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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衣少年大感为难置容,道:“此事一时之间难说清楚,天色已至午夜,在下不便留此,明晚在下再来详说如何?”
香玉道:“那么明晚务请公子光临。”
紫衣少年辞别香玉后召来中年商贾,面色沉重,一路疾奔牛苜华严庵而去。
中年商贾虽觉紫衣少年神色可疑,又不敢询问,但见紫衣少年穿入竹林中即停步不前,只见茂密竹林中,人影疾闪,捷如鹰隼掠至,现出风尘神乞长孙琰。
紫衣少年附着长孙琰耳朵密语一阵。
风尘神乞长孙琰神色刚晴倏变,长叹一声道:“看来,我们尚有一段最艰巨的路程要走,姑娘,此事只有两条途径,任姑娘选择其一……”说着声音压得几乎听不见。
中年商贾立在三丈开外,保是发愣……”
口口 口口 口口
金陵
仍是车如流水马如龙,行人如织,秦淮河畔,弦管不缀,衣香鬓影,纸醉金炒,一如往日的歌舞升乎,毫无异样。
然而,武林中却震动如沸,有宗传闻在不胫而走。
南海双仙之女陆曼玲组织密秘帮派,在江湖各地设立分舵,总坛设在金陵附近深山“犬牙洞”。
犬牙洞在何处,连金陵成名武林人物均甚感陌生。
传说陆曼玲有一幅白阳真人遗下的泼墨巨画,内隐武林人梦魂索牵的“白阳图解”藏迹,唯无移墨珠移去画上泼墨,是以放出诺言,谁能持有移墨珠,可找上犬牙洞,只要武功不弱似她,也许委身相嫁,共图霸业,这点仅限于无家室之累的后起之秀。
真的么?
的确是真。
传闻在金陵武林中如腾中沸,虽是言人人殊,但说法全然一般。
半月来,陆曼玲声名如日中天,武林中几乎无人不知。
不但有白阳图解藏迹巨画,而且杨春亦为她掳去,无疑的已将定风珠落在她手中,连江湖巨擘,诸如老龙神上官相等均被她捉弄得头昏脑胀……
甚至于附会铁蝙蝠就是陆曼玲独门暗器,白阳图解宝钥早落在陆曼玲手中……等等传说,穿插附会,不一而足……
金陵城也未能发现陆曼玲党羽踪迹。
这是一个陷阱么?故弄玄虚,引人入伏?
谁也不知道,但却引起武林震动,吸引了无数武林群雄赶来金陵。
雨花台上立着神采飘逸,玉树丰神的奚凤啸,他恢复本来面目,掌心中握着一颗移墨珠。
那晚暗蹑紫衣少年身后的就是奚凤啸,他未想到陆曼玲去潇湘院中的目的是为了移墨珠。
这样说来,展天行所说的均是事实,白阳真人留下的藏迹秘图,唯有移墨珠可移去泼墨。
但无论如何梦想不到陆曼玲拥有泼墨巨画,他心中疑虑万千,思路纷纭。
他在思索几个问题。
那晚陆曼玲去潇湘院除了自己并无何人知情,陆曼玲聪明机智,照理来论,理应沉稳不露,暗中寻访劫珠人是谁才对,怎么放出风声以身相诱武林群雄,不智之极。
也许她不如此作,无法查出移墨珠为何人所劫。
陆曼玲真的藏有白阳真人真笔藏图?未必!
奚凤啸姑妄断定陆曼玲此举实为不智,但无可否认陆曼玲具有过人才华,不惜面对整个武林挑战,无法预料她是成功或是失败。
陆曼玲为何要如此做?在奚凤啸脑中始终是一个谜。
奚凤啸预料此一传说,必引起一场武林剧变,随之而掀起弥天浩劫,他深深考虑着他自己,是否在金陵耽下来,抑或赶往庞镇寰府中查究庞老爷子揭开其来历之谜。
然而,他犹疑难决,举棋不定。
奚凤啸长长叹了一口气,举目四掠,只觉河山壮丽,美景如绣,不禁慨叹一声,道:“万物皆自得,为何人生独有如许烦恼。”倏感意兴萧索,飘然向雨花台下走去,转往宫道上踽踽独行,脸上戴着一方精致的面具,一变而为面目森冷的中年汉子。
他为事烦心,不觉将脚程放快了一点,忽觉身后有人呼唤道:“尊驾稍候!”
奚凤啸不禁一惊,转面望去,只见是一个矮子,身高不及五尺,穿着一袭宽大蓝布长衫,疏眉细眼,酒糟鼻子,粗黄乱髭,一口烟黄板牙,如非他双目开合之间精芒闪烁,定认为他是乡下土老儿。
土老儿冲着奚凤啸一笑道:“尊驾好快的脚程,老朽年纪衰迈,差点赶不上。”
奚凤啸不禁眉目一皱,道:“在下与老丈素不相识,为何唤住在下。”
土老儿嘻嘻一笑道:“江湖飘萍无定处,一朝相逢总是缘,你说是么?”
奚凤啸不禁点点头。
土老儿紧接着说道:“是以老朽唤住尊驾结伴同行,—如果老朽猜得不错,尊驾赶来金陵是应这场连台好戏,此乃人生百年难得一见盛事,老朽行将就木,也赶来凑一角。”
奚凤啸微微一笑道:“这台戏恐非你我所能参预其事。”
土老儿道:“有道是耳闻不如目见,瞧瞧也是好的,尊驾可听说过,金陵有一犬牙洞的地方么?”
