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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不是再上别的医院看看?”王思宇微微皱眉,这个意外的消息,让他感到大为吃惊,也理解了白燕妮此时的心情,看着她那张梨花带雨的面庞,就是一阵阵地心疼。
“没用的,张老在这方面是权威,这家医院治不好,到别处也没有用的。”白燕妮叹了口气,摸出纸巾,擦去脸上的泪痕,哽咽着道:“现在,我能做到的,就是多陪陪孩子,给他一个最美好的童年,至于以后会怎么样,也只能听天由命了哟。”
王思宇愣了一下,迟疑着道:“国外呢?如果国内的治疗水平不行,可以考虑出国治疗。”
白燕妮泪如雨下,摇头道:“张老讲了,德国有家医院还可以,但那种治疗方式,是在烧钱,也许丢进去上千万,也无济无事。”
王思宇摆摆手,轻声道:“只要有一线希望,都要试试,不要怕花钱!”
白燕妮哭得如同泪人一般,拉着他的手臂,难过地道:“前段时间,就感觉有些不对,总觉得孩子要出事儿,检查结果出来,感觉天都黑了……我不想再拖累你了……为我做那么多的事情,真的不值得。”
“你啊,真是太傻了,出了这样的事情,要第一时间和我讲!”王思宇默然半晌,才把嘴巴凑到她的耳边,悄声道:“白娘子,告诉你吧,西辰矿业集团就要上市了,你是股东之一,名下的股份至少也值五千万,这些钱用来给孩子治病,绰绰有余了。”
白燕妮呆了一下,转过身子,泪眼婆娑地望着王思宇,挥起粉拳,敲打着他的胸口,痛哭道:“臭法海,傻的人是你哟,我这样的女人,哪里值得你付出那么多!”
王思宇轻轻地拥着她,抹去她腮边的泪痕,悄声道:“相信我,燕妮,孩子一定能挺过来,不管付出多大代价,我都不会让你失去他。”
第六十章 山雨欲来 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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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中旬,天气渐渐转凉,王思宇安排好滨海市的工作,带队前往京城,随行的官员主要是政府方面的,有常务副市长关锦溪,政府秘书长袁凌,除了工作人员外,还有十几位市里优秀的企业家随行。
项目的方面的事宜,是早就协调好了的,因此,到部委跑些程序上的事情,都由关锦溪和袁凌带队负责,王思宇并没有露面,只是象征性地出席了两次宴会,并且,宴会未曾结束,就先行离开。
到了京城以后,关锦溪等人才真正感受到了于系的能量,也清楚了市委王书记在部委高官眼中的分量,那些曾经让无数地方官员吃瘪的部委衙门,对南粤这几位官员的礼让程度,简直让人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说实话,无论是关锦溪还是袁凌,都感到有些不适应。
不费吹灰之力,跑到六个亿的资金,又签了一揽子的投资意向协议,众人本来已经大为吃惊了,可得知中石油的副总将在下个月前往滨海,洽谈几十亿的投资项目后,大家此刻的心情,已经不能用震惊来形容了。
“这就是太子了,换个人,摆这样大的架子,早让人轰出来了。”酒醉之后,把财政部的一位实权人物送走,关锦溪转过身子,对着袁凌笑了笑,脸上露出意味深长的笑意。
袁凌点点头,拿手摸着油亮的额头,深有感触地道:“记得去年五月份,我陪金旺市长来到这里,被人家像皮球一样地踢来踢去,跑了半个月,连个主事儿的人都没见到,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关锦溪也点点头,小声地道:“以前杜省长在滨海任书记的时候,我也陪他来跑过几次,说出来真是惭愧,人家一个小科长,都把架子摆的十足,咱们从上到下,都得充孙子,明明批下来的,钱都卡着不放,想要简单,陪那些大爷喝酒,一杯十万,我差点喝到胃吐血。”
袁凌叹了口气,轻声道:“部委嘛,向来是高高在上,门难进,脸难看,向来不把地方官员放在眼里,这次真是给足了面子,只怕那两位亲自过来,也不过如此吧?”
