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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思宇暗自吃惊,表面上却很镇定,满不在乎地道:“有可能是巧合,现在很多孩子离家出走,都往网吧里跑。”
吴方舟有些沉不住气了,就又举例道:“五月份的时候,我找妙可大师卜卦,当时她就讲了,说这个月不能近水,否则会有危险,当时大师说这话时,表情出奇的平静,好像在开玩笑一样,我也没有太在意,不过还是很注意,把几个到江边去的工作给推了,眼瞅着就到月底了,本以为没事了,可那天下班,回到家里,往厨房走,保姆在做面条,煮了一锅的水,当时她觉得水有点多,就想泼出去些,可不知怎么的,鬼使神差地,就端着一锅水往我身上扬过来了,一锅沸水,差点全泼到我身上,还好我够机灵啊,一下子就蹿了出去,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太惊险了!我之后连着三天都没睡好觉,王书记,你说是不是邪门?”
王思宇哈哈一笑,摆手道:“你啊,肯定是对保姆动手动脚的,把人家惹生气了,这才想办法整治你,你不知反省,却找了这个蹩脚的借口来遮掩。”
吴方舟嘿嘿地笑了起来,叹气道:“这种东西,都是信则灵,不信则不灵,我已经跟大师约好了,让她为你占上一卦,你要是实在不肯相信,就只当是玩笑好了。”
王思宇笑了笑,眯了眼睛,没有说话,然而,内心之中,却又多出一份期待来,竟想见见这位妙可大师,是否真像吴方舟讲的这样神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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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青云庵
行驶了四十几分钟后,奥迪车进了老城区,这里的路况很差,许多路面都是坑洼不平,尽管车速已经降了下来,奥迪车还是在不停地颠簸着,王思宇透过车窗,望着街道两边破烂不堪的建筑,随处可见的生活垃圾,以及满目萧条的景象,心情变得格外沉重,久久无言。
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吴方舟微微一笑,轻声道:“王书记,老城区基础差,底子薄,加上这几年,市里将主要投入都放在新港区那边,使得两边的发展非常不均衡,前些日子,李市长还在会上强调,必须改变这种状况,尽快缩短差距。”
王思宇不便过多发表议论,就点点头,微笑道:“老吴,你们肩上的担子很重啊。”
吴方舟叹了口气,有些无奈地道:“是啊,其实政府这边,为了尽快把老城区的经济搞上来,也开过很多次会议,制定了许多计划,但真正实施起来,难度却很大,关键还是缺少资金,前段时间,我专程跑了趟省城,拜访了卢省长,希望争取到上面的支持,但收效不大,现在各地都在跑资金,要项目,省里也有难处,不好平衡。”
王思宇笑笑,轻声道:“是啊,估计卢省长会送你八个字,‘自力更生,艰苦奋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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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方舟轻笑了几声,意味深长地道:“老爷子这句口头禅,尽人皆知,其实,这也是当初华波书记常讲的话,作为老上级,华波书记对卢省长的影响很深。”
王思宇会意地一笑,便眯了眼睛,靠在座椅上,不再吭声。
对于省里的一些事情,他也有所耳闻,前省委书记华波在华西主持了四年的工作,后来由于健康原因,提前退了下来,而他提拔的一批干部中,最器重的就是卢副省长。
卢副省长为了报答知遇之恩,提携之意,自然会对华波书记的女婿李晨高看一眼,百般呵护,而吴方舟又是卢副省长着力培养的干部,有了这层关系,在市委书记鲍昌荣与市长李晨之间,吴方舟选择无条件地支持李晨,成为他的左膀右臂,也就情有可原了,这倒颇有点人在江湖,身不由已的意思了。
小车又开了十几分钟,来到了坐落在东郊的青云庵前,虽然是周末,但庵堂没有对外开放,门前也就显得很是冷落,并没有香客经过,门口处,除了几个站在石狮子边嬉戏玩耍的儿童外,再无别人。
吴方舟坐在车里打了个电话,又与王思宇闲聊了几句,过了一会,朱红色的大门被‘吱呀’一声推开,一个十四五岁的小尼姑走了出来,蹦跳着来到车前,站在车门边,笑盈盈地道:“吴市长,你来啦!”
王思宇见这女孩年纪不大,就遁入空门,不禁暗自觉得可惜,就多看了这小尼姑几眼,没想却被她翻着白眼瞪了一眼,就摸着鼻子笑笑,推开门走了下来。
吴方舟也下了车,走到小尼姑身边,从衣兜里摸出一个最新款的MP3,塞到她的手里,微笑道:“静心,这是上次答应送你的,吴伯伯没有扯谎吧?”
小尼姑伸出小手,收下MP3,美滋滋地道:“吴伯伯最好了,静心就知道你会守信用的。”
吴方舟笑笑,背着手道:“怎么样,最近没有哭鼻子吧?”