奚凤啸摇首道:“在下对金陵甚是陌生,老丈询问在下似问道于盲。”
土老儿哈哈大笑道:“老朽知道金陵有一成名老辈英雄裴泽,武林尊称神刀快手,此人乃是望七之年,家财百万,江湖朋友路过拜望,无论黑白两道一律看待,对金陵地面熟若指掌,问他必然知情。”
奚凤啸心中一动,摇首道:“在下无意染指,也不想招惹杀身之祸。”
土老儿唉声叹气道:“尊驾就是如此想不开,这几日武林群雄必相继赶来金陵,他们亦未必知道犬牙洞所在,无疑须向裴泽请教,经此一来,裴泽府中群雄毕集,你我同为座上客,骗骗吃喝,不亦乐乎。”
奚凤啸只觉土老儿说话风趣,定是风尘异人,不禁有心结纳,沉吟一下,答道:“就依老丈,老丈尊姓大名可否见告。”
土老儿道:“老朽姓卢,单名一个迪字。”
奚凤啸一惊道:“老丈可是武林尊称如来妙手卢老英雄?”
卢迪噗嗤一笑道:“什么如来妙手,分明是老偷儿罢了,尊驾贵姓大名。”
奚凤啸道:“在下彭箫。”
卢迪啊了一声,忽目凝来路上飞身奔来一双人影,不禁鼻中冷哼一声,喃喃的自语道:“真是冤家路窄,他们亦赶来金陵了。”
两条身影疾如流星般擦身而过,突然两人同声怪笑出口,倏地顿住身形,转面厉声道:“老偷儿,我们又在此处见面了。”
卢迪冷冷答道:“谁说不是,咱们这笔陈年老帐总是没了,二位不如办完正事再说,反正一时之间二位也制不了我老偷儿的性命。”
奚凤啸只觉这两人五官尚称平整,但嫌冷漠如冰,说起话来尖锐刺耳。
二人嘿嘿一笑,也不再说,转侧身形疾展而去。
就在此二人一转身之际,卢迪疾如电光石火伸臂望左侧一人腰下一晃,一伸即缩,连奚凤啸都未瞥清他弄何玄虚。
左侧一人起步之际,亦微感有异,闪电旋身.只见卢迪垂手立在七尺开外,咧嘴望着奚凤啸直笑,当下怒喝道:“老偷儿,你少在卜二大爷眼前耍花样。”
卢迪神色倏地一沉,道:“卜老二,你也别在老偷儿面前血口喷人,老偷儿耍了什么花样,你说说清楚,由我这位彭老弟作证,只要你证据确实,老偷儿决不推赖。”
这两人系川边天堂堡主卜鸿、卜鹄,川边道上提起天堂二鸟名号,无不忌惮三分,二卜狂傲自负,残暴不仁,不但喜怒莫测,而且嗜杀成性,倘非如来妙手卢迪是出了名难惹的人物,何况与他们较量过,几乎落得灰头土脸,早就出手制卢迪死命了。
此时卜鹄也无法说出卢迪耍何花样,只觉身后风生未免可疑,闻言大感为难置答。
卜鸿望着卜鹄冷说道:“老二,谅老偷儿也无此大胆,我们走吧。”
奚凤啸见天堂一鸟实在狂得要紧,不禁冷笑出声。
天堂二鸟方才乍见奚凤啸时,便自神色不善,闻得笑声不禁杀机毕露,卜鹄一口怒气却向奚凤啸发泄,大喝一声道:“你是什么人?”
奚凤啸眼皮微挑,冷冷答道:“我是什么人,你管不着!”
如来妙手卢迪哈哈大笑道:“这位老弟比我偷儿还难惹,二位还是少树强敌为妙。”
卜鹄冷笑一声,右手疾伸而出,快如电光猛向奚凤啸右肩抓去。
奚凤啸倏地侧身一挪,左手两指急骈,一招“画龙点睛”往卜鹄腕脉戮下。
卢迪目视奚凤啸这招反击之势委实玄奥奇绝,迅快已极,心中暗暗惊喜,暗道:“卜老二此次恐怕要吃大亏。”
卜鹄人虽狂傲嗜杀,却也最识货,一见奚凤啸攻出,即知老偷儿言之不虚,暗道:“不好!”出手快,收手更快,硬将右臂撤回。
就在这一刹那间,奚凤啸指锋仅距卜鹄腕脉半寸疾划而过,那锐利的暗劲,宛如大漠寒风,触腕如割,卜鸿不禁倒退两步,面色大变!
卜鸿突立掌如斧,振腕直击而出,砍向奚凤啸猛出未收的左臂。
奚凤啸如今非昔日可比,一身武学旷绝,冷笑出声,身形斜挫,左腕一翻,五指反向卜鸿肘腕“曲池”穴上扣去。
这一式诚为亘古未有之奇招,卜鸿不禁心底冒上一股寒意,两足急踹,冲霄而起,口中大喝道:“老二,走!”
卜鸿亦慌忙不迭地一式独鹤冲天,与乃兄先后掠空遁去,转瞬即杳。
卢迪见二鸟遁走,不禁哈哈大笑道:“老偷儿此行不虚,居然结识老弟,老弟武功奇高,彭箫恐非本名。”
奚凤啸心中一惊,道:“人贵知心,何必斤斤计较来历姓名。”
卢迪大笑道:“好个人贵知心。”右手向怀中一掏,取出一个纸卷,不言而知是方才向卜鹄身上偷得来的。
只见卢迪将纸卷展开一阅,面色微变,忙道:“老弟,你我先赶裴泽府中再说。”
奚凤啸道:“在下追随骥尾。”
卢迪一声好字出口,首先穿窗跃起,奚凤啸紧随腾空,扑向金陵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