他所说的那两位,显然是马省长和省委赵书记,虽然夸张了些,但关锦溪却点点头,深以为然,事实上,南粤官场,除了那两位外,能够令部委上上下下敬为上宾的,也只有这位京城太子了。
回到宾馆房间,关锦溪摸出手机,给王思宇打了电话,汇报了这些天的进展,王思宇含笑点头,又叮嘱他们,事情办好后,先带队回滨海,自己要迟些日子再回去。
王思宇没有把心思放在项目上,倒不是故意在摆架子,而是近些天,京城里的事情也不少,还有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党大会就要召开了,此刻,正是各方最为忙碌的时候。
近两届的党代会上,争吵都很是激烈,左派势力有抬头的迹象,而右派势力也在频频逼宫,如何弥合党内分歧,统一共识,成了党内大佬们最为棘手的工作。
老人家曾经说过,党外无党,帝王思想,党内无派,千奇百怪,其实,每次‘团结的’,‘胜利’的大会背后,都有着很多不为外人所知的激烈争论,甚至是斗争。
自从以经济建设为中心的基本路线确立后,相对于往昔,党内争吵的声音,已经有了很大程度的缓解,但这并不意味着一团和气,相反,矛盾也随着时间的延续,变得越发难以调和。
和以往一样,每到换届时期,这种矛盾都会集中体现出来,争论也开始升级,这次更是如此,各派系所控制的媒体,已经就一些敏感问题,展开了论战,颇有些华山论剑的意味。
这些日子,各派之间的互动极为频繁,于家大院的客人也多了起来,正巧王思宇因故回京,于春雷也就借着这个机会,更多地让他在身边陪同历练,偶尔,也会就一些问题,争取下他的意见,毕竟,如果不出意外,再过些年,于系的担子,就要落在王思宇的身上了。
尽管仕途发展顺利,王思宇已经成为众人瞩目的政治新星,但这次的党代会,他还没有机会参加,年轻一代的官员中,江南省省委副书记陈启明率先出位,成为中央候补委员。
当然,王思宇的年龄是这些人中最小的,并且,他虽然没有晋身这一核心的权力圈子,但周松林也已经是中央候补委员,无论从哪个意义上来讲,周老爷子与他的利益,都是捆在一起的,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这次换届的人选当中,于春雷也被普遍看好,很有希望进入国内政治的决策层,但于春雷的危机感很强,离开京城市委书记的位置后,植根京城的于系,也将面临一系列的考验。
如果不提前布局,小心经营,好事也会变成坏事,甚至会有被全面突破的危险,以往就有这样的例子,凡是过于强势的派系首脑,或是地方的封疆大吏,都会被调到中央,接下来,就是长达数年的人事调整了。
晚上六点钟,把北方系的二号人物送走,父子两人回到书房,于春雷一时兴起,约王思宇下起了象棋,车驰象舞之际,他皱起眉头,轻声道:“怎么样,这几天感受如何?”
“杀气太重!”王思宇叹了口气,拿起杯子,喝了口茶水,淡淡地道:“尤其是人民日报这几天的文章,竟然用了一些不太常见的语言,让人感受到了文*革的气息。”
“是左派在试探性进攻。”于春雷拿起红炮,啪地敲了过去,用手指轻轻一勾,把弹起的绿马握在掌心,叹息道:“分歧越来越大,很难协调,不光是国内,全球范围内,左翼都有所抬头。”
“是啊,我也注意到了。”王思宇笑笑,往前拱了一步卒子,皱眉道:“过去几十年,各国差不多都是向右走的,现在看起来,是过头了些,要纠正,但是不能转得太快,否则,很容易翻车。”
“哦?”于春雷不置可否地笑了一下,摸起棋子,沉吟道:“前些日子,一号首长的发言也很耐人寻味,看起来,文化大。革命搞不得,但相对温和的文化体制改革,还是少不了的,事实上,这也是我们的短板之一,要及时弥补。”
王思宇点点头,轻声道:“以前是打倒了旧的东西,新的体系却没有建立起来,只好走务实的道路,但没有顶层设计,早晚会出问题。”
于春雷微微一笑,含蓄地提醒道:“文化体制改革势在必行,这是一块战略高地,各家都会争夺主导权,我们也要留意,不能落在后面。”
王思宇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表达自己的观点,他抬起头,不无担忧地道:“春雷书记,我怕的是穿新鞋走老路,折腾来折腾去,受苦的还是老百姓,富则万。税,穷则万岁。”
“这是什么话!”于春雷眉头皱起,目光凌厉地扫了他一眼,有些不满地道:“小宇,这是你最不让人放心的地方了,不改掉这种偏激的观点,终究难成大器。”
王思宇笑了,轻声道:“春雷书记,您的批评,我虚心接受,但坚决不改。”
于春雷喝了口茶水,放下杯子,注视着面前的棋盘,叹息道:“小宇,关心民生是好的,但过多地从下面的角度看待问题,就会太过狭隘。”
“屁股决定脑袋,这是没办法的事情。”王思宇本不想让步,可目光落在于春雷花白的鬓角上,有些于心不忍,就退让了一些,委婉地道:“当然,大局观还是要有的,一些话,我也只能和您提下,出去是不会说的。”
于春雷哼了一声,淡淡地道:“小宇,等你到了我这样的年纪,就不会这样简单地看问题了,如果我告诉你,未来几年,注定要打右转向灯,向左转,你觉得怎么样?”
王思宇皱眉思索着,迟疑着道:“春雷书记,你们那代人是吃过苦头的,最有发言权,我的观点很明确,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历史重演,极左和极右思潮若是占了上风,对国家的损害太大,应该适时制止。”
于春雷又拿起‘马’,踹掉王思宇的一个‘炮’,皱眉道:“要向左,这也是斗争需要,国际上一些不友好的家伙,给我们开了有毒的药