出,势若春潮。
蒙面老叟大惊失色,身形疾旋,用欧阳翠英身躯横挡而去。
奚凤啸究竟心存顾忌,将攻出掌力硬生生收了回去。
蒙面老叟趁机足掌并用,在二女身上暗中做了手脚,桀桀怪笑甫方出口。
只听窗外太极双环刘文杰语声传来道:“老朽不慎中了你的调离山诡计,究竟逃不出老朽手外。”
欧阳翠英忽出声尖叫道:“刘老前辈,这老贼劫去了白阳图解宝钥,现在他身上,千万不可让他逃走。”
蒙面老叟忽变掌朝天,推出一式“天王托搭”一股排山倒海掌风震破了房屋一孔。
轰的一声大震,瓦尘如雨,木屑弥漫中,蒙面老叟冲霄而起,疾逾奔电穿出。
只听刘文杰一声大喝道:“你逃得了么?”
欧阳翠英似乎受了极重的伤,语声一落,嘴中喷出一股鲜血。
奚凤啸大惊,道:“姑娘……”
欧阳姑娘苦笑一声道:“奚少侠,你扶我起来坐在榻上,我有话说。”
奚凤啸忙将她扶起倚壁坐在榻上。
欧阳翠英苍白如纸的面上泛出一丝凄凉笑容道:“这蒙面老贼委实歹毒,临去之际在愚姐妹身上做了手脚,伤在内腑,非方城山一元真人“玉髓仙露丹”莫救……”
奚凤啸张口欲言。
欧阳翠英挥手制止道:“武林中最是以讹传讹,愚姐妹并未得白阳图解宝钥,而且还不知宝钥究是何形状,但谣传加身,如白染皂,竟无法洗刷,惨罹非常之祸。”
奚凤啸道:“那褥内所藏明珠不是么?”
欧阳翠英摇首幽幽一笑道:“那是世俗之物,用来搪塞一时,此乃权宜之计,唉,我知道少侠不信是真,但是确实真情,愚姐妹诚不惜死,只怕我姐妹死后,无人知道白阳图解的藏处。”
奚凤啸闻言不由心中一动,道:“大姑娘真知道藏处么?”
欧阳翠英点点头道:“我比其他武林中人知道得较多,也是因缘巧合,让我碰上了一件稀奇的事,白阳图解藏处有三的传说,武林由来已久,我姐妹二人年少喜事,去年重阳我自离山先往冀北长城……”
说时真力似已不济,喘息良久,又道:“长城绵亘冀北,不下数百里,要寻出藏处,无异海底捞针,愚姐妹沿着长城来回两次,不曾发现丝毫端倪,正大失望之际,突见一奇丑老妪身形疾如流星奔向长城……”
欧阳翠英突然止口,只觉喉头一阵血涌,迅忙运气压抑下去,苍白的脸突泛出一种稀有之潮红色彩。
有顷,欧阳翠英道:“少侠,有劳在我身旁囊中取出一支蓝色瓷瓶,瓶中贮有丹药,倾出三粒投入我嘴中,感德不浅。”说罢汗水如雨冒出。
奚凤啸忙如言取出药瓶,倾出药丸,喂服在欧阳翠英口中,道:“二姑娘应如何处置?”
欧阳翠华仍昏迷在地,宛如熟睡一般。
只见欧阳翠英服下药丸,待药力发动布运五脏六腑后,凄然一笑道:“暂莫动她,二丫头福泽比我来得深厚,危险中亦可安详无惊,强似我命运多乖……”
奚凤啸叹息一声道:“可否容在下试解二姑娘被制穴道。”
欧阳翠英道:“蒙面老贼手法歹毒,强行解穴,必口喷逆血而死。”
奚凤啸倏的面色一变,低喊道:“有人来啦,姑娘速闭上双目,装着昏迷模样。”话时身形疾晃,掠向室外而杳。
一条人影在风雨飘摇中,迅以惊鸿翻入室中,身形一定,两道锐利寒芒缓缓向室中扫视。
欧阳翠英睁开眼帘一看,只来人正是那武林名宿太极双环刘文杰去而复回,显然未追上蒙面老叟,面上仍挂有失望懊丧之色。
刘文杰察出室中无人藏匿,叹息一声,轻轻的唤道:“贤侄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