小尼姑有些难为情地笑了起来,撅着嘴巴道:“昨儿晚上刚哭过呢,擦拭佛龛的时候,不小心闯了祸,把那尊观音菩萨的木雕弄掉了,破了点漆,被静明告到师傅那里,罚我抄写一千遍的金刚经,到现在只完成了一百五十篇,只怕要半个月才能完成呢。”
吴方舟哈哈一笑,摆手道:“让你淘气,做事的时候也不专心,你师傅这算好的,要在古代啊,这可是要被打板子的。”
小尼姑嘻嘻一笑,转头望了王思宇一眼,好奇地道:“吴伯伯,他是谁啊,你换司机了吗?”
吴方舟摇头道:“不是,他可是大官,是吴伯伯的领导。”
小尼姑把头摇成了拨浪鼓,撒娇般地道:“不可能,吴伯伯又在逗人家了。”
这时旁边有个十岁左右的胖小子,从石狮子上跳了下来,向前走了几步,壮着胆子问道:“静心姐姐,他们说……你们尼姑都是站着撒尿的,是吗?”
“虎子,你又欠打了?”小尼姑顿时脸色一黑,随手捡了根短粗的棍子,在一群儿童的哄笑声中,快步追了过去。
王思宇望着她的背影,微微皱眉,诧异地道:“老吴,青云庵里怎么会收留这么小的女孩子?”
吴方舟叹了口气,轻声道:“这孩子满可怜的,是个被遗弃的孤儿,一直都在庵堂里长大,主持本想送她去上学,她却不肯,哭哭啼啼地要出家,主持见她闹得厉害,又与佛门有缘,就答应下来,让她拜妙可为师,学习佛法,只是孩子还小,性情顽劣,经常闯祸。”
王思宇笑了笑,抬头望着门楣上‘青云庵’的金字匾额,点头道:“出家人以慈悲为怀,果然不错,和其他被遗弃的孤儿相比,这孩子算是幸运的了。”
“就是!”吴方舟笑笑,就引领王思宇走了进去,大殿外面,几个女尼正在照常扫地,两人经过时,几人都只是抬头一笑,并没有停下手中的活计。
王思宇见了,就对这座庵堂里的出家人又高看了一眼,心无牵挂,行事自然,不趋炎附势,这才是出家人的本分,而同样是出家人,玉壶山古华寺的那些僧人,就显得市侩了许多,其追名逐利之心,并不在世俗中人之下,两相比较,高下立判。
不过与古华寺相比,这座庵堂就小了许多,很是简陋,正殿里供奉的佛像也很少,体型也小,不似古华寺里的佛像,不但高大威猛,而且每尊都是金光闪闪,宝相庄严,卖相十足,但这里的佛像,看起来虽是寒酸了些,却都被精心擦拭,显得极为洁净,一尘不染。
经过功德箱边,王思宇停下脚步,从口袋里摸出钱包,抽了几张百元大钞,丢了进去,笑着道:“聊表寸心,意思意思。”
吴方舟见状,也摸出几张大钞,丢了进去,两人出了正殿,走到后院,就听到一阵诵读经文的声音,伴着木鱼声飘了出来:“我于往昔节节支解时,若有我相、人相、众生相、寿者相,应生嗔恨。须菩提!又念过去于五百世作忍辱仙人,于尔所世,无我相、无人相、无众生相、无寿者相。是故须菩提!菩萨应离一切相,发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心,不应住色生心,不应住声香味触法生心,应生无所住心。若心有住,则为非住……”
王思宇立于禅堂之外,静静地聆听半晌,只觉得那声音竟有种说不出的悦耳,过了许久,他才笑了笑,转过头去,望着东墙边悬着的那口直径一米多的铜钟,走了过去,伸手抚摸着钟上的铭文,有些唏嘘地道:“这口钟怕是有年头了,应该是也是件宝贝。”
吴方舟微微一笑,点头道:“我曾专门研究过,应该是永乐年间造的铜钟。”
两人站在墙边,又聊了几句,静心就从外面跑了进来,她伸手抹了把汗,领着二人进了一间厢房,泡了茶后,就笑嘻嘻地道:“吴伯伯,你们先坐,师傅要晚些时候才能过来,我也要去抄写经文了,不然晚上又要挨训了。”
吴方舟点点头,见小尼姑出了房门,就眯着眼睛,神秘兮兮地道:“王书记,你不是一直不肯相信妙可大师吗?一会咱们不点明身份,让她测试一番,怎么样?”
王思宇有些心动,却笑着摆了摆手,摇头道:“老吴,亏你想的出来,这种玩笑不太好,做人要厚道,不能存心戏弄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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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方舟却笑着说:“没关系,我这是对大师有信心,你若是见识了她的本事,只怕也会变得迷信起来的。”
“也许吧。”王思宇叹了口气,此时却想到了那个身穿军大衣的周卦师,也不知那家伙现在到哪里逍遥去了,那老头虽未剃度,却更像是个游历四方的僧人。
吴方舟见他兴致不高,眼珠一转,就又笑着道:“王书记,一会在庵堂里呆腻了,我们可以到附近的山庄里转转,那里有温泉浴,还能吃上些稀罕的野味。”
“老吴,既然出来了,就听你的安排。”王思宇微微一笑,很爽快地回道,他心中有数,吴方舟既然费力拉拢自己,肯定已经把行程安排妥帖,他也相信,无论如何,对方是不敢用太下作的手段对付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